无需甲申之变的冲击,便能破茧成蝶也说不定。”
周遇吉进一步解释道:“初时我也不敢相信,这大明天下居然会有样貌身材尽皆如此相像之人。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便连王妃和皇上他们,也都确认无疑呢。”
“这……”黄宗羲的君主观念显然无比的根深蒂固,至今都难以置信。
对付这样的人,重真有得是若即若离的办法,便佯作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皇权当前,黄宗羲这才感到心内一震,当即便躬身作揖道:“草民鲁莽,还望信王殿下恕罪。”
重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作势便要跨上大黑马。
“斯盛兄!三八兄!”伴随着一阵哒哒的马蹄,一道呼喊由远及近。
“卢象观?”重真听出了这道声音的归属,任由大黑马早已迫不及待,不断地打着响鼻以示催促,还是暂缓了跃上它的马背。
黄宗羲看到来人显得激动异常,老早便奔跑着迎了上去:“幼哲兄!”
“太冲兄!”卢象观立刻就认出了他,远远地便飞身下马。
两个志同道合的务实书生,便于这广宁门外重聚,给了彼此一个热情的拥抱。
袁十冲上前去,将被卢象观减速了不少,却仍在飞奔的战马给拉扯住了。
重真只一眼便已看出,这已不是当初那个公子哥所骑乘的游春马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战马,便于心中暗赞:“不错,幼哲也得到了成长!”
黄宗羲与卢象观分开,却仍把着彼此的手臂,上下打量,欣喜激动。
许久,黄宗羲率先没沉住气,重重一拳捶在卢象观肩头道:“幼哲兄,你不是正在南直隶的国子监读书么?如何会出现在北直隶的广宁门外?”
卢象观叹道:“与太冲兄斯盛兄成为平生挚友,尤其是往山东登莱一行之后,便觉得那秦淮河畔世子佳人的风华璀璨,格外的粉饰太平。某现在很是后悔,后悔没能鼓起勇气,与你一道往辽东一行。”
黄宗羲闻言大笑:“我等男儿确实不宜将功名拘泥于读书一道,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你错过了辽东之行,却赶上了西北之行。”
卢象观大喜道:“太冲兄也要跟随信王殿下去往西北,助其督师三边么?”
黄宗羲道:“不错。但幼哲兄又是如何得知的?”
卢象观道:“信王殿下欲助皇上外出督师的消息,年前便已传遍京畿。家兄乃是大名知府,而某又正携老母在家兄处过年,便也略有耳闻。这不过完年便快马赶来了么?好歹是赶上了。”
“原来如此。”黄宗羲恍然,旋又微微低头还用手挡着嘴巴道,“你了解这个所谓的信王殿下吗?”
卢象观大笑道:“某就知晓太冲兄会有所犹疑。家兄你该知晓,正直忠谨,经多方推断印证,断定此信王殿下,如假包换,唯独可惜了我们的蝗虫好兄弟啊!
否则,试问如何能够逃脱刘太后、皇上、张皇后、信王妃等如炬慧眼?尤其是信王妃周姑娘,某是很了解的……咳咳,某是说某很了解她的为人。还有那个权阉,你该很了解他的为人……”
黄宗羲勃然色变道:“胡说八道,某怎么可能了解这样的人!”
卢象观忙赔笑道:“是是是,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太冲兄勿怪。总之以权阉的为人,又与蝗虫兄弟于太和殿上有过一面之缘,心中但有一丝质疑,还不百般试探?他的手段你是知晓的,便连我们的好兄弟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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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承袭“斯民”之表字
“真的是可惜了啊!那好吧……不过此仇不报非君子!”黄宗羲叹道。
卢象观重重点头道:“嗯!此仇不报,便枉为君子!”
黄宗羲拿得起放得下,感慨着便彻底地释怀了,拉着卢象观的手臂道:“某已拜见过信王殿下,来来来,这便为你引见。”
“哈哈哈,如此,便麻烦太冲兄了。”卢象观爽朗大笑。
彼此见礼之后,卢象观望着重真道:“百闻不如一见,像,真是太像了。”
重真只笑笑,端着架子不说话,这下卢象观反而更加地坚信不疑了。
便连黄宗羲都不得不承认:“信王殿下的这份经由朱明蕴养的皇族傲气,又岂是那只土里土气的大蝗虫,所能扮演出来的?
大蝗虫啊大蝗虫,你善蹦跶,爱蹦跶,宁远大战、觉华之战、谍战后金、宁锦之战,哪一番经历不是九死一生,却偏偏葬身于同族之手,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不过你放心,某黄太冲虽然只是大明天下里的一介小人物,但一定为你完成最后的愿望,乃至……手刃权阉!”
重真见他暗暗握拳的架势,便知道他已看开了一些,暗道:“老子哄皇上都无需这么吃力。嗯,炎武心志坚定却又心思单纯,必定不会如你这般诸多顾虑。明末三位心学大儒,就只剩下一个王夫之尚未见面了,还真是期待呢。”
古代的读书人习惯了以表字相互称呼,卢象观便看向重真道:“学生斗胆请问信王殿下,可曾被赐予表字?”
面对着黄宗羲的目光炯炯,重真龇着牙道:“既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王也不怕尔等笑话。尔等也都知晓,我朱氏皇族的名字都是礼部拟定的。
两百六十余年来,也就洪武爷爷和本王的儿子得以例外,表字理应由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者或者学者赋予,然而……如今的礼部,可没有这个资格。”
重真说着便摊了摊手,“朱氏皇族德行兼备之长者凋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卢象观和黄宗羲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各自沉吟,没有说话。
周遇吉虽也聪慧,到底书读得少,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便道:“殿下既说与我等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若便以我们那个蝗虫真兄弟的表字为号?既可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也可不负袁可立袁公赐字一场。”
重真豁然动容道:“重真英烈的表字,竟是袁可立袁公赐予?”
卢象观道:“正是。不只是蝗虫真兄弟,便连我等的表字,也都是袁公赐予。”
重真面露古怪之色,指着袁七道:“这个袁七袁三八也是?”
黄宗羲大笑道:“正是。袁公说‘三八’乃是我华夏古族一位巾帼英雄的名号,对三八兄寄予厚望,故以名之。”
“巾帼不让须眉?家丁不输健儿?”
重真细细地咀嚼了这其中的含义,便欣然说道:“袁公实乃我大明柱梁尔。行尧舜道觉斯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皇兄已不止一次跟本王说过‘吾弟当为尧舜’这句话。那好,本王便继承了重真英烈的表字——斯民。”
黄宗羲挥拳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信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卢象观则挡着嘴巴小声道:“殿下,皇上真当说过‘吾弟当为尧舜’这句话?”
重真坦然道:“何止说过,简直是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