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九千岁殿下。”
魏忠贤这才稍感心中,但其实早在他二人来到此处之前,黑暗中一道猎豹般矫健的身影,随着午门开启的一道小缝而一闪而入。
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重真跨上金水桥,穿过太和门,从太和殿左侧之门继续穿行,过中和殿,保和殿,入乾清门,又于左侧月华门,进入至养心殿。
天启正于此处修养,大概也是看中了这处宫殿吉利的寓意。
一路行来,沿途站立或者巡逻的侍卫,无不全副披挂,手握武器,身着盔甲。
对于这个尚未拂晓便深入皇城之人,行注目礼,神情肃然。
似乎便连他们,都感觉到了这座偌大的皇城之中,即将发生的权利更迭。
更似乎早就知晓,此时此刻于此徒步而行的,唯有一个人——大明,信王。
每一个人都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但每一个人又都不敢轻易表露这种心情。
乾清门前,守卫的力量便明显增强,重真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皆是明岗暗哨,便暗忖道:“大概我那天启皇兄,也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从而有了一定的防范。”
进入养心殿之后,守卫反倒松懈了一些,重真又暗道:“这便是外紧内松吧。”
有侍卫还算客气地让他于养心们外等候,然后入殿通禀。
重真这才发觉,一路所行,几乎没有看到以往随处可见的宫女太监。
于养心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可以肯定都是张皇后的亲信,便又暗道:“我皇兄,或者说是张皇后更加贴切,对于权阉,果然还是有所防范的。”
前往通禀的侍卫很快便又回来了,做重真做了一个请的架势,道:“信王殿下,皇上有请。”
重真点点头算是回应,这神情动作,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侍卫受宠若惊,又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高傲无礼。
穿过侍立两旁的侍卫,重真正式进入了养心殿。
殿内还挺空旷,但重真却又敏锐的感觉到,婆娑的树影之间全是潜藏的呼吸。
“这大概才是大明皇帝统帅这座皇城,并且保障自己安危的王牌力量吧。”重真暗暗推测着,目视前方隐于黑夜中的宫殿,整整衣衫,便跨上了台阶。
信王身份能否继续保持的第二重,也是最大一重考验,便在这座养心殿内。
拾级而上,重真来到殿外,殿外虽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殿门也只是虚掩着,可重真却生平首次感到了略微的紧张,不禁深深吸气,才轻轻地推门而入。
殿中居然没有掌灯,连一丝烛光都没有,在凌晨的黑夜中,显得分外深沉。
重真不确定天启这是因为节俭,还是刻意营造出这种氛围对他进行试探。
幸好重真的夜视能力还可以,好歹又有婆娑的月影透过窗户纸投入殿内,让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份深沉,看到了殿上正中主座之上的那道身影。
隔着深沉的黑夜,重真仔细地将之打量了一遍,面部的细微表情虽然没能看清,但却察觉到他的身形,着实瘦削了许多,整体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甚至可以说是很差,若非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儿,似乎用手从背后将其轻轻托着,堂堂大明的皇帝便连端坐都是一种奢望。
“短短月余,皇上的身子,竟已虚弱至斯?权阉那个蠢货,到底做了什么?”
重真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却不便表露。一路行来,他其实始终都在考虑,天启会病到什么样的一种程度,经过妥善的救治,会否还有逐渐恢复的可能。
若是治好天启,哪怕是让他的寿命延长一段时间,于他而言的意义都是十分巨大的,那便是——改变历史。
无暇多想,重真整整衣衫便大礼参拜在了殿中,嗓音略颤,低声呼道:“臣弟由检,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人能够理解他低呼这两句话的时候,内心深处的别扭,毕竟是个从22世纪穿越而来的谍战之士,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假。
可人天启却听得颇为感动,也似乎很激动,张嘴便道:“平身。”
“掌灯。”一道清亮的声音旋即传入耳中,重真知晓,这必是张皇后无疑。
但他丝毫不认为这有垂帘听政的嫌疑,毕竟她的面前可没有一袭珠帘。
(
第320章 天启爱喝斯风黄酒
烛光亮起来了,炳烛之人却早已隐入了殿柱的阴影里,好似从未出现过。
偌大殿内唯有三道身影,被烛光映得略显朦胧,彼此相视。
按礼,身为臣子的重真不可直视君王的,因此稍顷之后他便微微低头,微微躬身,对于这个强撑了大明七年的所谓木匠皇帝,保持了足够的尊敬。
天启却将重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只见此人身形高大,身材匀称,五官端正,眉目有神,与自己隐隐有些神似,同时还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却并未多想,只认为这是兄弟间的血脉共鸣。
末了,天启征询一般看向张皇后,后者朝其重重点头,便连托着他的那只玉手,都加重了些许力道。
天启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赫然说道:“吾弟当为尧舜。”
重真惊呆了,真的惊呆了——这也太直接了吧?与史书上的记载如出一撤!
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去回应呢?
“臣弟不敢?臣弟惶恐?嘿嘿,幸好老子早有准备。”
在入殿之时,他便已伸手入怀将油布纸扯了开来。
热乎乎的干菜肉烧饼香味,顿时便散发开来,向着整座养心殿弥漫开去。
天启本该早就闻到的,但是他身子虚弱,连带着嗅觉也迟钝了一些,便直至此刻才重重地吸了吸鼻子道:“啥味儿?好香啊!”
重真闻言,当即便略松了一口气,也证明了他的猜想——天启还有饥饿感。
这说明天启的躯体功能,还未完全消散。或许,还无需放弃治疗。
张皇后闻言,则满脸惊喜地望向天启,急声娇呼道:“皇上要吃东西吗?臣妾这就吩咐御膳房,去准备一些可口的膳食来!来人!来人啊!”
闻声,殿柱阴影中立刻闪出一名侍卫,躬身便要往外褪去,却被天启叫住了。
他那苍白的面孔或许是因着烧饼的独特香味,从而有了一丝轻微的血色,转头小声道:“御膳房的东西有啥好吃的,待他们做好了再慢吞吞地端过来,朕这劲儿早就过了。”
“皇上……”
张皇后待要再说,天启却已转向重真问道:“吾弟怀中,可是藏着烙饼?”
重真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也总是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个时候,无论他想吃什么,除了那些很明确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养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