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官员那样,推诿扯皮起来,便连皇上的圣体都不顾了,闻言当即抱拳说道:“回皇上,方才谈到微臣的那道见识粗浅的奏疏了。”
“哦,对对。”天启恍然,微微探身道,“蝗虫爱卿的意思是?”
黄重真道:“如今之关宁防线已堪称铜墙铁壁,辽东虽既无经略又无巡抚,然我关宁军在三大总兵的通力协作之下,正在加固既得的辽西平原西侧。以关宁锦防线为后盾,以左右二屯及小凌河防线为基点,以大凌河堡为锋矢,力求尽快挺**原南侧之西平堡。然后东渡辽河三岔河,收复辽阳,将已收复的辽东半岛及辽南部分海疆,于陆地之上连成一片,从而再次对建奴形成包夹之势。”
黄重真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无论阉派还是东林院派,至少表面之上都是希望辽东迅速平定的,因此无不郑重其事地微微点头。
李标来宗道等真正心系家国天下的清流,更是目露赞赏,频频点头。
天启更是神情为之一振,欣然说道:“爱卿快请继续说。”
“诺。”黄重真应声又道,“因此微臣斗胆,还请皇上将这一百万两银子一分为数,继续修筑加强蓟辽防线之喜峰、古北、大安,乃至马兰峪等长城关卡。”
天启轻蹙眉头,略显不悦道:“是这些关卡的将士托你来问朕提要求的么?之前不是已经拨过十万两银子了?”
黄重真心道“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我欺”,面上则叹道:“杯水车薪呀,皇上。”
天启瞥了一眼魏忠贤的位置,后者虽未看到皇帝的眼神,却微微点头。
这默契程度,又让黄重真一阵感慨:“真不愧为大明君宦界的最强CP。”
天启这才轻轻点头道:“也对,都是朕的子民,同是替我大明戍边,可不能厚此薄彼。没理由辽饷有求必应,蓟饷却一毛不拔。黄立极、崔呈秀……”
二人即刻出列,抱拳躬身道:“微臣在。”
“着你二人负责此事,务必亲力亲为,不得有误。”
“诺。”
“蝗虫爱卿,你还有其他的请求么?”
“众爱卿可还有事?”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别奏了,下次再说吧。”
“回皇上,微臣此奏,乃是关乎征辽副将军黄重真的,故不得不奏。”
“他就是个副总兵,也就是你们眼中的无良丘八,至于这么揪着不放么?”天启对于殿下的这帮文臣,尤其是小强般的东林官员,当真是无语而又无奈。
然而事关他所最为关心的大蝗虫,便又耐着性子道:“准奏,快说。”
黄重真通过天启的这番操作,认定他的帝王分值已远超及格线,正向着良好进发,也证明了《明史》的记载,确实是具有一定误导性的。
“只是皇上那身体……”
黄重真隐隐觉得天启之所以想要匆匆结束朝政,除了他本人确实挺讨厌此类表面之上家国大义,内里却尔虞我诈的政斗之外,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因素。
黄重真没有扁鹊的功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看不出天启的病症具体所在。
但深谙人之心理的他可以看出,天启至少患有一定程度的焦虑症。
并且从其无意识中展现出来的表情以及小动作来看,其程度还挺深。
“这倒是挺麻烦的……若是焦虑症再加上心脾两虚,乃至畏寒肾虚,难搞哦。”黄重真摩挲着胡子初长的下巴,一本正经地想到。
然后他便转身,神情恬淡地斜睨着那个出班的官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实话,他也很想看看所谓东林院派还会从何处入手攻讦于他,由此推断这帮在明末历史上留下了厚重一笔的拉帮结派之徒,其战斗力究竟如何。
“你……一介丘八,让你来太和殿内议事,当真是有辱斯文。”
那外放便是一方大佬,于太和殿内却只是一介小喽啰的东林文臣戟指于他,顿时大怒,险些便被带偏,幸得群臣中的一人重重一咳,才幡然醒悟。
这东林文臣便深深吸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仍旧极为愤恨地看着黄重真道:“黄副总兵,某有几个问题想当着皇上与群臣之面问你,还望你如实回答。”
“无量天尊。”黄重真宣了一声道号,毅然说道,“贫僧从来不打诳语。”
天启李标等人以及乐得看热闹的阉派官员,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
他这“贫僧”到底说不说谎无人得知,反正嘴铁定是挺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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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尚方宝剑欲斩东林官员
东林官员则无不白眼直翻,那出列的官员实在是忍不住了,戟指怒喝道:“堂堂朝廷命官,休要油嘴滑舌。本官问你,你究竟什么身份?”
黄重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道:“本将什么身份还用说么?黄副总兵呗。难道你跟袁帅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认为本将是后金细作?”
那好歹也是进士出身的东林文臣,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当即,便跳着脚道:“你休要猖狂,你若真把自己当做大明的副总兵,为何会于奴酋的埋骨之地,擂响建奴战鼓,献上一曲《霸王别姬》?”
黄重真愕然道:“唱首歌而已,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么?况且本将那时候还不是副总兵,只是一介守备而已,在武官遍地的关宁军中,无异于小兵一枚尔。”
“你休要跟本院咬文爵字!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霸王乃是何等人物,你堂堂大明辽东关宁士兵,怎可将此称号献于奴酋?”
黄重真摊摊手道:“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位大人您贵姓?”
那东林官员一愣,道:“本官姓高,名扶风。”
“啥?攀龙附凤?果然好名字!这么说东林魁首高攀龙高大人,是您亲戚?”
“不是附凤,而是扶风!”
“嗯,我知道。攀龙附凤嘛,你不要说了,我懂的。”
“你……这……”高扶风暗恼“这混蛋怎么如此不知官场规矩”,索性把心一横,挺胸收腹道,“是又如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黄重真道:“父母赐名乃是天经地义,可是你将这副姓名用来投机钻营,攀龙附凤,就当然不可以啦,请问您是哪一届从东林学院毕业的?哦,本将的意思是说,你是哪一年参加的科举,主考官又是谁?”
高扶风不无傲气地下意识说道:“这还用说么?本官的主考官是杨涟……”
群臣之中蓦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引得本来都快忘记了这点的天启,都有种咳嗽的冲动了,却又实在舍不得这出好戏,便催促道:“你们倒是快点儿啊!”
黄重真歉然说道:“吾皇恕罪,并非微臣刻意牵着这位攀龙附凤大人的鼻子走,实在是微臣只是在演绎这些年来大明朝堂处理朝政的常态。”
此语无异于一块大石头骤然投入了微波粼粼的湖水当真,当即便令水花四溅,群臣哗然,东林阉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