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营,指哪打哪,并且百发百中,再展他炮王之威。
最好再创奇迹,将天聪之汗也引诱到大炮的射程范围里面来。
然后用一轮又一轮的炮击,让其步入天命之汗的后尘。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乌云再次有着合拢的迹象,充满能量的太阳,却将光辉透过层层乌云的阻截,唯独普照在整个锦州城上,将这座新兴的军城衬托得极其威武。
祖大寿这才终于明白,重真那小子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骑营守备,却为何会对这场敌人已经兵临城下的战争,如此充满信心——连太阳都在帮我们的忙呢。
“理想现实一线隔,心无旁骛脚踏实。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每每都有佳作诞生的黄重真,曾不止一次地吟诵过这首诗。
诗是好诗,贴合时局,意境深远,寓意吉祥。
但即便是祖大寿这个糙汉,都觉得这首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分符合那小子“少说话多做事”,孤傲得一塌糊涂的风格。
上进的人们总是觉得沐浴阳光的时间不够多,却又哪怕只是一刹那的阳光普照,都足以让心间充满温热的奋发动能。
在这动辄暴雨的潮湿雨季之中,守城固然不易,然而攻城却更加艰难。
至少,攻城一方尽管气势汹汹,掌握着主动,却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极难寻到。
看着敌军在泥泞的荒野中跋涉,而己方却脚踩着坚实的城墙青砖。
祖大寿明显感受到满城的将士复又散发出一股必胜的信念来,便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还真被那小子说中了。”
在身边将士感同身受的会心呵笑之中,祖大寿转过身去,举起单筒望远镜,对准了这座由自己亲率麾下修筑的坚固军城的中央。
那座象征着新锦州万年的鼓楼之下,避雨过后便又开始整理装备,以便“时刻准备,冲锋陷阵”的新的王牌——少年之军,关宁铁骑。
来自抚顺的黄重真,俨然已是怀揣着热血心脏的其中一员。
此战,袁崇焕便欲以这张王牌,带给不可一世的后金一个大大的惊喜。
同时也向整个大明宣布,他那“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的战略,是极其正确的。
等到战机出现,战局扭转,便连“恃坚城,凭大炮”的战术,都可以变通。
届时,便也是关宁军反攻辽东,收复失地的时候了。
祖大寿情知如此一来,关宁铁骑这支成军未久的大明骑兵,固然会得到血与火的锻炼,并从中得到成长,却也极易让这支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军队,折损甚巨。
不过,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决定,对于袁崇焕的军令,一以贯之。
因为正是那个儒将的坚持与坚守,才让形成于成祖时期,两百年来盘根错节,于李成梁时期到达巅峰,却又于最为不可一世的时候,被陡然崛起的奴酋,揍得犹如丧家之犬的辽东将门,保有有最后一片土地,也保住了最后一份尊严。
至于在这最后的土地上,是发奋图强以求东山再起,还是苟延残喘只求偏安一隅,便全都要看辽东将门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无论如何,是辽东将门就该感激袁崇焕。
是内斗也好排外也罢,都该将那个不惜亲自挑土,敢于亲自冲锋的巡抚大帅,当作这支成分颇杂,以华族辽人为主,异族浪人也不在少数的军队的主心骨。
大团大团的黑云压过黑山,直迫锦州上空,就像在与地上那支直扑锦州的军队呼应一般,山雨欲来,狂风呼呼地灌进锦州的新钟楼,大战也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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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 雨季也无法令火器哑火
城外千万匹战马踏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以及女真人刻意喊着的“女真万岁”的古语,融在了夏季的狂风之中,散入城里。
正轻抚着大黑马狭长马脸的黄重真,无需上城察看便可知晓,初次以后金大汗之名义都统全军攻伐大明的黄台吉,这阵仗摆得确实有模有样。
根据草衣卫以及侦察兵送来的情报,此次侵略大明,除了多尔衮与阿敏带走的一部分八旗子弟。
以及济尔哈朗与多铎驻守辽阳的那一部分,还有必要的守护沈阳并且保护八旗贵族女眷的侍卫之外,其余可战之兵,皆被黄台吉带了过来。
大战在即,黄重真终于知晓了祖大寿的麾下究竟有着多少兵马。
关宁铁骑,整整五千,并且全是热血憨直的少年!
可那个家伙上报给袁崇焕以及朝廷的,却少了整整两千!
受他统辖的关宁步卒整整两万有余,同样也比官方记载多出不少。
也不知道这员外表憨憨的悍将,到底是如何在袁崇焕的眼皮子底下,将如此多的战兵掩藏起来,并且还要带领他们养家糊口的。
重真知晓,如此现象是从宁远之战胜利后开始的。
彼时,宁远大捷极大的鼓舞了辽人守卫辽土的信心。
于是大批的辽人从躲藏着的荒野山岭之中走出来,汇聚到了关宁一线。
袁崇焕为了扩充关宁军,几乎是来者不拒,便为辽东将门蓄养私兵提供了有利条件,其中尤以奉令修筑锦州的祖大寿为甚。
毕竟其中的有些辽人,都曾是依附在辽东将门之下的佃户,甚至家奴。
这一行径与内地卫所的吃空饷行为刚好相反,却同样令重真反感,甚至厌恶。
然而屯田戍边,随时面临蛮夷铁蹄的侵袭,哪位将领不希望自己兵多将广,哪个屯田的军汉,不希望自己的袍泽全是操刀便可战斗的猛士呢?
因此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倒成了让大明朝廷最终自食恶果的最佳方法。
继天启之后的崇祯皇帝,更是对之极为仪仗,便连王朝与生命的最后时刻,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吴三桂那个现在的网瘾手打少年身上。
念及这些,黄重真学着二狗那样轻轻地甩了甩脑袋,便收捏心神,将全幅的心思,都投注在即将开始的这场宁锦之战中。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
锦州虽小,却足有青壮战兵两万五,老少军户五万余,黄台吉若只是拥有六万八旗兵,断无可能将之团团围住。
为了弥补族中战兵数量的不足,奴酋非但将最为原始的部落制改为了八旗制,还创造了驱使奴兵为先驱,以消耗明军火器,冲散明军阵型的战法。
凶狠的女真骑兵在许多时候,都只需在战争处于胶着状态时,发动悍然的突袭,便能于觉大多数的情况之下锁定胜局,其中尤以汉家遗民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