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去。”
魏禺说道:“往贺之仪,需待到明日;袁将军若为荆南事务出使江宁,只需来寻我便可。”侧身对樊文龙说道,“先生已将荆南事务悉数委于凤陵行营,袁将军欲归荆南,我自会安排人护送。”
月前徐汝愚在芜州时,霍青桐从彭泽亲往拜会,引起世人诸多猜测,议论最多之事,则是霍氏欲将荆郡北部、彭蠡湖东畔的城池让给江宁。
魏禺这话无疑证实了世人的猜测。
虽然有所猜测,但是亲耳听魏禺如此说来,众人心里还是震惊不已。相对他人不同,袁隆义乍听此言,却觉脸上让人扇了一掌。
在江宁官员的眼里,与荆南之间的事务,不过是统属于凤陵行营的局域务,袁隆义尚无资格求见徐汝愚。袁隆义怔立当场,临行之时,倒时考虑过江宁的种种反应,也想出种种对策,却绝然没有想到江宁会是这一种姿态。
元逊心里也是诧异:江宁对荆南以如此跋扈的姿态,究竟意欲何为。见易华熙也是一脸的凝重,心里愈加迷茫。
袁隆义当然无法对魏禺说出三家缔结盟约的话来,强按下心里激愤,冷冷说了一句:“袁某自识得回荆南的路,不敢劳魏将军费心。”
魏禺拱了拱手,说道:“那也好,就由鸿胪司的官员替袁将军沿途打点。”
荆南使团由鸿胪司的官员引领出城,魏禺、樊文龙则在精卫的簇拥下,往青凤府方向策马驰去,城门内的匝道上留下那些摸不清头脑的各家使节。
元逊思忖一阵,想不透彻,朝易华熙拱拱手,说道:“易兄,月色尚好,不若邀月饮酒”
江津与南平绝称不上什么友好关系,南平一时还威胁不到江津,江宁却是江津实实在在的威胁,但观魏禺对荆南袁隆义尚且不假言辞,料想对江津更是虎视眈眈,易华熙不愿徒惹江宁猜疑,想到与南平扯上关系也绝非一桩好事,自然不愿与元逊走到一起,微微一笑,说道:“诚我愿也,只是身无暇。”
“莫非易兄已看出袁隆义一事里的蹊跷”
“都是性情中人,还能有什么蹊跷”易华熙拱拱了手,便径直离去了。
元逊轻吁一口气,将眼里的恼怒掩去,暗道:江宁已经强到大令江津、荆南这样的势力畏惧了吗心里不愿,却不得不承认,南平在东南的影响力已远远不及江宁了,特别是南平的战略重心西移之后,令江宁在东南的行事更是无所顾忌。
子夜已至,元逊望着包覆铁皮的巨大城门缓缓闭合,从城门缝隙里挤进来的城外夜色越来越狭,落在巫青衣的脸上却愈发显得静谧。元逊瞥了一眼巫青衣的绝世容颜,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惶恐。
江宁的诸多反常行为俱是巫青衣抵达江宁之后施行的,难不成徐汝愚看出巫青衣是左督的心结所在
元逊回想在鸡鸣山下与徐汝愚的匆匆相遇,徐汝愚若是在那一瞥之间看穿一切奥秘,这样的人物真是太恐怖了。若非如此,又无法解释江宁的诸多反常举动。
元逊呆呆想了一阵,脸色倏忽变化,显出内心的挣扎犹豫。
巫青衣在旁看了,心里发紧,想不透平日温文尔雅的元逊,此时的脸色怎如此吓人。
在灯火照不到的暗处,徐汝愚与陈昂并肩而立,将元逊脸上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徐汝愚收回目光,说道:“元逊果真不知袁隆义的来意。”
陈昂说道:“换是我,只怕已忍不住出面了。这女娃若有变故,所有的谋划都要落到空处。”
徐汝愚笑道:“本就是险棋,算计落空,无棋可下,那就维持现状罢了。”
陈昂轻叹了一口气,与徐汝愚一道隐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门窗洞开,夜风穿堂越室,烛火明灭,邵海棠背着烛火静坐堂上,脸庞隐在阴影里,一双眸子却生出熠熠光辉,在幽昧里尤为明亮。
邵如嫣摒息蹑足依着雕木耳门往里探看,骤然遇上邵海棠清亮的眸子,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跳进来,说道:“泉叔说你在堂上练息,我本待看一眼就回内府去。”
邵海棠脸色一沉,说道:“我今日殿前班值,怎未见你的影踪”
邵如嫣怨道:“寻常人的性命在爹爹眼里总不屑一顾,汝愚口里虽说任凭去留,若是江宁不加干涉,巫青衣终保不住性命。”
“汝愚心意未改,任凭巫青衣去留,已是江宁最大的仁慈,江宁若横加干涉,终会给别人落下口实。身居高位者,自有其责,终不能顾全所有,当有取舍。你身为内府司习,当守自己的本分。”
邵如嫣争言说道:“爹爹口里这么说,心里大概在想计谋之事只能在暗处作为,用在明处,只会警醒容雁门吧”
邵海棠冷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邵如嫣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求爹爹也行不通。”
邵海棠脸色缓了缓,说道:“你可知元逊其人”
邵如嫣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元逊本是容雁门西征军的一路主将,容雁门将其遣到江宁,又是好相予的元逊其人有大才,却有恃才傲物之嫌,容雁门用之出使江宁本无妨,大概元拱辰这一个正使的出现也让容雁门始料未及吧。元逊若知收敛,江宁倒看不出蹊跷来,但这能不能算是容雁门用人失察”
邵如嫣说道:“容雁门将巫青衣送至江宁,汝愚曾说出可能出现在巫青衣身上的两种命运,这两种命运,都出于江宁洞悉南平内部矛盾之后而采取的举措,容雁门应当有所预料。”
邵海棠微微一笑,说道:“你聪慧过人,却太任性。容雁门或许不知元矗另派元拱辰为正使出使江宁,但是菱凤镜那时身在江陵,焉有不知之理菱凤镜也没有出面阻止元拱辰与无逊共同出使江宁,可推知其中另有深意因为菱凤镜也看出元逊是解除容雁门心结的关键人物,这也是容雁门遣元逊出使江宁的主要原因,既使有元拱辰这一变数,也不会更换人选的原因所在。”
邵如嫣说道:“爹爹是说元逊有可能出手取巫青衣的性命”
邵海棠叹道:“容雁门正是希望元逊出手。容雁门自知巫青衣是其心结所在,这心结自己却解不得,惟有依赖他人,元逊正是这个能够明白他的真正心意的人。”
邵如嫣说道:“我倒有一事不明,元逊与巫青衣朝夕相处有些日子,爹爹怎么断定元逊能忍心下得这手”
邵海棠说道:“元逊应能下得这手,不过取巫青衣性命一事,也会予元逊莫大的挫折。元逊虽有大才,但是恃才傲物,难堪大用,这样的挫折才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