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身形几乎停滞不动,长刀却有如灵觉,只要敌戈袭来,便划过一道眩目虹芒,诡异击在弋尖,将敌势荡开,十支长戈漫天刺去,却都无法击中徐汝愚。徐汝愚手中长刀挥动如巨芒将周身罩在其中,也只有张仲道这种级数以上高手才能看出,徐汝愚每招都是后发先至,一点虚招也没有。之所以舞成漫天巨芒,实乃敌戈攻得太过密集所至。
唤他也不见他应答,张仲道虽不明所以,但见他渐渐重向城楼逼去,精神不由一振,刚刚矢志求死之心也不复存在,戟势大盛,将徐汝愚身边的攻势也接去几分。
城楼众人初时心皆死丧,现在见他们又渐渐回逼过来,不由又生出一丝希望,待他逼回四百步之内,都一齐掣出特制巨弓,携着强劲的丹息向敌骑射去,替徐汝愚、张仲道分化去大半敌骑攻势。现在青州玄甲精骑已不敢逼到城下,若是那样,新丰城头定然会箭下如雨而不虞会伤及徐、张二人。只有三十余精锐好手,不畏寻常箭石,誓要将徐、张二人歼杀在新丰城下,缠杀过来,其余青州军却不敢逼近城下,皆在四百步开外结阵伺机而动。
三十余人分作两团,在城下杀得难分难解,城上众人忧心如焚如,陈昂心中也焦急得不行,心中打定主意,掣出惊神巨枪,暗道:汝愚啊,你就自求多福吧,希望你的经脉若你所说的那般强韧才有一丝生机啊。怒须分开,厉声向方肃道:“领青凤骑营出城夺人。”
众人讶然失色,心想:青凤骑营虽说精锐难当,但在城门只要被城下三十余高手缠住须臾,那候在不远处青州五千精兵、二千精骑便会一涌而上,城门须臾间就会给敌人赚去,新丰城也就离覆灭不远了。
方肃犹豫不决,陈昂眦目以对,方肃神志一懔,不敢劝阻,下城楼领兵去了。
徐汝愚虽说挥刀格在敌戈尖端,将敌劲大半御去,但是一力抵十,丹息也渐渐即将耗竭,手中长刀越发沉重,也不能将周身全数罩住,幸有城上众人支援,才堪堪抵撑到现在,浑身却满是血迹。
就这样僵持着,迟早也会力尽而亡,却偏偏无法摆脱困境。
骤然周身敌骑气势为之一荡,外识随之开阖,只见陈昂徐徐从天而降,尤如天神一般,徐汝愚大惊:虽说干爹绝世武勇,城下三十余人不足以与他一斗,但是二千敌骑候在近侧,若能有机击杀陈昂,伊翰文便是将二千人尽数损耗,也会乐意为之的。
身后城门开启,骤急马蹄响起,不暇思虑,只见陈昂惊神枪尖当空释出一个蛋丸大小的电茧,电茧中光芒流动,诡艳异常,犹如空间在那一处被巨力撑开,知道陈昂为自己强行发动惊神诀中最后一式弑神枪。忙闭五识,静待雷霆一击的到来。
疾风旋起,周遭空气为之一窒,只觉空间伸缩不已,在内识上印显出奇诡绝伦的图案。
众人只见当空眩芒一现,强光若烈日骤至近侧,双目灼盲,只有少数几个高手能够看到数百道细闪破茧而出,吐夺骤然滋长,化为百余道巨大的雷光,向城下三十余人不分敌我的攻去群攻技,呵呵,连陈昂本人也无可避免被十余道雷光击中。
疾风不止,劲吹人面,城楼军士脸上无不被划出数十道条血痕。乱石惊飞,骤然激扬的尘土将整座城楼掩住。
青凤精骑早有准备,在雷光破茧而出那刻,一齐避过头去,待雷光击过,便抢出城外,将徐汝愚、陈昂、张仲道一齐抢入城中。
待青州军从弑神巨大威势惊恐中回过神来,只见到城下三十余具焦黑尸首奇异怪状的躺在那里,俱想:这是人间应该出现的武招吗:第四章 妇人之仁
徐汝愚虽然遭弑神击中,毕竟一击之力是由三十余人分而受之,加上他经脉强韧非同寻常,没过多久,即行醒来,只是力战后的弱虚,让他无法起身。他知道陈昂施出弑神自己也会遭受奇招反噬,这毕竟不应是人间武功,问一旁伺候的婢女:“我干爹现在如何”
“啊,我不知道啊,都尉大人刚刚与方大人一齐看过你就走了。”
徐汝愚心想:干爹既然能来看我就应无大恙了。
徐汝愚正欲宁神练息,门口不远传来一阵嘈杂,静听片刻得知,一个寻常伍员要见自己,却被青凤营精卫挡在门外。心中好奇,招手吩咐婢女唤那人进来。
那名伍员进来就叩跪在地,双肩激颤,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徐汝愚见他虽是伍员,手下也带领二十多人,却连青凤营普通军士也不及。心中不耐别人对他这样叩跪,却生不出气力去扶他,厉声说道:“你若不起来,就出去吧。”
守在一侧的精卫闻言忙将那名伍员架起来,徐汝愚才看出他是自己今日所救众人中的一位,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是惊惶。
想到今日差点为他们死在新丰城下,不由生出亲近之情,柔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下跪,又生不出气力扶你,所以声音就大了一点,你自己搬凳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接着,又吩咐那个婢女备茶去。那婢女一脸不屑,一看徐汝愚眼中精光,吓得噤若寒蝉,急忙出去了。
那个伍员见徐汝愚如此待他,惊惶之色渐平,慢慢将来意道出:“青凤将军还记得早晨借帽子给你的军士吗”徐汝愚想起清晨那张与自己一般稚嫩的脸,点头说道:“记得,我还要多谢他呢。为何提起他”伍员说道:“那军士是我手下,前两日刚刚被铭家招入行伍中。今天出城作战,也在其中。”徐汝愚顿然意识到他说的绝不是好消息,支起身体,问他:“他怎么了。”伍员抹一把浊泪,说:“他最后进城的时候,被箭插在脑门上了。现在还没死透,说要见大人一面,大家可怜他,就叫我来求求大人。”
徐汝愚吩咐精卫备轿,精卫犹豫不决的说:“大人的伤势”
徐汝愚厉声道:“架我过去。”
精卫跟随他半年,何曾见过他如此大发雷霆,一时愣住,慌忙将徐汝愚从床上架起。徐汝愚想起什么,问那伍员:“你从军多久了。”
伍员说:“回大人,在第一营中,小人入伍最久了,足足有两个月。”
徐汝愚问身旁一名精卫:“新丰卫军第一营是否都是新丁”不待他回答,就难受的闭上眼睛,挥挥手让精卫架着他出去,也不再说什么。
架起徐汝愚的两名精卫只觉他浑身颤抖不已。
精卫不敢违令,只得另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