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5 章(1 / 1)

朱锦生香 楼笙笙 2000 汉字|6 英文 字 2个月前

情况,都能灵活应变的沉着劲头,此刻竟不翼而飞,秦子涧并不是头一次看见人伤得这么重,就在几个月前,他曾用一把消防斧,将一个壮汉砍得血肉横飞。

怎么此刻却完全思考不能了呢?秦子涧觉得诧异。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今晚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起来的?

好像是从程菱薇唱的那首歌开始。

那几句简单的歌词,从那样一张嘴里唱出来,竟像凿子凿刻在他的心上。让那层硬壳悄悄分崩离析、碎裂成无数块,溶于无形之中。

那层外壳,是他用数年以及无尽的努力,在自己伤痕累累的心的外面,强硬包上的,它原本比石头还坚硬,比金子还难溶解,秦子涧万万没料到,就是在那么一个傻里傻气的ktv包房里,就是程菱薇无意间唱的那么一首酸唧唧的琼瑶剧插曲,竟轻而易举地敲碎了他心里的硬壳。

不,还要更早。

也许这层硬壳早就有了裂纹,在他没察觉的时刻悄悄龟裂,虽然外表看上去还完好无损,像是跌过一次却没碎的玻璃杯,然而,再稍稍遇到一点外力,它就会哗啦一声,变成破片。

程菱薇就是导致它碎裂的罪魁,这位“锤子小姐”就是造成这些裂缝的根源。

有种古怪的、难以言明的感觉浮上秦子涧的心。

之前他一直以为,程菱薇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解除不了的麻烦、令人厌倦的包袱,他没法摆脱她,是因为元晟的要求,又因为程卓峰的深恩重义,还有茶虎的人情。可如果这些“他人的嘱托”并不存在呢?

难道,他就能坦然无比地扔下她不管么?

粘稠的血,粘在他的手指上,嗅起来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那是程菱薇的血。

……忽然间,秦子涧被类似恐慌的情绪给缠住了,为了摆脱它,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按开机键,找到语音信箱。

里面一共有23条语音信息。

他随便找了一条,按下接听键,程菱薇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秦子涧,为什么不回我电话?手机被盗了?还是掉进马桶里了?嘿嘿!要是真的掉进马桶里,你会不会抱着你的黑莓哭?别哭别哭,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给你换个苹果怎么样?哼哼没法子,谁叫我最喜欢你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的。”

声音停住,陡然堕入死寂,四周那么静,静得诡异,像是有妖怪一下子收拢了口袋。

秦子涧忽然觉得很不适应,他干脆按了下一条。

“你最近和茶虎在一起么?我本想通过他来找你,又怕你不高兴,茶虎他还好么?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秦子涧,你的气场真的不怎么好呢,围在你身边的,都是凄惨的家伙。”

再下一条。

“是我。为什么还不回电话?上个礼拜的留言你听了没有?唉,我现在真的很可怜,昨天开会的时候,肩膀好好的就脱臼了,老大一个箭步冲过来,给我接上了膀子,同事们都吓坏了!你说,我要是在咨询途中,突然血流满面、头颅或胳膊咣当掉在桌上,人家会不会投诉我?普通的抑郁,也会被我给整出深度抑郁来吧?我真该换工作的,害得老大他们成日提心吊胆。所以过年之后,我就不打算回医院了。其实去动漫展上班最合适我了,那样的话,再发生这种事,我就可以说我是在cos富江。”

短暂的沉默,后,“哦,我忘了说了,老大是我的督导医师。之前,他也见过你的,你恐怕没印象。其实……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好吧,我说太多了。”

再次沉默。然后,“秦子涧,你过来看看我吧,好不好?如果不想让我察觉,你可以化妆,我不会认出你来的,只要你不出声。然后呢,你只需在接待处留个标记,表示你来过了。嗯……你留一朵玫瑰在桌上好么?看在我每天想你想得头发脱落,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当然,你不肯送玫瑰,别的花也可以。”

再下一条:“喂!你怎么留了朵菊花?!就算玫瑰再贵,你也不能拿菊花打发我呀!你这是少先队员给烈士扫墓么?!我还没死呢!秦子涧你这个坏小子!”

秦子涧想笑,却笑不出来。

手机光逐渐黯淡下去,他凝视着小小的显示屏,然后,关掉了手机。

他深深吐了口气。将手机揣进怀里口袋。小心拉上拉链。

这些语音信息,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夜里两三点钟。确定程菱薇不会打过来,秦子涧会开手机,把它们全都听一遍,到后来他几乎都能把每一条背下来。

可他一个也没有回复过。

上午十点左右,程菱薇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个男人站在病床前,还是昨晚那身黑衣,他的眉毛头发,黑得像死亡的夜。他的周身,却笼着一层柔柔的薄光,他的脸依然那么美。

死神原来这么温柔……

程菱薇闭上眼睛,停了两秒,再睁开:“……秦子涧。”

她苍白失血的脸,显得蜡黄,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

“是我。”

“你还在啊?”她轻声说。

“如果我不在,就是回去拿医药费了。”秦子涧说。

程菱薇吃力地笑了一下:“昨晚,你把那人扔出去,真帅。”

秦子涧一怔,旋即想起她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在那种时刻,她居然还能看见发生的一切。

“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看人家帅?”秦子涧皱眉道,“上哪儿找你这种花痴?”

程菱薇有气无力地笑起来:“花痴乃人生动力。”

“兔子呢?”她又问。

秦子涧把那只兔子拿起来:“不是在这儿么?”

白兔早就肮脏不堪,一块块干涸的血迹都发黑了,粘在它的白毛上。

“等会儿我带回家洗洗。”秦子涧说,“这样子,简直没法看了。”

他说完,又俯身看看程菱薇:“还疼么?”

程菱薇微微颦眉:“好疼。我到底怎么了?”

“是砍伤。”秦子涧压低声音,“对方功力很深,看样子敌人相当厉害,连慕凤臣都躲不过,你很走运了,没被整个儿劈成两半。”

程菱薇轻轻合上眼睛:“额滴神啊……”

“大概是有人想杀慕凤臣,他遇到强敌了,这可不是一般人下的手。”秦子涧用手按了按被角,“行了别说话了,先养着吧。”

一个月后,程菱薇拆线出了院,伤口愈合速度超出院方的预料,程菱薇自己却知道,那是保护魂魄的药物在起作用。

到了家,她进了卧室,把衣服脱下来,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身上的疤痕。

肩上一道深深的,胳膊上一道,胸口有,背上也有。尤其是背上那一条,很长,又狰狞,让人想起跌碎以后,被粘合起来的瓷器。

“真丑。”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吐出这两个字。

重伤之下,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程菱薇那张脸瘦得更显尖了,她用手揉了揉脸颊,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