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1 章(1 / 1)

朱锦生香 楼笙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这说明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劝陛下赶紧让萦玉出阁,干脆断了宗恪的指望。”

良久的沉默。

然后,程菱薇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没来得及。”

“小户人家嫁女儿,还得选个良辰吉日呢,更何况是公主出降,再急再忙,也不能当晚就把闺女塞给亲家。太子说得一点都没错,拒绝和亲还没十日,宗恪就攻破了定州――傻子也看得出来,暗地里,他根本就没有停止过南侵。”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两个人都停下来了。

程菱薇盯着电视机,不出声。电视里,春晚已经进行了大半,屏幕充斥着满坑满谷艳红的背景和一帮子满脸堆欢的主持人,因为没有声音,那些晃来晃去的画面,显得离他们十分遥远,远得像在另一个星球上。

“因为太子的那番据理力争,我始终很感谢他,虽然最后萦玉没能逃脱,但至少,她不是被自己的亲人给送进虎穴的。”

“嗯,太子其实,是个颇懂得人心的敏感的人。”程菱薇说。

秦子涧将最后那半杯酒倒进嘴里。

“好了,你可以继续编你的狗血剧了。”他说。

谁料,程菱薇却苦涩一笑,摇摇头。

“还编什么狗血剧?咱们的人生,难道还不够狗血的么?”

她说完,摇了摇那坛子女儿红:“哦,还剩一点点了。”

“你还要喝啊?”秦子涧皱眉看她。

程菱薇的脸已经喝红了,吐字也有点不清,但她抓着酒坛不撒手。

“剩下的全归我。”她说,“就当夜里解渴的。”

然后,她就这么拎着酒坛,摇摇晃晃出客厅,回了自己的卧室。

看她离去,秦子涧把目光重新转回到电视屏幕上。

他今晚恐怕睡不着了。

望着那些不知所云的节目,秦子涧觉得,自己似乎身处另一宇宙,而此刻,却正以一种奇妙的视角,俯视着这个歌舞升平、千秋盛世的匣子。

那是个四四方方、永远放着光芒的美好世界,那是和他所在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空间,在那里,人们每天都过着梦幻般的生活,“毫无疾苦,喜气洋洋”,所谓的痛楚和绝望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从未听闻的国度。

他关掉了电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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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程菱薇一直睡到午后一点才起来。

酒坛里的酒早就喝光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爬起来喝掉它的。穿上衣服,捂着宿醉后隐约作痛的头,程菱薇慢慢走到厨房,却愣住了。

秦子涧站在水池前,围着围裙,他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碟碗瓢盆,洗洁精的白色泡沫,漫到他的小臂上。

“真是世界奇观。”程菱薇突然说。

秦子涧没有回头:“又发什么感慨?”

“没想到你会来洗碗啊。”程菱薇笑道,“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昨晚你做饭,今天我洗碗,这很公平。”

程菱薇走进去,一直走到秦子涧身旁。晌午的光线从厨房窗户照进来,并不暖,但很明亮,照着他修长的身体,在红地砖上投下细细的影子。程菱薇一直看着他,直到冲洗完毕,秦子涧将一摞洗得晶亮的碟子,从水花四溅的龙头下拿开,又一个个用干布仔细擦好,放进柜子里。

事情做完,他才有暇瞥了程菱薇一眼:“昨晚没睡好?”

“太吵了!”程菱薇苦恼地揉了揉头发,“鞭炮就一直没个停,刚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谁家放了个二踢脚,活像在我耳朵边上点燃的,又把我给吓醒了,看,我现在还头疼着呢。”

秦子涧笑起来:“自己喝酒喝多了,还怪人家放鞭炮干扰睡眠。”

“嘿嘿,酒倒真的是好酒。”程菱薇说完,又看他。“今天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等会儿去趟图书馆,就这。”

程菱薇张大了嘴:“大年初一的你去图书馆?!”

“不然你想让我干嘛?”秦子涧耐心无比地看着她。“就算是职业杀手,也得过年休假吧?”

“不啊,我是说……”程菱薇想了想,也没词了,他们两个在这儿,是没法和任何人拜年的。

“然后呢,你继续去睡觉。”秦子涧说着,摘下围裙,“这不是很好么?咱们各行其是。”

“别把我当成猪好不好?”程菱薇嘟囔道。“白天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我能看看你那些书么?”

“当然可以。”

等到程菱薇从卫生间梳洗停当走出来。秦子涧已经出了门,她去冰箱看了看,剩菜已经分门别类地收拾妥了。

这家伙,心还蛮细的嘛,程菱薇想。

她拿出米饭,又拿出两个菜来,索性做起了菜汤饭。

吃饱喝足,收拾干净。程菱薇钻进秦子涧的书房。

昨天她也来逛过。但没有时间仔细翻阅,只觉得书很多但都显得老旧,好些连书脊都破裂脱落了。放眼望过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儿。

程菱薇大致能猜测出那都是些什么书:四书五经,唐诗宋词,诗经乐府……无外乎是这些,从那边过来的人,只能在这类古典作品里,找寻到一丝旧日的熟悉感。

然而走到近前,仔细再看每一本的封面,程菱薇才知道自己彻底弄错了。

秦子涧这儿,全都是翻译书籍,之所以显得那么老旧,是因为他专门去找的古早版本,大部分是五六十年代翻译的,也有文革刚结束时,急匆匆印出来解渴的那一批,甚至还有最早林琴南的作品。

这家伙,好古怪啊,程菱薇想。

再细看类别,欧洲小说居多,光是巴尔扎克就堆了一排,不过目前摆在桌上正阅读着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

“居然还看陀思妥耶夫斯基……装什么装?”程菱薇暗想。

她退后了一步,又从头到尾逡巡了一遍书房,这地方活像个坚实的堡垒,每一本书都像一块砖头横在她面前,让她觉得秦子涧这个人,复杂难测。

……秦子涧回来的时候,看见程菱薇窝在他的书房椅子里,看着一本厚厚的小说。

她像只猫一样,光着脚,蜷缩在棉垫子里,细细的黑发垂落下来,却没有去抚弄,再看封面,那是本很难啃的俄国小说,难得她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他拎着一袋子书,倚在门上,他就这么盯着她瞧,心里,竟不觉得烦。

有他所熟知的、懒洋洋的平和感,渐渐涌上秦子涧的心头,不知不觉间,他彻底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这对秦子涧而言是十分罕见的:他能够感觉到,那些在24小时内随时保持警惕的肌肉和骨骼,逐渐被催眠,不自觉放下强大的抵御,就像吃饱喝足、在山岩旁找到了安乐窝的豹子,当确定不会再有危险时,它会将浑身的慵懒扩散到最大化。

终于发觉他的存在,程菱薇赶紧放下书,蹦起来:“你回来了!”

“看什么这么高兴?”秦子涧没看她,径自把书拎进书房里。

“哦,陀思妥耶夫斯基。”程菱薇拍了拍书,“从前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