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1 章(1 / 1)

朱锦生香 楼笙笙 200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吏,恐怕是师爷之类的人物。

“出了什么事?”

“我是来投案的!”姜啸之说,“人是我杀的!”

那小吏一怔,低头看看面前十岁大的男孩:“谁是你杀的?!”

“李睿!”姜啸之颤声道。“他是我杀的!他不是姜月湄杀的!”

所有的人,脸色大变!

那小吏赶紧吩咐,把孩子带进来。差役们不敢大意,几个人拽住姜啸之的胳膊,把他送进衙门里。

姜啸之在衙门里被严加审问。

据这男孩自己说,他是死囚姜月湄的儿子,他承认,是他杀的人,他母亲是无辜的。

京兆尹因为他这一闹,也慌了神,案子重大,连天子都过问了,他不敢怠慢,于是速速让人把蓄雪楼的老鸨叫来,亲自问她,姜月湄是不是有这么个儿子。

老鸨从小窗子里看了看姜啸之,连连点头:“没错!大人,他是姜月湄的儿子!自从姜月湄杀了人之后,这小子再没在蓄雪楼出现过!”

京兆尹皱眉道:“现在,他说是他杀的人。他母亲是无辜的。”

老鸨一怔,连连摇头:“这没可能。出事那天,一早还有人看见他在厨房帮忙,到中午就不见了,后来就一直没人看见他。”

老鸨并不是要袒护姜啸之,那天事有凑巧,的确没人看见姜啸之从姜月湄的房里奔出来,他逃出蓄雪楼时,门口迎客的龟奴正巧去偷酒喝了。

听了老鸨这番话,京兆尹心里有了一番考量。此时,押着姜啸之进来的刑名师爷,在京兆尹耳畔小声说:“大人,这孩子迟不出来早不出来,偏偏就在姜月湄被定罪问斩的时候出来,这里面,有蹊跷啊。”

京兆尹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

“大人,母子连心,这孩子,恐怕是故意跑出来想替他母亲顶罪的。”

京兆尹顿时明白了。

可他还是皱眉道:“但是这孩子的陈述十分逼真,也可能确有此事啊!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

刑名师爷微微一笑。

“是。凶手另有其人,或许真的如此。然而大人,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又突然出来个孩子,要是一翻案,后面又不知会有多大的是非:几岁孩童犯下滔天的罪,论律,杀还是不杀呢?又是一番没完没了的争议。明明一桩简单人命案,罪犯凶器全都在场,咱们审了两个月竟还不能结案——圣上不会愿意看见这种事。”

师爷看得出来,他这番话,真是说到了上司的心口上了。

“那这孩子……”

师爷叹了口气,不再压低声音,却抬高了音量,让周围人都听见:“孩子牵挂母亲,这是人之常情,案子本身与他无关,大人也不用过多责罚他,大人心存仁慈,执法公正,决不牵连无辜,把他轰出去就算了。”

半晌,京兆尹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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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

房间里,姜啸之的叙述停下来许久,依然没人说话。

厉婷婷用手捂着脸,她的手掌全都湿了,泪水却还不断往外涌。

好半天,她终于强忍住哭泣,小声问:“……后来呢?”

“后来?”姜啸之的神情有些发怔,他喃喃道,“后来,月湄就被问了斩。”

“……”

“我到处和人去说,说她是无辜的,我才是凶手,可是没人信我。我闯了好几次衙门,结果都被轰出来了。他们说,小子,你想救你的娘,这我们都知道,可是她犯的罪太重,国法难容。”

说到这儿,姜啸之冷冷一笑:“听听,国法难容。这国法就和你那个爹一样不辨是非、糊涂透顶,生生把一个无辜的女子砍了头。”

厉婷婷心中翻江倒海一样,她无法出言辩驳,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月湄死后,我又回到街上,继续乞讨,继续偷东西、骗人。”姜啸之懒懒道,“又何苦上进呢?我爹文武双全,功高盖主,作诗作得惊采绝艳,杀敌杀得所向披靡,简直是个宇宙第一的全才――又如何?就算官居一品,到最后,还不是被人砍成了两半?”

这话题太残酷了,厉婷婷一声都不敢作。

“后来,陛下命人修《齐史》,给我生父正名。他曾经问我,要不要给我生父立碑、重修祠堂,我说,用不着了。”姜啸之讽刺地笑了笑,“看,他的敌人都想给他平反,杀他的凶手,至死都没有想过自己错在哪里。”

这话听在厉婷婷心中。如同针扎。

“那你是怎么遇上的周太傅?”她惴惴地问。

“嗯,恐怕是他到处暗中打听我的下落,费尽心思才找到的我。”姜啸之说。“若不是他,我可能还在街上流浪……或者,早就死在某处了。”

厉婷婷嗫嚅半晌。才道:“可他是狄人……”

“是,他是狄人。我是齐人,那又怎样?”姜啸之扬起下巴,挑衅似的望着她,“皇后是觉得,我不该投靠狄人、反过来背叛国家?”

“你是大齐的子民!你是‘金斧钺’靳仲安的儿子!”厉婷婷抖着嗓子说,“万没想到,攻破小雍山的竟然是个齐人――那些狄虏果然没这个能耐――姜啸之。你背叛了你父亲!”

“那您想我怎么做呢?冻饿交迫、苦熬到成年,然后跑去和您那个爹说:尽管陛下杀了我全家、杀了唯一肯对我好的月湄,我也依然要效忠于您,为保卫您的大齐江山流尽最后一滴血――皇后想让我这么说么?”

厉婷婷浑身冰冷,姜啸之这番话简直像一记耳光,毫不留情扇在她脸上!

“在我看来,您的父亲一点都不无辜。这么多清白无辜的人因他而死,最后他亡国自尽,实在激不起我一点同情之心。”姜啸之说,“话说回来。我父亲恐怕也不无辜,他这金斧钺,杀了那么多狄虏,那些狄人。哪一个又不是爹娘生养的呢?靳仲安这一生,以消灭狄虏为己任,结果自己的儿子,阴差阳错成了狄虏。”

“……”

“他们作孽,不光自己受罚,还牵扯到了无辜的人。”姜啸之哼了一声,“皇后还有过复仇的机会,还能把陛下害得痛不欲生。那姜月湄呢?她何尝又得到过复仇的机会?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记得姜月湄的名字?她何其无辜,却像灰尘一样被人抹去,连残存的记忆都没有留下。”

提到姜月湄,姜啸之的声音嘶哑了,男人的神情再度沉寂下去,厉婷婷明白,这个名字是他心底最疼痛的伤口。

擦了擦眼泪,厉婷婷又问:“这么说,宗恪知道你的身世?”

姜啸之点点头:“只有陛下和周太傅夫妇知道。最近,又多了第四个人。”

他拿起那枚玉麒麟:“赵王妃从这枚麒麟上,判断出我的身份,恐怕她一早就有过怀疑,毕竟她父亲纪子善和我父亲也有密切来往,她年少时应该见过我父亲,再看见我这张脸,王妃也许早就生有疑惑。”

靳仲安死了三十年了,就算记忆已经模糊,但父子血亲,依然在姜啸之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朝中那批年纪大的旧齐降臣,恐怕生有此疑惑的人不在少数。q i s u w a n g . c o m [ 奇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