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朱锦生香 楼笙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气若游丝的男性假声以及震天的重低音,无疑是在高难度的考验着听众的耳朵。

宗恪这是在给人上刑么?!阮沅终于崩溃了!

她勉强支撑起身体,拿过衣服来,一件件穿好。她知道她得做两件事:第一,劝说宗恪关掉那音乐,实在不能关也得调小音量,第二,她得烧壶开水给自己喝。今天阮沅没吃晚饭,但她丝毫不饿,只觉得浑身火烫,手脚却冰冷。

她知道,自己肯定发烧了,但她此刻没有退烧药,更没有力气出门去买。

爬起来,打开门,跌跌撞撞走到二楼走廊,阮沅往下探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一楼的客厅里,装了十几个人!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喝酒,还有人大声喧哗、聊天、说笑……

宗恪竟在开聚会!

夜已经很深了,阮沅下楼来,浓烈的酒味直扑她的鼻子,很多人抽烟,客厅烟雾一片,男女的笑声传到她耳里,只觉暧昧且放荡。阮沅从一位眼神迷离、嘴唇半张的女宾身边走过,她四处张望,想找到宗恪,求他把音乐声调小。

惊人的噪声里,阮沅能从来宾的类型判断出这场聚会的性质:男性大多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一本正经的外套已经脱去了,除了少数几位,其余都拥着女伴,女人们衣着华丽,像开屏的孔雀,眼神中却充满了掠夺的欲望,她们喝醉了似的,把无力支撑的头枕在男伴的肩上,有的把丰满红唇贴在对方的颈窝,角落里,高大的观赏盆景后面,裸露的双臂纠缠着只穿了衬衣的身影,几间客房的房门锁闭,里面传来尖叫般的呻吟,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阮沅的心脏,被那剧烈的音乐震得难受,她一处一处寻找着宗恪,辨认着神志还算清醒的客人,抓住他们询问主人的下落。

“宗恪?刚刚看见他和米娜在一起。”女人吃吃地笑,“他可是米娜今晚的夜宵,千万别去打搅他们哦!”

穿着白色家居服的阮沅,像条柔弱的新蚕,在人群里躲避穿梭,有手臂伸过来想搂住她:“……嘿,刚才你上哪儿去了?”

手臂的主人一身酒味儿,口齿不清,阮沅不认识这个人,她用力推开他,继续寻找着宗恪。

三番五次的努力全部告以失败,阮沅绝望了,她转身去了厨房,谢天谢地,这儿没人。

灌上水壶,烧上水,阮沅咬着嘴唇靠在炉子边,心里祈祷水快点开。吵闹的音乐依然像锯子一样,切割着她脆弱的听觉神经。

有人走进厨房,沉重的脚步拖拖沓沓,阮沅还没回过身,就被那人给抱住了!

有黏兮兮的口水滴落在阮沅脖颈,她拼命挣扎,那是个身材高大,却浑身软绵绵的男人,一身酒气,喷在阮沅脸上像毒蛇吐出的瘴雾。

“放开!放开我!”阮沅用尽力气喊叫,她大声叫救命,但是在沸反盈天的音乐声里,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的呼救。

那男人重得像一座山,他把阮沅压在那张珍珠面的桌子上,沉重的臂膀挤着她,一双深褐色的酒醉的眼睛,泪汪汪的。

“……你多漂亮啊,让我来爱你吧。”他黏黏唧唧地说着,嘴里冒着呕吐后的酸腐味道,阮沅都快被他给熏得窒息了!

她使劲捶打着那男人,妄图推开他起身逃跑,但他太重了,男人全身压着阮沅,右手捏着她的大腿,用牙齿咬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想掀开阮沅的衣服。

这时,阮沅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动了,阮沅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努力曲起膝盖,一下顶开他!

硕大的身躯离开了阮沅,歪歪斜斜倒在厨房地砖上。

直到此时,阮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宗恪站在她面前,左手拎着一个平底锅,右手端着一杯酒。

他的衬衣袖子卷到了肘部,领口开到第二颗,扣子已不知去向,也许是被谁给大力扯掉了,衬衣也像是被抓揉过,看上去很凌乱。

他的腮上,有道指甲划出来的淡淡血痕。

“……他死了么?”阮沅颤巍巍地问。

宗恪放下平底锅:“没有,睡着了。”

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果然,男人在打呼噜,但是他的后脑上,有一道血口。

“是你的朋友?”她问。

“算是。”宗恪点了点头,“别的公司的熟人。”

“啊?!那等他醒过来,岂不是要对你发火?”

“等他醒过来,什么都不会记得。”宗恪检视了一下地上的醉汉,“身为酒鬼的我可以向你保证,等到今天午后一点,他又会像个最有礼貌的绅士那样,替你拉开椅子了。”

他说完,又抬起头来:“你下楼来干什么?”

“我……我来烧水。”阮沅结结巴巴地说着,整理好身上衣服,又用手背擦着刚才涌出的泪花。

“烧水?烧水用得着满世界找我?”

阮沅一怔,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自己到处找宗恪,都被他给看在眼里了。

“我不舒服啊!”她哭着叫起来,“我想让你把音乐关小一点……”

他竟然躲在一旁看这场好戏?!阮沅愤怒极了,如果宗恪早点现身,她能被人堵在厨房里肆意侮辱么?

“你病了?”宗恪诧异,他伸手想去试探阮沅的额头,但却被“啪”的一下挡开!

宗恪好像全然不在意她的抵抗,他放下酒杯,用力一把拉过她来,用手试探她的额头。

“真的有点发烧。”

阮沅发疯似的拿腿踢他,用胳膊肘撞击他,宗恪如果再不松开,她就要张嘴咬他了!

“干什么这么凶?”宗恪皱眉看她。

阮沅怒火万丈地吼道:“你知道这个人跟着我进了厨房,还站在一边喝酒旁观?!”

“嗯,原以为你对付得了。”宗恪重新端起酒杯,他淡淡地说,“你不是总爱自夸十项全能么?所以给你个施展身手的机会嘛,我若贸贸然出手,岂不是惹嫌?”

阮沅盯着他的眼睛:“为了不惹我嫌,你现在,最好立即消失!”

说完,她也不看宗恪,快步走到炉灶边,此时水已经开了,她忍着浑身的颤抖,冲满了一个大杯,然后端着杯子转身走出厨房。

回到房间,阮沅扑通倒在床上,她抱着枕头放声大哭,刚才的挣扎耗尽了她的气力,现在脱离危险了,她才感觉到恐惧。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阮沅没有起身也没有出声。门开了,有人走进来,一直走到她的床跟前。

阮沅始终把脸埋在枕头里,哽咽着,没有抬头。

那人站在床前,停了停。

猛然发觉楼下音乐声消失,阮沅赶紧抬起头来,她看见床头柜上的一盒药。

她一把抓起药,狠狠扔进垃圾桶!

男人弯下腰,从垃圾桶里拾起药盒,重新放回到床头上。

“把药吃了,别和病赌气。”他低声说完,才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阮沅再次醒过来,太阳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晒到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