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挡住了,江面的吵闹一点都听不见的。”
“那就好。”阮沅说,“我老公需要睡眠。”
她打出这行字,又觉得很囧,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是专门去凤凰睡觉的。
果然如宗恪所言,这一趟去凤凰的路上,他几乎都在打瞌睡,从候机厅到飞机上,从机场巴士到换乘的旅游巴士,宗恪就像个梦游人,被阮沅牵着手,说到哪儿就到哪儿,说坐下就坐下,拆开零食塞进嘴里就吃,打开饮料送到嘴边就喝,乖得不像话。
阮沅看他这样子,又好笑又心疼,在等候车船的时候,她就让宗恪靠在她的肩膀上,而且决不出声吵他。
阮沅知道,他是累太久了。以前攒下的瞌睡现在全都冒出来了,等国庆结束,宗恪就要升总助。往后只会更忙碌。偶尔,阮沅也会想,要不要真的这么累呢?宗恪就非得这样干下去不可么?他如今在华扬。疲惫程度远远超过了在吉祥菜馆。
她不是不知道宗恪在想什么,他想买房子。[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超多好看小说]想攒钱自己开餐馆,他有很多计划,就算是现在这样忙得脚不沾地的状态,宗恪也还在梦想着自己的餐馆:他甚至画出了草图,从装修设计到经营,宗恪都想自己来干。
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宗恪现在,就在努力赚着实现梦想的钱。
到凤凰的长途车上,阮沅让宗恪就靠在她怀里睡,她用胳膊搂着他。阮沅不怕人家看着,也不在乎。没有什么比宗恪的休息更重要。
旅游车开得很安静,在潇湘一旋又一旋的青山翠水间驶过,阮沅的脸贴着宗恪的头发,宗恪的头发浓密,而且发丝很细很柔,带着点褐色。是非常好打理的那种发质,低头闻着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阮沅想起了春节时的事情。
正月初五,宗恪从宫里到这边。因为太晚了来不及剪头发,他就用帽子把发冠遮住,打了车回来。到家后阮沅发现了,她一时间玩性大发,定要宗恪留着长发,然后就像以前在宫里那样,每天早上细细给他梳好头发,晚上就寝前,又给他把头发解下来,俩人亲密完了,阮沅还要把他的长发握在手里,摸来摸去,把玩上好一阵子才肯睡——
“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啊?!”宗恪怒道,“你没头发啊?!”
“咦?我自己头发太短,抓不着啊!”阮沅倒是理直气壮。
不光如此,她还总是用花痴般的迷恋目光,抚摸着宗恪的头发,一面喃喃道:“好美,真的好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性感?啧啧,此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宗恪粗声粗气地说:“你见过这么大个儿的牡丹花?!”
阮沅笑得发颤,她揉着宗恪的长发,腻声道:“你不是牡丹,牡丹多笨多蠢!你应该是兰花,只可惜,落在了本姑娘的狼爪之中,嘿嘿,往后你就惨啦惨啦……”
她在这儿连篇的胡说八道,宗恪就只好冲天使劲儿翻白眼。
从来就没人敢这么大胆,就连以前的萦玉都没这个胆子,偏偏不管阮沅怎么折腾他,宗恪就是没法发火。
是以后来,宗恪恨恨地说:“我都成你的玩物了!”
那几日他们就这么耳鬓厮磨,屋小似舟,却春深如海。
因为阮沅说什么也不让他剪头发,宗恪只好把长发一直留到开年上班。
忆起之前的事,阮沅忍不住笑,但旋即她又把呼吸放得很轻,生怕太用力会打扰他,宗恪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颈上,让阮沅心里一阵阵的发软,只觉得这男人可爱得无以复加。
他这样子,叫人心生怜惜,让她觉得不为他搏命就不行。纵然在别人面前再英勇再强大,在阮沅的心里,宗恪依然是个呆呆笨笨、孤苦伶仃的小孩子,什么都做不来,所以她不能不去照顾他。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没人比她更懂他,宗恪的那些致命的弱点,只暴露给她知道,这正是出于无比的信任。她也早早就打定主意,要变成一面最强硬的盾牌,如果有人胆敢来伤宗恪,那她就算豁出性命去,也决不让对方得逞。
而现在宗恪这样乖,这样安静,倒真的像个孩子了。
到了目的地,果然如客店主人在网上介绍的那样,他们的住宿环境十分幽静,房间在三楼拐角处,大白天也听不见外头的响动。
要了钥匙,进了房间,宗恪扑通倒在床上,嘴里嘟囔着:“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阮沅忍着笑,反手把门关上,轻手轻脚放好行李,又给宗恪脱掉鞋,让他躺好,再给拉开薄被盖上。
这时候,宗恪却睁开眼睛,拽了拽她的衣服:“……陪我睡。”
阮沅无奈,她本想下楼去打探一下餐馆情况,但是看看手表,也还早。才下午一点。
“好,陪你。”
阮沅爬上床,挨着他躺下来。又拉了被子一角盖在自己身上,她握着他的手,暖暖靠在他的肩头。低声笑道,“快睡吧。”
宗恪这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很快沉入睡梦中。
他们在凤凰呆了五天,前面四天,宗恪完全是睡过来的。阮沅受不了这种树懒一样的睡觉方式,等宗恪睡熟了,她就溜出来,一个人在凤凰古镇的大街小巷转悠。
但是阮沅不会在外头溜达太久,看看到了饭点了。她就找家店进去,买两份牛肉粉带回客栈,再把宗恪唤醒。
宗恪倒是从来不挑食,阮沅带回来什么他就吃什么,但是后来回到家里,过了很久之后宗恪提起凤凰,还是会说,那个只肯卖牛肉粉的镇子——是因为阮沅爱吃牛肉粉,所以次次都给他带牛肉粉。
独自转悠了四天,阮沅的腿脚也开始疼起来。到第四天晚上,她没再出去,就靠在宗恪身边,守着他。最后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时,阮沅不知道是几点钟,天是黑着的。深秋的夜没有月亮,只有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夜空,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
她听见宗恪在哼歌,是那首鹄邪民歌,唱的岩羊孤儿的那首。
阮沅忽然伤感起来,她想起很多往事,还有她的那匹马,至今留在宫里的“小新”,她曾经每天都跑去喂它糖和蚕豆吃,马儿每次看见她来,都高兴得直喷响鼻,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要笑出来。可是井遥却说这马明显被惯坏了,胆子又小,是个废物蛋,根本上不得战场……
发觉她睁开眼睛,宗恪停下来。
“睡醒了?”他低声问。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莹润,像那晚在岩松口的客栈里,目光澄澈,温情脉脉。
阮沅轻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