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恪总觉得,这味道里带着浓浓血腥。
收回神志,宗恪径直往便利店走去,到了门口,自动门无声向两边敞开,门铃“叮咚”一声,机械的女音柔和传来:“欢迎光临!”
宗恪走进店内,阮沅正低头整理着收银机里的零钞,并未发觉进来的是谁。宗恪直接走过去,停在了阮沅的面前。
察觉有人过来,阮沅慌忙推上收银机的盒子,抬头照常打招呼:“欢迎光……”
最后一个字,生生卡在了她喉咙里!
店里,静得像坟墓!
宗恪面容平静地望着她:“怎么?不欢迎?”
阮沅的脸色,像死人那般惨白。她无力地垂下双臂,嘴唇微微颤抖。却出不来声音。
宗恪细细打量着她,表情变得苦涩,他低声道:“你把头发剪了?”
阮沅身上忽冷忽热。她想开口,但是用尽力气,也只是僵硬地张了张嘴。
“为什么剪得这么短?这发型。不衬你。”
阮沅费力将胸口那股冰冷之气,勉强吞下去。
“……我剪什么发型是我的事儿。和你无关。”她的声音嘶哑,目光垂下去,落在收银机上。
宗恪却不为所动:“那咱们就说点有关的事。为什么要走?”
“已经和宗恒说了,我不想再呆在宫里了。”阮沅总算恢复平静,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宗恪,“要问详情。你可以问你弟弟。”
“你告诉他的那不是详情。”宗恪盯着她,“是和我的头痛症有关,对不对?”
被他一句话点中要害,阮沅表情僵硬如石,却一声不吭。
“阿沅,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宗恪继续问,“那个被你带走的宫娥到底是谁?”
“你放过我,好么?”阮沅忽然小声道,“别纠缠了,很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宗恪,咱们俩已经没可能了。”
宗恪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就打算把我堵在这儿么?阿沅,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要堵在这儿的是你。”阮沅抬起头,苦涩地望着他。“先生,你站在这儿又不买东西,让其他客人很为难的。”
宗恪回头一看,刚才进来的顾客,正三三两两排在他后面。已经有人发觉他并不想买东西,只是在和收银小姐攀谈,所以一部分人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完全不在乎这些身后目光,宗恪转过头来,冷冷道:“咱们别在这儿谈这些,这样子不好,你和我回宫去,咱们回去再慢慢说。”
“都说了,我不想回宫,别让我重复了。”阮沅好像已经不耐烦了,她做了个不太礼貌的手势,“让一下好么?我要收款。”
宗恪不动,不让开,他依然坚持盯着她:“好吧,那你怎么解释那个被你从永巷带出来的女人?酒店的监控录像不会说谎。”
阮沅扶着收银机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她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人在逼迫你离宫?”他忽然说,“阿沅,你别怕,和我说清楚,我会保护你的,谁要是敢威胁你,我不会放过她!”
“没人逼迫我,是我自愿的。”阮沅忽然小声道,“错的是我,真的,一切罪责都在我身上,之前你就应该防范我的。未来你想恨我,那也可以。宗恪,别再问了,回你的皇宫去,过你的正常日子,往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这不是很好么?”
这话听在宗恪耳朵里,无比刺耳,之前他曾在厉婷婷那儿听见过一遍,没想到一年之后又在阮沅这儿听见了第二遍。
到此时,宗恪终于沉不住气了。
“阿沅,咱们别在这儿吵了,不管怎样咱们先回去。”他的声音艰涩难听,“我不会一个人走的。我要你和我一块儿走,之前你明明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
他身后的顾客,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有人发起牢骚,还有人说怎么跑到店里来追求收银小姐?有没有搞错?
但是这些声音对宗恪而言,全都置若罔闻。到最后,被人群逼视的阮沅却受不了了,索性用力推上收银机,大声道:“你买不买东西?!不买东西就请让开!”
宗恪被她这么一嚷,脸色变得铁青。
“我当然买东西。”他说完,然后看也不看,随便在旁边抓起一样商品,扔在阮沅跟前。
阮沅定睛一看,却是一盒安全套。
店里安静下来,有人在笑。
她面无表情拿起那盒安全套,扫描了一下:“十三块五,谢谢。”
宗恪眼睛看着阮沅,又随手抓过一样东西,是一盒奶糖。
“三块。”阮沅按了一下键盘,平视着他,“一共十六块零五毛――先生,要买什么就一次拿完。好么?”
宗恪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递给她。
“你几点下班?”他盯着阮沅。
阮沅低头找零:“营业时间请去那边墙上看。”
“我是问你。”宗恪不依不饶,“你几点下班。”
阮沅将零钱找齐。加上小票,放在宗恪面前。
“晚上十点。”她平静地说,“不过你不用等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宗恪的瞳孔一缩!
他身后,几个顾客忍不住笑出声来。听了这半天,大家都听出来这是一场爱情闹剧。
宗恪点了点头:“好。那我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没有拿那两样商品,也没有拿找零的钱,却径直转身,扬长而去。
等他走了,接下来的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也有年轻的学生好心问阮沅:“是你以前男朋友么?怎么跑来店里纠缠你?”
阮沅不做声,只拿过对方的东西,一样样扫描。
“谢谢一共三十四块。”
那两个年轻的大学生一边付款,一边你一嘴我一嘴的给阮沅出主意:“看起来凶巴巴的就不是好人!不用怕,他再来骚扰你,直接报警好了。派出所就在对面街上,出警快得很。”
阮沅苦笑,也不回答,只帮他们把东西放进袋子,递给对方。
客人们慢慢离去。等到最后一个付了款,阮沅推上收银机,目光落在一旁。
宗恪拿的那盒安全套和奶糖还扔在那儿,连同找回的零钱。
阮沅将安全套和奶糖放回原处。再把那堆零钱整理好,放进抽屉里。
她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晚上九点四十,接班的学生仔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店长。
店长是阮沅打电话叫来的,她只说自己遇到麻烦,有人纠缠她,让她下班不敢回家。
学生仔也得知了阮沅被纠缠的事,他说往后不如全都给阮沅安排白班,对方总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死缠烂打。
这家便利店的店长还不到三十岁,是个独身男性,为人十分好,当初阮沅上门应聘,也是因为感觉彼此很融洽,才最终决定,跳槽到这家便利店来做收银。
店长对阮沅的情况自然一无所知,当初应聘的时候,阮沅只说自己家里发生了点事,现在只身一人出来讨生活,她当时的表情很苦涩,整个人看着瘦弱不堪,店长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阮沅上班大半个月,一直干得不错,虽然她的话很少,从来不谈自己,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