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1 / 1)

朱锦生香 楼笙笙 2000 汉字|14 英文 字 2个月前

数新绿嫩芽,在傍晚金色的春风里,发出沙沙轻响。

这将注定是个充满死亡和权谋的春天了,想及此,宗恪突然觉得烦闷,他站起身,打算去看看阮沅。那个傻丫头总能把他从这些讨厌的东西里隔离开来。

宗恪来到暂时安置阮沅的地方,阮沅已经醒了,正在床上扳来扳去,她用胳膊肘撑着床。两只裹着厚厚白布的手在半空乱晃。

“疼……”她举着手,哭着说,好像那样子多说两次疼,就能把疼痛说跑。

宗恪想了想,最终叫青菡她们先退下,等人都走了,他坐在床沿上,索性把阮沅抱在怀里,让阮沅紧紧贴着自己,像安慰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头。

这种大胆的举动,让宗恪自己都暗自吃惊!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对谁都没有。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出格,就算把服侍的宫人都屏退了,终究也是不好的。但宗恪忍不住。他就想这么做,他不想再高高在上,胡乱给些无效的安慰了。

有些事,只要跨越出第一步,你就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下去,再别想回头。

“疼是没办法的。”他努力安慰道,“伤口没法立即痊愈,这两天你要忍一忍。”

“我不要没办法……”

阮沅张着手臂,靠在宗恪怀里,像小孩儿一样边说边哭,哭得凄惨无比。

宗恪知道这种时候语言已经没效果了,只得紧紧抱着她,由她哭。阮沅哭了好一阵,终于哭累了,最后只剩下抽泣。

“我的手很疼……”她抽抽搭搭地说。

“嗯,我知道,很疼。”宗恪趁着她总算老实了,赶紧抓过毛巾,给她擦脸上的鼻涕眼泪。

“骗人!你才不知道!”阮沅又气又苦,恨不得捶床,“你又没伤!”

“好吧,我不知道。”宗恪只好老老实实地说。

“宗恪,我的手这么疼,疼得受不了了,怎么办啊?”她带着哭腔问。

宗恪答不上来,疼能怎么办呢?又不能总是用麻药。

“那你想怎么办?”他问。

“伤的地方,你给亲一亲。”

宗恪哭笑不得:“你这手全包着呢!你叫我亲纱布啊?”

“有没包着的部分啊!”阮沅哭道,“我都这么疼了你还不让步……”

宗恪没办法,只得拖起她的手,把嘴唇按在纱布边缘的皮肤上。

“好了,这样就不疼了吧?”他亲了亲,然后像宽慰小孩儿似的摸摸阮沅包着的手,“会好的,会好的。”

“宗恪,我很喜欢你。”眼巴巴看着他,阮沅又小声说。

宗恪苦笑:“可不是?疼得哭爹喊娘都还不忘记告白。”

“可你不肯说你喜欢我……”她哽咽了一下,撅起嘴,“就算什么都肯做,你还是不肯说。”

宗恪心里咯噔一下!

“小新呢?它回来没?”阮沅又问。

“回来了。”宗恪赶紧说,“那个胆小鬼还能去哪儿?乖乖跟着我那匹马跑回宫里来了。”

“那就好。”

阮沅沉默下来,额角碎头发垂落,遮住脸庞,她的眼圈有点发红。

宗恪忽然觉得一阵强烈愧疚,就好像刚刚他欺骗了她。

“阮沅……”

“没关系。”她轻声说,“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逼着你说。”

宗恪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好扶着她,让她慢慢躺下来。

他取来刚才青菡洗好的湿毛巾,给阮沅仔细擦干净脸,又将她额角鬓间的乱发,一一拂弄整齐。

“你这样,不好。”阮沅突然轻声说,“干脆点,别拖拖拉拉的。”

宗恪的手指,陡然停住了。

他收回手。

“……对不起。”他吐出干涩的三个字。

阮沅把脸扭到一边,眼眶里满含的清澈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宗恪放下毛巾,悄然退出房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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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半个月过去了,阮沅的伤势好了很多,疼痛不像最开始那么严重,虽然还是不能用手,但厚厚的白布已经撤下,只用干净的宽布条包了掌心。

一旦不那么疼了,阮沅就不耐烦总呆在床上了,她一个劲儿闹着要下床,青菡没办法,只好搀她下床,让她在院子里转。阮沅知道自己麻烦了别人,没事就总是让他们去忙自己的,只到万不得已非得用手的时候,才让人帮忙。

所以今天宗恪打发掉跟着的人,走进院子,就看见阮沅独自在墙根儿晒太阳。

她穿了身藕荷色的暗花衣裳,靠坐在墙边,沐浴在金黄的光线里,脸蛋依旧甜润,像朵锦缎镶嵌的花,可是眼神却带着不自然的阴郁,仿佛落了一层灰。

宗恪轻轻咳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阮沅一看见他,就举着包裹白布的手,快活地冲他摇来晃去!

她的精神回来了,灰尘消失,炯炯放光的眼睛,显出明亮轻快的色泽。

宗恪看看四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把青菡支走了,总让人家围着我转也不是个事儿。”阮沅笑嘻嘻地说,“你有三天没来啦!”

“哦,想我啊?”宗恪笑道。

“可不是!想死了!”

还是老一套的对话,温柔的调笑,就好像,不这么说两个人反而都会觉得别扭。

可是没人知道在这调笑之下,宗恪心中藏着的愧疚有多沉重,就连阮沅也不知道。

这几天,他始终不断在心里谴责自己,他觉得,他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了。阮沅似乎察觉到他的变化,这就更让宗恪不知所措,因为他心里梗着一件事。

岩松口那夜。他们发生了一点事,他谁也没说,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起初只是亲吻嘴唇和面颊。后来就渐渐忍不住了,他稀里糊涂解开了阮沅的衣裳。那天她喝得太多了。又是头一次喝烈酒、醉得太沉,居然没怎么反抗。等到满床衣衫凌乱,浑身燥热难当时,宗恪忽然发觉,阮沅在哭。

这一下,让他惊吓不小!宗恪以为是自己把阮沅弄醒了,她发了怒。一时间。他的身上都僵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阮沅没有醒。

他怔怔看着她,看她的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淌下来,一滴,又一滴……

他不禁用手去蹭,冰冷的液体沾了一手。

宗恪空白一片的大脑,终于出现了久违的声音。

是叹息声。

他慢慢起身,茫茫然给阮沅扣好了衣裳,整理好裙子,再给她擦干了泪。盖好棉被。

宗恪做这一切的时候,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到底为什么哭?宗恪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深想。(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他怕这眼泪和他有关,他怕,他瞥见了什么不该瞥见的东西。

这件事,宗恪一直当秘密压在心底,使得他原本的犹疑更加重了。阮沅受伤,宗恪有自责,但更多的自责,是为了心底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

他本是喜欢她的,却一次又一次把她弄哭,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痛,在悄悄折磨着阮沅,而他就是这隐痛的缔造者?……

宗恪怎么都想不明白,再看阮沅的样子,就更觉得无从琢磨起。虽然之前在病榻上说了气话,但是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