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1 / 1)

愿祈久安 拾吾两 2687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2章

缓慢速度流淌的血液被罩在墨蓝色布料下,最后消失不见。

叶久看着桌上已经干涸的毛笔,渐渐捏起了拳头。

孙嬷嬷瞧着门外快步闯进来一个身影,心底一个咯噔,连忙上前,哥儿,哥儿,这事不能怪姑娘。

叶久瞪着猩红的眼睛,声音无比沉寂:不能怪她?

好。

叶久看着坐在桌边垂头不语的林夫人,拳头攥得发抖,娘我问你,韶儿她去哪了。

刚才萧栏枫来报,派去的人都被跟丢了。

如果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又怎么会甩开训练有素的守备兵?

还有那空了半边的衣柜

见她默不作声,叶久怒火直冲天灵盖,不可控制的低吼出声:韶儿到底去哪了!

哥儿!哥儿你冷静些,姑娘也是为得你好,方法是过激了些,你先不要急

孙嬷嬷死死的拦住叶久不让她往前蹿,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祈求。

叶久眼眶子越来越红,她哽着声音:我不着急,我不着急

韶儿一个女孩子,从偌大的侯府走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现在还下落不明,你告诉我,不着急?

我他妈怎么不急!!

叶久抄起旁边的汝窑瓷一把摔在了地上,顿时一声巨响,吓得屋里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

孙嬷嬷更是失声叫了出来,她眼瞧着叶久眼眶里的泪水飞甩而出,惨白的嘴唇颤抖着,连腰背都塌了下来。

哥儿,孙姨明白你的苦,此事姑娘做的确实欠妥,我们现在先把安儿寻回来好不好

叶久怔愣着退后几步,扫过每个人的脸,眼中尽是戚色:你们自己说,我家韶儿哪点对不起你们,又哪点对不起侯府了?

她是我八抬大轿,三书六娉,明媒正娶来的夫人,是生是死,是荣是损,我们都是绑在一起的啊。

她环视一圈,突然咧了下唇角,嗤嗤笑了起来,瞧啊,这样大的一个侯府,连为她遮风挡雨的本事都没有,那我拼死拼活的,又为的什么!!

叶久眼泪一刻不停的往下掉,她恨得重重跺了下脚,你们为什么偏要赶她走呢

林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她抬起头,颤着声音,为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娘的苦心吗

苦心?

叶久轻蔑一笑,还不是怕她罪奴之身牵连了侯府嘛。

她眉头皱得死死地,掩不住的哭腔,你们既然容不下她,那就跟我说嘛,我带她走,走的远远的,绝不连累将军一世英名。

大不了,大不了

叶久压抑着喉咙的酸楚,尽力稳着声音,我去求陛下,求他给韶儿赦令,我官不要了,爵位什么通通不要了,我求他,我就算跪死在朝元殿前,我总能护下她来。

可你们干嘛逼她走啊

此时的叶久像一只胡乱撞入陷阱的小兽,那慌不择路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无比心疼。

孙嬷嬷听得心都碎了,捏着手帕自责不已。

自己不过才走了几天,府上便出了这样的事,尤其是看着姑娘和哥儿这势不两立的样子,她心里更是堵的厉害。

哥儿

叶久却是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孙嬷嬷。

孙嬷嬷看着叶久满脸的戒备,心里好似在滴血,手僵在空中,怔怔的看着她。

叶久张着嘴大口呼吸了一下,忍着腰上的痛意,沉着声音道:

从今以后,我还是我的叶久,韶儿还是我叶久的妻,我们是生是死,与各位,再无干系了。

说罢,她随意踢开脚边的瓷片,转身离去。

堇儿!

林夫人撑起身子要追,却不料被滚落的花枝绊住,整个人跌到了满地的瓷片上。

姑娘!!

孙嬷嬷连忙扶住她,只见那一双素手,已经染尽了血迹。

孙嬷嬷心疼不已,望着叶久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却也不敢出声叫她,只好用力抱住林夫人。

林夫人慢慢攥住孙嬷嬷的衣衫,终于呜咽出声:

雪思堇儿说她走了她她不要这个家了

下京口,桃溪镇。

小韶儿,多少吃一点,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呢。

靠窗的位置上,一披着藕荷色披风的女子静静地望着窗外,而她身边的男子不断往她碗里加菜。

韶儿?

祁逐溪见祁韶安一直发呆,连忙伸手晃了晃。

视线被阻,祁韶安眼眸轻颤,渐渐回了神。她看了祁逐溪一眼,素手微抬,捏住了筷子。

祁逐溪犹疑的看了眼窗外,八月的日子,远处那片桃林已经凋谢的半朵花都没有,倒是许许多多的青桃藏在叶子中。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又见祁韶安拿着筷子再一次发起了呆,微微叹息。

一会儿我们假意驾车离开,然后从小路绕到后面村子借宿一宿,反正后面那些烦人的家伙已经甩远了,若我们再这样狂奔下去,你身子会吃不消的。

祁韶安搅动着碗里的清粥,浅色的唇微微开合,声音有些缥缈:萧守备的兵,为何要躲。

祁逐溪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唇角忍不住上扬,但听着她说的话,又不住耷拉了下来。

他一时食欲全无,戳着碗里的青菜,低低道:就因为是他的兵,我才千方百计要躲。

祁韶安侧眸,一双发红的水眸平静的看着他,看不出悲喜。

莫濡他投靠贤王了

良久,祁逐溪才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日我无意看到他与人在书房长谈,而那人我认识,曾几次来府上找父亲,是贤王府上的管家。后来我又看见他的一封信,说是要将你我交到他的手上。

祁逐溪顿了顿,正色道:我觉得此事不简单,甚至与当年之事有关。

祁韶安眉头不由颤了一下,贤王

贤王妃。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疯狂的午后,还有随之而来的痛彻心扉。

或是我该叫你,祁韶安。

林夫人站在门口,眼中微波涌动,目光在祁韶安脸上游移片刻,抬步跨进了门。

祁韶安脚下酸软,但依旧忍着不适,跟在了林夫人的身后。

林夫人坐定,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淡淡开口:

有些话我不必说,以你的才智,看完这封信自会明白。

祁韶安心中忐忑,伸手将信拿了过来,不过几息,她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

不只她,就连她的二哥,都写的明明白白。

而上面还写着,阿久为了救二哥,不惜和陛下闹翻,现如今皇帝猜忌,侯府危矣。

你们真是孝顺的紧,当我耳聋眼瞎,耍的团团转不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让我一再退让。

林夫人轻哼一声,但看着祁韶安失了平常的冷静,怔愣在原地时,还是叹了口气,缓了语气:

祁丫头,堇儿不能毁,侯府不能败,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韶儿,韶儿?

耳边传来祁逐溪急促的呼喊声,祁韶安涣散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

她急喘了几口气,纤细的手指捂住胸口,片刻恍惚之后,阵阵酸楚从心口蔓延开来。

镇北有家溪水唐,镇西有家十八米庄,我们

避开。

叶久一路打马追出了城外,顺便封锁了所有的关口。

她没有令牌,也没有特权,可她就这么干了。

全数府兵分散在四个城门处,萧栏枫则带着守备军一路往南追。

叶久不断挥着马鞭,汗血宝马终于显露了它原本的模样,颗颗晶莹似血的汗珠从马脖子上渗出来,一路尘土飞扬。

她恨不得马鞭子抽在自己脸上。

韶儿那么多次欲言又止,那么多次格外深情,还有那不合时宜的冬衣。

驾!

她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了她的打折!

风从脸颊掠过,挟走了她眼眶中刚蓄积成型的泪珠。

打折打折,她讨厌打折!

小久,到了!

萧栏枫远远地喊了一声,叶久瞬间拉住了缰绳,因着用力,刚有些凝固的伤口又一次崩裂开。

她转过头,看着竹林里隐约一块石碑,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跑过去。

萧栏枫紧随而来,只见那石碑前亮着烛台,还有一些糕点酒酿整齐的摆在台子上。

看样子他们已经走了。

萧栏枫四处看看,林子中静悄悄的,旁侧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叶久深吸一口气,转身寻找着地上的足印,顺着走了过去。

萧栏枫随即反应过来,也低头分辨着。

除了他们来的脚印,有三双鞋印有条不紊的排布着,一直蔓延到路边的车辙处。

叶久看着,心里松了口气。

起码,这个时候的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萧栏枫指着一个方向,车辙向西南,顺着官道,应该是桃溪镇。

叶久仔细的扫看了两圈,发现除了他们新踏出来的马蹄印,还有几个不太明显的马蹄印。

这是我军中的铁掌印,想来是跟去的守备兵留下的。

叶久闻言紧了紧腰间缠着的布条,沉着面色爬上了马背,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敢确定,你派去的人里,都是干净的?

萧栏枫愣了一下,随后快速上马,追。

叶久却拦下了其中一个小兵,把腰牌随手丢了过去,冷声道:去宫里告诉皇帝,要是不想死,晚上就消停会。

她转过头,眼里静如寒潭,尤其是放烟花。

说罢,丢下一脸怔愣的小兵,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熬死鹰,我早睡的flag又又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