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东窗事发
赵雁自从管了帐，就晓得写算重要。
她闲下就捧起书看，不识的就问赵洛。
赵洛前阵子专攻生僻字，所以没被难倒。
见赵雁肯读书，他难得耐心地教她握笔写字。
这样过了七八天，开榜的日子到了。
但赵洛压根就没记，直到差役登门报喜。
敲锣打鼓，弄得满街看热闹的。
赵洛还云里雾里，“什么啊！甲榜第二，亚元？”
乡试前三分别是：解元，亚元，经魁……
赵洛有些懵，岳父大人也太抬爱小婿了！
“东家，别光高兴，该发喜钱。”余福提醒道。
“哦哦！该该！”赵道懵懵地。
余福忙去拿银，差役每人二两。
他又差人临时去买喜糖，分发街坊邻居。
府里府外都一片热闹。
只有赵洛不怎么高兴，他真的不想拿亚元啊！
就他肚子里那点货，怕哪天出丑啊。
再者，人怕出名，猪怕壮……
而最高兴的要数赵雁，喜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她爹到死都是个童生。
她娘做梦都想光耀门楣……
说到这，尹庄最迟明天会有公差前往报喜。
送走差役，赵府有一个小小高潮。
赵雁今天也大方了，给府里每人都发了喜钱，桌上都添了菜。
中饭后，赵雁又置办了礼品。
“弟弟，该去拜谢恩师的。”
“哦！”赵洛机械地往外走。
赵雁只得让卫道拿着礼品，并嘱咐哪样是送给谁的。
先去了主考官那里，实际上连茶都没喝，赵洛就告辞了。
主考官心知他是什么货，自然没热情。
然后去了林府，林琛反倒客气些。
他本来是想给赵洛争取解元的。
奈何主考官欣赏那周同才学，只得退而求其次。
见赵洛似乎没什么不满，礼单上还有五百两银票，他就完全放了心。
银票自然是赵洛加上去的。
寒暄过后，林琛道：“亚元此后有何打算？”
这就问倒赵洛了。
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打算。
吃好的，睡好的，住好的，这算吗？
但赵洛知道，林琛问出这话，是没把他当外人。
至少赵洛是这么认为的。
他都估计林然跟家里摊牌了。
不然，这亚元是如何来的？
不好不答啊！
赵洛想了想，起身恭敬道：“谢岳……知州大人挂怀，学生还想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没错啊，他又没说一定靠读书。
但林琛闻言就这么认为，他欣慰一笑，“原本府衙照磨身边还有个空缺，听你志向，我也就不举荐你了。”
赵洛自然不在乎填缺。
他分分钟几两银子，会在乎那一二两银子每月的缺？
而林琛举荐他也是为礼单上银票负责。
反正他办了事，赵洛受不受是另一回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赵洛忽然话锋一转，“自从上次见到大人千金，学生就难以忘怀，要是大人不介意，学生今日想拜访……”
闻言，林琛表情精彩。
这是什么时代，男女怎么能随便见面？
而且，赵洛的举动，在这个时代是很轻浮的。
把知州千金当什么了？
你一个男的怎么能拜访人家小姐？
传出去，女孩还怎么嫁人？
“荒唐！”林琛起身甩袖离去。
赵洛：“……”
我他马哪里荒唐？
哪句话说错了？
他一脸懵逼，错不知错。
他不蠢，随即隐隐猜到是这个时代的问题。
他没错……
是时代的问题。
换句话说，是你知州腐朽。
不是他荒唐。
想通了，赵洛心里有句马马匹。
话说，林琛来到后堂，林夫人见其脸色，问之缘由。
林琛便愤满地道出，本来他对赵洛印象还不差。
林夫人听了也觉得此人浅薄孟浪。
饭时，把它当反面教材说给女儿听。
林然一听，愣了，“赵郎今日来找我了？”
听到赵郎，林夫人与林琛讶然相望……
且，她说出口是那么自然？
连表情都没有女儿家提到男人的羞涩感！
林夫人直觉出问题了。
饭后，拉着女儿到房间，就要弄个明白。
林然一开始还支吾，后面索性全说了出来。
当然，过于亲密的事，她也不好说出来。
林夫人大吃一惊……
女儿在她眼皮底下，这么不守规矩！
那亚元郎竟是如此大胆！
简直可以称得上淫贼！
哈，这事大发了。
事涉家风名誉，林夫不可能不告诉一家之主。
林琛气得青筋直跳，“大胆淫贼，竟敢如此折辱我林家。”
林夫人脸色变幻，“小声点，让人听到了……”
“夫人休要多言，本官这就叫人把他拿了。”林琛怒不可遏。
林夫人连忙阻止，“把他拿了又能如何，还能还我女人清白？恐怕到时候……”
林琛猛然醒悟，拿了以何置罪，到时怎么堵众人之口？
可是，不拿此獠，他心不快。
他巴掌重重拍几案上，恼怒不已。
林夫人细声道：“夫君可知女儿心思？”
“她，别跟我提这家门不幸。”林然一脸气躁。
林夫人轻轻皱眉，仍是开口，“夫君可知，然儿非此人不嫁？”
“啊！”林琛眼珠大大地盯着夫人。
林夫人只能硬挺着，女儿品德本就是由母言传身教，现在女儿出了这各状况，她一万个回避不了。
“你教的好女儿！”林琛几案上的手掌已经握成拳。
林夫人眼泪流下来，“妾身是没教好，但然儿性子却不随我。”
“那也不随我。”林琛道，想他少年时哪有林然这般温顺，如果他是林然这性子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
“固执，执拗！”林夫只说了四个字。
林琛：“……”
仿佛被打击到。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是啊，如果他不固执知变通，也不会分配到朔州这破地方。
当年，如果愿意捧周延儒的臭脚，他如今怕是京中做官。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变了，其实他没变。
……
“阿嚏！”赵洛刚冲完凉连打了几个喷嚏。
看了看贼老天，谁骂老子？
今晚他要早点睡，明天衣锦还乡。
赵雁说的。
说什么让娘高兴，还要去坟头拜爹，还要告祭祖先……
赵家二百年就出他这么个妖孽！
若不告祭祖上，恐怕做鬼都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