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重”申不骇低声劝说道。
釐侯韩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在告辞了申不骇后,遂亲自乘坐马车前往荡阴,拜会荡阴侯韩阳。
而此时,荡阴侯韩阳正闲赋在家,无所事事。
其实在康公韩虎「五方伐魏战役」失败而被逼下野,返回其封邑之后,荡阴侯韩阳曾一度住在邯郸,仍期望着在「魏韩之争」中能有一番作为,毕竟他虽在国内的政治立场上支持康公韩虎,但其本质仍然是一名韩人,自然希望能为国家作出贡献,战胜魏国、使他韩国夺得中原霸主的名号。
直到前一阵子,釐侯韩武任命王党的暴鸢为前军主帅、靳黈为副将,却对他不闻不问时,荡阴侯韩阳就知道,釐侯韩武是不会用他了,于是在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情况下,荡阴侯韩阳返回了封邑荡阴,打算就此彻底远离庙堂,去过他富足翁的生活。
反正他也是王族子弟,又有荡阴作为封邑,纵使远离庙堂,也能富裕地过上一辈子,并且按照某些不成文的默契,只要他主动交出所有权利,远离庙堂,相信釐侯韩武也不会再对他如何。
不过话虽如此,他心中或多或少仍有些遗憾,毕竟这场旷世之战对他韩国太重要了,而他身为王族分家子弟,却不得不缺席如此盛大的战争,这让荡阴侯韩阳感到十分遗憾与失望。
而当日,就当荡阴侯韩阳打扮地跟一名乡绅似的,正与妻妾在府内偏厅欣赏着家姬们的编舞时,忽然有府内的仆从来报:“君侯,釐侯前来拜会。”
当时荡阴侯韩阳正捧着一杯茶喝着,冷不丁听到禀报,险些将嘴里的茶水喷出去:“谁你说谁”
那名仆从连忙又重复了一遍:“釐侯,是釐侯韩武大人。”
荡阴侯韩阳闻言起初一愣,随即面色就是一白,患得患失地想道:难道与魏国的战事发生了什么变故
因为凭他对釐侯韩武的了解,除非是前线与魏国的战事出现了什么不利,否则,以釐侯韩武对康公韩虎的厌恶,是几乎不可能启用他这个后者的堂侄的。
想倒这里,他踩上靴子,飞奔似的前往正厅。
此时,釐侯韩武在自表身份后,已来到了府内的大堂,正端着一杯茶抿着,等着荡阴侯韩阳出来相见,却没想到,没片刻工夫,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神色匆忙的荡阴侯韩阳。
此时还未有什么「忘履相迎」的说法,世人效仿的典范,乃是像齐国上卿高傒那种「君子死而冠不去」的从容,是故,似荡阴侯韩阳这般衣衫不整前往接见釐侯韩武这等贵客,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失礼的,更别说荡阴侯韩阳本身还是韩国的王族子弟。
因此,当釐侯韩武看到荡阴侯韩阳这幅模样时,亦是心中一愣。
而此时,荡阴侯韩阳却心急地问道:“釐侯,可是前线发生了什么变故”
釐侯韩武愣了愣,这才明白荡阴侯韩阳因何这幅模样,笑着宽慰道:“荡阴侯且放心,本侯今日前来,并非是因为这个。”
“那就好、那就好。”荡阴侯韩阳连连点头。
莫以为在这个时代,贵族们只注重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忽略国家利益,事实上但凡是有点脑子的贵族,都应该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就比如在当年魏国最艰难的时候,似成陵王赵燊、安平侯赵郯等国内的王族、贵族,纷纷慷慨解囊,甚至是不计回报地帮助朝廷、抵御韩军的进犯,因为他们很清楚,若魏国不存在了,他们这些姬姓赵氏的王族子弟,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而今日,荡阴侯韩阳亦是如此,因为釐侯韩武的突然拜访,误以为他韩国前线战况不利,吓得衣衫不整就出现在了釐侯韩武面前。
直到釐侯韩武开口解释,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释然之余,荡阴侯韩阳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带讪讪之色,歉意地说道:“请釐侯稍等片刻,韩阳去去就来。”
釐侯韩武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荡阴侯韩阳此番离开所因何事。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换上了一身崭新服饰的荡阴侯韩阳,便再次去而复返,来到了堂上,拱手抱拳对釐侯韩武说道:“方才之事,叫釐侯见笑了。”
“哪里。”釐侯韩武摆了摆手,笑着赞誉道:“荡阴侯忧心国家,此乃拳拳赤子之心,我韩武敬佩还来不及,又岂会见笑”
听了釐侯韩武的话,荡阴侯韩阳心中有些喜悦,在吩咐下人重新奉上香茶后,他正色问道:“却不知,釐侯此番前来拜访小侯,所因何事”
“是这样的”釐侯韩武从怀中取出雁门守李睦送来的书信,叫身后的随从递到荡阴侯韩阳手中,同时他口中说道:“昨日,本侯收到了雁门守李睦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李睦将军在信中言及一事,本侯觉得不可掉以轻心,故而想与荡阴侯商量一番。”
荡阴侯韩阳面露疑惑之色看了一眼釐侯韩武,随即取出书信细细观瞧,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荡阴侯如何看待此事”釐侯韩武问道。
荡阴侯韩阳仔细想了想,说道:“雁门守李睦在信中列举西河一带魏军的种种诡异,韩阳以为,确实如其所言,若非魏国早有蓄谋,又岂能料到李睦会偷袭河东再者,最近我也在关注河内一带的战事,据我所知,暴鸢的首仗并未攻陷淇县”
“唔。”釐侯韩武点了点头,说道:“魏国南梁王赵佐麾下的镇反军支援地非常及时。而最近,虽然说淇县、共地、汲县等地相继被我军攻克,但据暴鸢、靳黈等人送回邯郸的战报所言,那攻陷的几座城池皆是空城,城内的县民,早已被魏军带着撤离,事实上我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就仿佛,魏军有意将我大韩的主力引到河内腹地”
听闻此言,荡阴侯韩阳笑着说道:“那这件事就好理解了。”他用手指弹了弹手中的书信,轻笑着说道:“魏国的南梁王赵佐,故意将我国的军队诱到河内郡腹地,方便魏公子润率领商水、鄢陵两支军队直捣我国王都腹地”顿了顿,他又说道:“魏公子润此人,其用兵之法,深合兵法中「以正合、以奇胜」的概述,以正道王道用兵御敌,先立于不败,再辅以奇兵、诡谋,克敌制胜,或许世人皆误以为此人善于正道用兵,但事实上,魏公子润却是以奇袭、诡谋见长。”
“也就是说,荡阴侯觉得,魏公子润确如雁门守李睦将军猜测的那样,欲偷袭我国的腹地”釐侯韩武神色凝重地问道。
“十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