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我的名字叫黑 王稼骏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样的人,在他灵敏的头脑保持清醒的时候,绝不可能会死在一个泛泛之辈的手上。

  所以,当“黑”阴暗的童年记忆被唤醒,他的怒火被点燃,入微观察的双眼被蒙蔽,才失去冷静置华榕于死地,而整个案件的细节却被大大地忽视了。

  “黑”知道死者马玲是被人强行淹死在鱼缸里的,凶手将马玲压入鱼缸后,将房间里的床垫罩在了上面,床垫是房子里唯一可以罩住鱼缸的东西,“黑”摸床垫的下部正是查看那下面有没有湿。

  可有一个问题,就凭华榕一个女人的力气,不可能将体重超过四十公斤的马玲举起并放进一米多高的鱼缸之中。命案要成立,华榕必定需要一个帮凶。

  这人会是谁呢?

  换位思考,死者马玲与华榕是同性恋的关系,她做变性手术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某个男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在本起案件的人员结构中,唯一没有出现却又脱不开干系的人,便是华榕的丈夫刘森泽。

  铲除一个不惜变性来骚扰自己甚至破坏他家庭的狂热爱恋者,已有察觉的刘森泽和杀心已起的妻子华榕一拍即合。

  连“黑”都看不穿这深不可测的人心,他忽略了刘森泽这个狠角色。

  须知宇宙间最黑暗的事物不是黑洞,而是丑陋的灵魂。

  “我必须死吗?”

  宁夜猛然抬头,书房角落的黑暗中,一个空洞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宁夜质问道。

  黑暗中的男人移动着身子,台灯的光圈映出了他的样子,短短的头发,一身融于暗夜中的黑色行头,使他本就瘦高的身形更显修长。来者的脸部蒙着一层耀眼的光晕,宁夜努力想看清他的长相,但却只看见来者漆黑一片的瞳孔。

  “是你?”宁夜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

  来者正是宁夜小说里的主角“黑”,他竟出现在宁夜的家里。

  “我必须死吗?”“黑”用他空灵的声音,再一次问道。

  宁夜脑海一片空白,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奇妙的场合。“黑”,竟然会是“黑”,他是来找我的吗?

  不止这么简单!

  宁夜放下笔,他感受到来自“黑”的腾腾杀气,和自己描写他发怒时的神态完全一样。

  “黑”可能已经知道,在宁夜下一页文稿中,他将成为一具死尸,长长的系列小说将迎来结局。

  “你是来杀我的吗?”宁夜反问道。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些离奇的意外死亡,会不会是“黑”的所作所为?既然他能够从小说中来到书房里,那么也能够出现在每一个死者的被杀现场了。

  “我不会杀你。”“黑”舒缓了情绪,说,“我已经犯了杀人罪,死去是罪有应得,只是我心有不甘,像你这样一位创造了我的作者,又怎会不了解我的苦难!对死亡有着深深敬畏和恐惧的我,在你的笔下也逃不开宿命的安排。但我恳请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赎罪的机会?”

  “让我和你有一次公平的竞赛,我希望在之后的小说中,我能够有支配自己意志的能力,如果我能够避开你构思的每一次死亡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让我永远活在你的小说中。”

  “我为什么要给你这样一次机会?这样会毁了我的小说,毁了我的前程,毁了我的家庭,最重要的是我女儿小樱的命,还依靠这本小说呢!我没必要和你玩这个游戏,你只是我头脑中分裂出来的一个细胞罢了,完全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我要完结我的小说,我要结束痛苦的写作生涯。”

  说完,宁夜对“黑”不加理睬,重新握起笔继续写他的小说,马上就要写到“黑”惨死的地方了。

  “黑”敏捷地夺过桌子上的文稿,一沓稿纸连同“黑”的右手都被宁夜手中的笔划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你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自己改写自己的命运。”“黑”慢慢后退着,身子没入了角落的黑暗之中。

  宁夜伸手去抓“黑”,但什么都没碰着,他大叫着:“我才是作者,你无法改变这一切,因为它们全在我这里。”宁夜指着自己的脑袋,怒视着黑暗中的黑影。

  他无畏地逼近角落,才发现那个黑影其实是自己的影子。

  “黑”拿走文稿究竟想做什么?他真的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写的推理小说。”宁夜迟疑了一下,补了一句,“如果‘黑’真的逃脱了死亡,那么这部小说将变成一部被篡改的小说。绝不可能——”

  宁夜大喊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他昨晚在写字台上睡了过去。

  第一反应就是找他的文稿,幸好稿件都压在他的身下,一页未失。不知是不是巧合,稿纸上被笔画出了一道黑黑的印记,宁夜心想:这可能是昨晚忘记将笔套盖上,在睡觉时不小心弄脏了纸。

  他定了定神,发现已是下午四点。写字台上的咖啡杯已经见了底,于是他起身又去厨房冲了杯咖啡。

  宁夜重新抖擞精神,揉了一把疲惫的脸,再一次坐回文稿前,就要写到将死的“黑”了,宁夜隐隐有些不忍,但与失去亲人的痛苦比起来,这点痛宁夜还是愿意牺牲的。

  不管“黑”想怎样改变小说的结局,宁夜只是想把这个结局写好,这才是他留给“黑”最好的纪念。

  “啪!”

  房间的灯被打开,硕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映出一个男人的黑影,他肩膀上挎着细长的背包。

  男人合上房门,直直走到窗边,站在三十二层凝视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闪着前灯的汽车如一条条发光的龙,活力四射的探照灯将整片暗夜照成五彩斑斓。

  男人嘴角轻轻上扬,露出轻蔑的笑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见般渺小。他稍稍后仰了一下脖子,咫尺之间的玻璃上,反射出他那张毫无表情却充满杀意的脸。

  他利索地拉上了窗帘,放下背包,将所有的零件都摆在了桌子上,他十指飞动,快速拼装起了一把乌黑锃亮的来复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走进来的那扇房门。

  男人看了一下时间,他走到门边,回头扫视了一圈房间后,关上了房间的灯。

  回到枪的后面,男人一手紧握扳机,一手按在了瞄准器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时钟嘀嗒嘀嗒的转动声。

  黑暗之中,一束穿透微尘的红外线,在门板上形成了一个俏皮的圆点,一动不动地钉在猫眼的高度上,静候着他的猎物。

  黑像一只迅捷的豹子,从门卫室旁穿了过去。大楼保安冲出岗亭想盘问来人,可还来不及和他打个照面,黑已经跨进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