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涯思君自难忘(1 / 1)

飞鱼尾上红鸾心 胖油瓶的小天真 1 万汉字|1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章 天涯思君自难忘

这大约是自始至终,他与鸾依之间说过的,最为甜蜜的一句情话。

在宿命捉弄的齿轮尚未转动之前

“ ”

鸾依迎上容稷那一双深邃无垠的眼眸,虽然带着鹰隼的锋锐,可漩涡深处仍是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热。

她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伸出手,幼白的纤纤玉手落在了他宽厚温柔的掌心。

感受着来自容稷手掌的温热,刚才的惊慌别聚散,她的一双眼睛就像是专门为他而生一样,从那一刻起就粘在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鸾依的目光,容稷心里多少有些异样,而且她的素手柔若无骨,窝在掌心里柔软的让人心驰神摇。

有时候,小女儿的眼眸里的那种爱慕跟倚重的光泽,要比青楼女子宽衣解带时候暧昧的拨撩还容易让人沦陷

鸾依的目光恰恰就是如此。

“原来你是锦衣卫 ”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鸾依眼眸中的暗中光芒好像逐渐变得有些黯淡。

看得出来,她好像不怎么喜欢锦衣卫。

容稷也没有回答,只是手臂用力一把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鸾依身子骨很软,而容稷的那个力道又太重,鸾依一下子就扑入了容稷的怀中。

容稷抬手扣住她的手腕,鼻息之间依然飘来了一股清淡的胭脂味道,还带着一种小女儿的香甜。

他滚了滚喉咙,眼眸就眯的更紧了。

“早些回家吧,时辰不早了”

“ ”

鸾依怯怯地看了容稷一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披散的长发。

自己闷在府邸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这才偷了半日闲,趁着爹爹不在逃跑出来,撒了一会儿野

如果自己搞成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回去,被大娘二娘看到,禀告了爹爹,又不知道会怎么训斥自己。

可容稷说的对,时候的确是不早了,自己又不能躲在这荒郊野外不回去。

容稷一眼望穿了鸾依的心思,手掌一翻,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你 这是做什么”

容稷不语,提步来到了桃树下,兜兜转转抬眼望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一处枝桠上。

他手起刀落,一块分叉特别的桃枝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那枚桃枝经过了容稷的手就幻化成了一枚看起来比较“特别”的木簪子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是胜在 心意

“人言可畏,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披头散发四处游荡了容易招致口舌”

容稷将桃木簪子递到了鸾依的面前,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眼前那枚其貌不扬的“木簪”,却勾起了好看的唇角。

原本以为,这不过就是自己随手拈来的一枚草芥,而她却留在自己的身边,从未丢弃

如今,三年之后的隆冬,容稷再看到这枚木簪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缤纷落英之下,那个翩若惊鸿的人影已经不再,时光流转,他身边却多了一坛骨灰

如果说,之前自己所经历的残忍不过是一道道砍杀时候深彻入骨的伤口,那么现在,这种天人两隔的悔恨又是怎样抽骨剥筋般的痛楚

容稷死死地攥紧了那枚木簪,然后捻起了坠落在地上的那封信件。

信笺不过一张薄纸,笔墨娟秀,只留了默默两行:天涯思君自难忘,青丝落尽徒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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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章 此去经年隔生死

容稷在慈月庵香客别院里独坐了两天,回到容府,正值除夕

家丁正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在府邸里门前挂着大红灯笼,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容稷怀中抱着鸾依的骨灰坛子,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院子里的青砖上,煞气盈动,卷起了落地的枯槁的落叶。

“容爷 ”

“ 容爷 ”

容稷一言不发,绣春刀蓦然出鞘,立在梯子上的家丁,手中高举着的红色灯笼随着刀光闪过,啪的一声跌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个身悬半空的家丁受了惊吓,身体一个后仰,尖叫连连后,身子一倾直接从梯子上滚落下来,疼的像是一直蛆虫一样不停的扭曲翻滚。

众家丁见容稷神色不对劲,又见他怀中抱着一只骨灰坛,纷纷禁若寒蝉,整齐的后退,毕恭毕敬站成了一排。

“你们一个个排排站做什么不是让您们挂灯笼吗一会儿二夫人午睡醒了,你们若是还收拾不好,扰了夫人及腹中小少爷的兴致,你们担待的 起吗”

说话的是芷心的贴身侍婢,她从回廊尽头来,正好被庭院前的塔灯遮挡了视线,没有看见立在园中的容稷。

绕过回廊,来到大院之中,侍婢一眼就瞧见了容稷,自知失礼,慌忙收声,更是低头弯腰退至一侧。

“二夫人呢”容稷白刃一样的目光扫过,落在侍婢的脖颈上。

“回 容爷,夫人正在小憩,这些日子夫人日夜思念容爷,胎气不稳 ”

“把她叫起来”

“可是,夫人才刚刚睡下 ”侍婢糯糯的缩了缩脖子。

芷心也是个十足的刁蛮货色,难伺候的紧,如若在她刚睡下的时候就去喊她,那准是少不了一通板子

特别是这两日听,她听闻容爷去了慈月庵,更是火冒三丈,无处撒野就拿她们这些吓下人出气,她现在手臂上满满的还都是藤条的血痕子,更是不敢再去自讨苦吃。

“把她叫起来”

容稷一声厉呵,惊得院内鸟雀四起,侍婢吓得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向着芷心的房间狂奔而去。

永乐十三年,除夕夜,京城上下万家灯火齐明,红烛高瞻,灯影婆娑。

唯独容府上下,一片素槁,夜色下,一片片白绫浮动,染上了寒夜的幽蓝。

灵堂之上,芷心头戴白色绢花,席地而坐,哭哭啼啼,用手帕假惺惺地点着脸颊上的泪痕。

“姐姐,我不是有心阻拦你跟容也见面,我只到是,年关将至那送信的姑子做的是唬人勾当谁知我多留个心眼,反倒是害的你没能跟容爷见上一面 呜呜 现在容爷恨我,气我,姐姐,我真的是冤枉 ”

容稷立在一侧,默默的盯着鸾依的棺木,对于芷心的惺惺作态充耳不闻。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给左府上送了书信,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我左某早就跟这个女儿恩断义绝,死了就埋了吧,不必走些聒噪人的排场

永乐十四年,正月初一, 宜开土,安葬。

容稷将鸾依的骨灰亲手葬在了后山,跟他们的孩儿葬在了一起。

送葬队伍并不长,哭声也不高,可容稷悲从中来,这个世间的一切都已淡去,眼前唯有石碑上“爱妻左鸾依”这五个字

所以,他根本没有留意,远处的黑松林里,一个身影一直默默地立在那里,盯着这只送葬队伍,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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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章 冤有头 债有主

永乐十四年,正月十五,云遮月,诏狱。

“啊”

“啊啊啊 ”

逼供的地牢里,惨叫声不绝于耳,合着外面楼宇上栖息的乌鸦叫声,整座绍狱就像是一座阴曹地府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们在京城还有什么窝点”灼红的热铁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合着油脂跟汗水,发水一连串滋啦啦的钻人肺腑的声响。

犯人一双眼睛死死地大睁着,嘴巴大张着,满口的污血沿着唇角滴滴答答坠落在了地上,他脖颈一软,再度昏死过去。

“百户大人,坊间传言这些缁衣门人都是阎罗王从地狱里放出来的厉鬼,个个不怕死以前我还不信,可是现在你瞧瞧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看也是问不出啥来 ”

现在已经接近子时,虽然狱卒是以折磨人为生,可毕竟也是一凡夫俗子,架不住困乏。

溯流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椅子上,右腿翘了起来,手中把玩着从犯人身上的搜出来的匕首。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一把匕首,而且一把金刚杵,上边还挂着个别致的开过光的白玉吊坠。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留着又有何用呢不是说他是阎罗王送来的吗那就简单多了,再给阎罗王送回去便是”

“可是,千户大人容爷特地交代 ”

“嗯”

“是,是属下这就办”溯流那个眼神太吓人,狱卒赶紧作揖,不敢再有微词。

溯流前脚刚刚离开地牢大门,身后就传来了狱卒的一声惨叫。

他剑眉一蹙,豁然转身,绣春刀出鞘,向逼供的行刑室飞奔而去。

到了门前,溯流一下子就怔住了,狱卒已经躺在了地上,喉间鲜血如注,正在汩汩喷涌。

现场根本没有发现打斗的的痕迹,显然,狱卒是在措不及防的时候,一刀毙命,瞬间给割了喉

那个犯人已经重伤难治,只不过留了一口气苟延残喘,他一定没有一招制胜的实力。

那么也就是说 有人要劫狱

从自己刚才离开到大门的距离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说,刚才自己端坐这间逼供室里的时候,劫狱的人就在这间房子里

细思极恐

溯流绣春刀死死地紧握在手里,四处凝视了一眼,心里开始发毛

“出来”

“他娘的,有种就给你流爷滚出来,别他娘的在暗地里做缩头乌龟”

蓦的,溯流只觉得一丝温柔的凉风从自己身后掠过,空气里瞬间蔓延出一股微甜的气息

他心口陡然一炸,慌忙转身,将绣春刀横在了自己的身前,做了一个最为警戒的防御姿势。

地牢黑暗的甬道中,透过幽蓝色的夜色,一个同样手持绣春刀的身影,低垂着脑袋,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宛如刚刚从地狱伸出刚刚攀爬上来的武士。

穿堂的冷风吹着那个身影上的鱼尾服,布料摩擦时候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寒夜里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更让溯流瞳孔发紧的是,刚才跟随在自己身后一起进来的四个锦衣卫均已毙命,尸体正交叠着横在甬道里

这个时候,如果你竖起耳朵细细去听,你甚至能听到喉管被切开之后,肺腑里的空气往外倒灌的嘶嘶声

溯流心中惊骇一浪高过一浪,一颗脑袋开始不停的膨胀,手掌抖动起来,根本控制不动

而那个身影就那么静静的立着,手中绣春刀上的血迹滴滴扫过闪着寒光的白刃,还是 一刀封喉

“冤有头,债有主,到你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透过夜色,跌入地上的泥土里,却带着对生死的掌控跟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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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章 夜半劫狱

话音一落,墨蓝的夜色里,暗影浮动飞掠而至。

那个人的动作太快,溯流根本看不清招式,慌乱之间抬起手中的绣春刀就去遮挡。

两柄绣春刀砰的一声撞在一起,削铁如泥的薄刃擦出一连串的星火。

透过星火,映现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是一张诡异的面具,青面獠牙,朱砂点唇,宛如地狱里攀爬上来的厉鬼。

溯流愣神之际,那个身影绣春刀一压,极速下滑,向他的手腕落去。

“当啷”一声,溯流绣春刀脱手,那个身影纵身而起,一脚揣向他的心口。

砰的一声巨响,溯流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魁梧的身体瞬间震飞,重重的砸在捆绑犯人的木桩上。

“噗”

不过短短两三招之内,溯流就倒地不起,一口鲜血淬在了地上堆积起来的冰凉链铐上。

他好歹也是个锦衣卫白户,而且向来以自己的身手自负,居然在尚未摸清敌手招式之前就败下阵来,他怎会甘心

溯流嘶吼一声,手掌拍地翻身而起,扯开架势一招“黑虎掏心”就冲着那个身影飞扑而来。

那个身影如同蝠影一掠,鬼魅般落在了溯流身后。

溯流察觉的时候依然太迟,又是砰的一声,他后心中招整个人砸在了他不久之前坐过的太师椅上。

太师椅应声而碎,炸起了一层层木屑。

“你 到底是什么人”

溯流喉咙一甜,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那个身影并不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溯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撑起自己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后移动。

整日出生入死,血染刀光的溯流杀人如麻,可现在自己沦为了刀俎上的鱼肉,方知一个人去死前抱着多大的怨念跟求生欲望

溯流后退之际,掌心摸到了地上一块仍然沾满鲜血的铁斧头,右手圈出,一声厉喝向眼前的身影甩了出来。

眼见铁斧挟着劲风向面门劈来,不见那个身影如何动作,绣春刀出鞘半尺,直接讲挡了出去。

那个身影显然不想再恋战,身影一掠,绣春刀出鞘,带着一种墨色般的狠鸷,直接向溯流的喉间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得一声,那个身影只觉得虎口一震,手中的绣春刀一翻被人挡了开去

容稷如同暗夜里的一道光芒,横亘在了溯流的身前。

“敢闯诏狱者,死”

“呵呵 ”那个身影冷笑一声,手腕一翻,十余枚袖箭破风而至,容稷提刀去挡,再定睛时暗黑的地牢里,空无一物。

容稷只觉得背后便一阵发凉,竖起耳朵听不到一点声息,慌忙从怀中取了火折子轻轻一吹点燃了地牢里的油灯。

容稷上前搀扶起了地上的溯流不由得皱眉:“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咳 ”溯流吐了一口血沫子,避而不答。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深更半夜来此就是为了早些撬开这群贼子之口,套出点有价值的讯息好去纪纲哪里讨点甜头。

“溯流,你不要以为就你那点小心思旁人看不穿”容稷盯着地上的溯流,咬牙切齿,恨不得在给他补上一刀:“现在是什么当口你不清楚吗你私自会审拷问,半夜三更弄丢了犯人还死了这么多的弟兄,唯独你一个人活命纪大人怪罪下来,多给你两张嘴你能说的清楚吗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 千户大人息怒,溯流急着为纪大人跟您分忧,的确是莽撞了。”

溯流垂首跪在地上,连连赔罪:“可是属下刚刚从劫狱者身上发现了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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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 缁衣佛门

溯流单膝跪地抬起手臂,恭敬的将掌心的物件奉上。

容稷目光低垂,瞧着躺在溯流掌心里的东西,双眼骤然一眯。

那是一个小巧的腰饰挂件,看起来像个荷包,不过布料极为特别。看上去像是寺庙中的经幡,上面话画了密密麻麻的符印

这些东西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蓦的,容稷脑海中就出现了慈月庵大殿里飘散着的,一缕一缕的经幡

“大人还有这个”溯流自己保命要紧对容稷更是不敢再有所保留,慌忙从腰间掏出了那柄金刚杵,递到了容稷面前。

容稷抬手接过那枚金刚杵,反复端详之后,脸色越加阴郁。

“千户大人,这两件东西可都跟佛门有关 ”

“你想说什么”

“回禀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我们屡屡出动全程搜捕,可这帮逆臣贼子却像是能遁地的阴魂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他们每次行动的目标都极为精确,也就是说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大人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缁衣门的人会不会以城外的那些庙宇为藏身之所,披着礼佛的外衣做着反朝廷的勾当”说到这里溯流压低了声音:“素来缁衣可不仅仅指的是六扇门的那些捕快,出家人穿的衣衫可统称缁衣 ”

永乐十四年,正月十八。

锦衣卫领了指挥使纪纲的命令,京城上下大小庙宇均是一片狼藉。

慈月庵前,容稷带了一队人马肃然而立。

“阿弥陀佛 ,此乃佛门静地,容大人此番造访,所谓何事”

了尘住持一身素淡的缁衣悄然立在大殿门口,她手中捻着佛珠,眉眼微微抬起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而她身后立着十几个一般高的小尼姑,按理说她们向来清修佛法高居远山,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理应纷纷吓得躲在大殿之中,口念阿弥陀佛才是。

可事实非但不是如此,她们的眼眸里清一色的多了一些幽冷,长袖之下粉拳攥紧,一个个剑拔弩张,却做了迎战准备。

不对

容稷抬头,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横扫了她们一眼,这个氛围明显的不对

而且,这些小尼姑的神色跟前些日子来的时候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她们的眼底里隐隐透着杀气

这对于出家之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孽根

“千户大人,你瞧这个僧尼,这么镇定岂能一个寻常妇人所该有的反应”容稷身侧的一个锦衣卫也察觉出了不妥,暗中走到了他的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容稷微微颔首,目光一凌,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客气的行了一礼。

毕竟鸾依生前常来过这座庙宇,蒙受了尘师父照顾,容稷对了尘还是抱有一丝感激,并不想大动干戈。

“容某人奉命行事,还请了尘住持海涵。我们此番前来只为了查证一些事情,只要了尘主持配合,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不会动贵寺院的一草一木。但倘若了尘住持不配合,血染佛堂,伤了大家的性命,菩萨瞧在眼里怕是心有不快”

了尘蹙眉,一双目光落在了容稷身上,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说着,容稷单手扣在了自己腰间绣春刀的刀柄上,对着身侧的一名锦衣卫使了一个眼。

那锦衣卫会意,立即抬手招呼了身后的兄弟:“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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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章 金蝉脱壳

那头领话音一落,一众锦衣卫好似一道道离弦的黑影窜到大殿门前。

了尘住持微微闭了闭双眼,手中念珠滚动,也不阻拦。

而那些小尼姑纷纷纵身而上,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银色骨鞭,迎上嗜杀成性的锦衣卫更是毫无惧色。

“还真是造反了,给我杀”

锦衣卫头领怒吼一声,绣春刀出鞘,毫不林香惜玉提到向那些小尼姑砍去。

这其中不乏有酒肉好色之徒更是擒住了这些生嫩的小尼姑往佛堂大殿拖去。

一时之间,鲜血四溅,衣襟撕裂声交叠在了一起。

那头领也是喜好女色,抬手一巴掌将身前的小尼姑扇了出去,那个尼姑一个趔趄撞到在了大殿的木柱上,忽然觉得身下一凉,身上的缁衣绳系竟然被绣春刀挑开,长袍一裂露出了胸前的酥软。

佛门之地最忌讳的莫过于暗行男女苟且之事,那小尼姑顿时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抱胸,转身而逃。

而她身后的男人可是嗜杀成性的锦衣卫,他们最不信的大约就是这佛法的伪善,而眼前的这一幕更是刺激他们骨子里淫邪的欲念,哼哼一声奸笑,一把将那个小尼姑揪了回来,大手付上了她胸前的酥软狠狠地抓了一把

那小尼姑屈辱的尖叫声惊扰的大殿之上的经幡滚动,声音更是凄厉至极。

一众锦衣卫听了这小尼姑痛苦又羞辱的叫声,受了刺激热血上涌,手中的绣春刀的招式更是一下快过一下。

了尘住持再也无法淡定,手中念珠一紧准备移步,忽然之间脖颈一凉,容稷的绣春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现在的容稷比起许多年前更加的冷血,空气中的裂锦声他充耳不闻,鹰隼般的眸子却透着狠鸷:“只要师父一句,给我们透露个实情,你座下的这帮弟子就可以免遭屈辱惨死”

“要生还是要死,了尘师父,你自己选吧”

容稷话音未落,大殿之内忽然接连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不等容稷反应,砰的一声巨响,他麾下的那个锦衣卫首领整个人已经从大殿里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院子里。

容稷蹙眉,转头之计就看到那个统领翻滚着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杀猪般的惨叫。

他右手手掌齐腕断裂,血涌如注。

通常一个人受了这样的断腕之痛,一定会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腕,一是出于人的本能,二来也能更好的止血。

可那个统领的左手非但没有去抓右手的断腕的手臂反而是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裆部,两条腿痛苦的交叠在一起,整张面孔因为极度的痛苦耳边的狰狞扭曲。

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正在遭受着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简直生不如死。

容稷的目光忍不住一扫就坐在了那个统领的裆部,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飞鱼服已经被利刃撕裂,裆部鲜血如注,沿着他的裤子以及他的指缝不停的蔓延

这怎么可能

容稷喉咙一紧,跟着胯下就是一疼,瞬间血液都冲上了脑门

躺在地上的那个统领被人给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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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章 血染经幡

那个统领身手了得,而且远在溯流之上。当初他在南岳山以一敌十猛擒流寇贼子大放光彩他现在正在极力巴结容稷,想着能在年后混个锦衣卫百户当当。

在这一群人中,除了容稷他根本寻不到第二个对手。

可就是这么一个伸手了得,从未失手的主儿,却不想在这里搭上了自己一只手跟“男根”

容稷晃神之际,砰砰砰又是几声巨响,又有几名锦衣卫从大殿之中飞了出来,力道之大砸到院落地面上,青石板都跟着翘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脑袋撞上了院里的石柱灯龛,脑浆四溅当场毙命。

而另一个,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遁地撕心裂肺的嚎叫。

容稷定睛一看,鲜血从那个人指缝中不断的喷涌而住,看来,是被人一剑毁了双眼

下手的人还真是一个狠辣的角色

锦衣卫接连受挫,其他几个人很是识趣自知不能匹敌,哗啦啦飞跃而出撤回了院落之内。

容稷手中绣春刀一收,翻身撤回院内,就见经幡舞动的大殿之内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个人,肃杀的立在飘舞的黄色经幡之下,一身黑色的长衫,脸上带着一张骇人之极的青面獠牙厉鬼般的面具。

虽然不曾靠近,但是她周身的 肃杀之气太重冉冉而生随着滚滚的浮尘炸裂,那种气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黄色经幡很快也随之染上了黑色氤氲

那人手上带着一副刀枪不入的乌金丝缕织就成的手套,右手之中握着三尺长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晶莹如霜,似乎就是一张柔韧的白纸。

而此时此刻,上面却淬满了血迹,那些血迹沿着剑刃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的垂落到了地上,已经在地上生出了一汪血泊

而那些小尼姑看着眼前那个身影像是见到了在世的活菩萨一样,纷纷整理起了衣衫退到了她的身后寻求庇护。

“慧空师姐,带着了尘住持跟一众师妹先离开这里”

那个身影微微侧了侧身,冲着身后一个女尼叮嘱了一句。

她说话的声音尤为嘶哑低沉,如非故意,就是嗓子一定受过非常严重的伤。

慧空收回了手中的骨鞭,颔首点头,看来是对这个黑衣人唯命是从。

几个小尼姑搀扶着了尘师父从大殿退了至后院,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容稷等人的眼前。

容稷手中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绣春刀,更是一脸的疑惑。

这个人 看上去跟那天出入诏狱地牢的人,尤为相似

特别是那张面具

不过,缁衣门近来势力不断扩张,已经发展到了三十六舵,七十二堂口,而相传每一分舵的主子都是一个终日以面具示人,个个身怀绝技,从不以真实的样貌展露世人。

眼前的这以为莫不就是 缁衣门分舵的舵主

如果说,缁衣门连各分舵的舵主都出动的话,那么他们势必是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大人 ”一个锦衣卫戒备的闪到容稷身侧,然后俯身说道:“这慈月庵必有蹊跷,如果人在我们手中丢了,纪大人怪罪下来,我们是要掉脑袋的您看,我要不要给山下的等候的百户大人溯流发一信号,好让他们包抄 ”

容稷刚才只顾惊讶,有些微微的晃神,经过属下一番提醒发,当即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他说的对,本来自己跟慈月庵来往就有些频繁,想必是早已传到了纪纲的耳朵里。

此番在众多庙宇中,他偏偏委派自己前来慈月庵,想来就算准了势必会有蹊跷。

自己现在双足立在刀刃之上,一举一动都瞧在纪纲那个总指挥的眼中,所以如果人真的从他手上留了的话,自己更是百口莫辩了

容稷属下领了命令,后退一步右手一抬向后腰腰包里的发射信号的烟火筒摸去。

不等他拉了烟火筒上的引线,只听到扑的一声,一抹血腥随着呼啸的北风打在了容稷的脸上。

他双眸一闭,只觉得胸口一紧,转身之际那个锦衣卫已经滚倒在了地上,喉见插着一枚黑色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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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章 香如凝脂

这个下属是容稷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年纪还小,对自己忠心耿耿。

容稷还记得,他说自己做锦衣卫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早知道终日打打杀杀,他还不如落草为寇劫富济贫来的痛快。

这样的话,与别人而言更是不敢在容稷面前说出口的,容稷喜欢他的坦诚也就将他留在了身边。

原本是想着,回头纪纲求个情以伤病为由放他回家乡去,却想不到居然就这么惨死在了自己面前。

看着躺在地上那张干净的脸,眼眸圆圆的瞪着,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响。

最后他脑袋一歪,瞳孔涣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却死不瞑目

容稷转过淬满了血珠的脸颊,看着大殿之外立着的那个身影,眼眸中杀伐的恨意喷涌容稷只觉得万箭穿心,他仰天嘶吼一声,手中的绣春刀一横,飞身而起向那个身影扑了过去。

飞身而来的容稷就像是一只展翅的猎鹰,那个身影却不闪躲,手腕一翻,手中三尺软剑一挥,顷刻之间缠绕上了那柄黑色嗜血的绣春刀。

这一黑一银的两把兵刃纠缠在了一起,如同一把银蛇咬着一条黑色虬龙,容稷手上用力,可那把绣春刀纹丝不动,这么多年,与众多敌手交战,这样的局面还真真是第一次。

容稷咬牙,气沉丹田继续发力,一双眼睛去如同鹰隼般透着锋锐的怒火向眼前的那个身影剜割过去。

可是当容稷装上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心口猛然一荡,那种淡漠 对于容稷而言明明那么的熟悉

还有,虽然眼前这个身影是一副肃杀的男人装扮,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容稷不难闻到一股清甜的气息

这是个女人

等等,这个清甜的气息 为什么也这样的熟悉,就好像已经在自己脑海中萦绕了许多年

“你到底是谁”

容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胸口一阵一阵发紧,连呼吸也不够顺畅

这样的香气本是女儿家的体香,却非胭脂粉气

他记得当时鸾依第一次笑语盈盈拿着手帕帮他擦拭额头汗水的时候,他闻到过这样的清甜气息。

当时他伸手捉过了鸾依的手掌,还问了一个七尺男儿最为不屑的一个问题:你用的谁家脂粉,倒是别具芳泽。

鸾依笑而不语,伸着小脑袋痴痴的望着自己,一双明眸眨呀眨,好像在说,我乃是大家小姐,自然生的国色天香,你瞧我着素面朝天的模样,哪里像是施过粉黛的样子

容稷被她一个小女儿家的俏皮所打动,看着芙蓉树上漫天的粉色倒影在她明亮璀璨的墨色眼眸里,一闪一闪的晶莹像是一双双柔若无骨的手掌不停的抓挠着他的心。

那是容稷第一次吻上鸾依的薄唇,她的薄唇柔软的让人心跳都慢了半拍,香甜如凝脂,让人只想纵情的采撷

他双手拂过她细瓷般晶莹的脖颈,充斥进鼻息的就是那种醉人的清甜。

鸾依果然没有骗自己,那不是什么胭脂水粉的味道,那就是她自来的女儿香。

容稷咬牙切齿,他一心想要求证面具后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嘶吼一声,不顾在身前的利刃,抬起手臂就向那个身影的面具上猛地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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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章 请君入瓮

不等容稷的手探到跟前,也不见那个身影如何动作,手中银色软剑猛然一收,身影一闪整个人犹如鬼魅一样,挣脱开去,瞬间跃开,离着容稷三丈之遥。

容稷只觉得自己手臂一疼,低头之际就看到自己左臂之上,鱼尾服被利刃撕裂,平添了一道血痕。

“你到底是谁”容稷也不管鲜血翻涌的伤口,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生怕她亦如鬼魅一样,顷刻间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身影立在原地,既不作声也不理会容稷,她明明戴着一张面具,可是容稷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面具后的唇角正在缓缓的勾起上扬,浮生出一丝幽冷的笑意。

不等容稷上前,那个身影右手一抖,手中软剑上的血迹被甩了一地,她素手一翻,从虚空之中扯下来一道经幡,随手一抹血迹被擦拭干净,她软剑一收已经如同绕指的轻柔攀附在了细腰上,然后双足轻点飞身一掠,一个转身隐入了大殿之后的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容稷更是不顾身后一众下属的阻拦,径直提步追了上去。

“千户大人 ”

“千户大人 ”

庭院之中几个残兵败本就负了伤,更是知道那对手的厉害,心里想着是就此退回去搬救兵,可见容稷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又岂能独自畏畏缩缩如此一来,自己的这一身鱼尾服还穿不穿了

于是,他们只要一咬牙,三人为伴追了上,留下一人照顾伤残的统领。

容稷从慈月庵的后门追了出去,一路北上,一口气追了大约十余里,追到了一片茂密的紫衫林。

这片紫杉林树木粗细均匀,棵棵参天而立,地上沉积厚薄的一层落叶,上面浮动着一层罕见的黑色瘴气。

而远远望去,更是雾气沼沼,视线变窄,让人心神徒生不安。

那个身影一直跟容稷保持约莫五十丈有余,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往紫杉林中追了大约百步的距离,那个黑影忽然一闪犹如一道诡异的黑影顷刻间隐入一棵巨大紫杉树干后面,再也没了踪迹。

容稷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脚下借力展开轻功,以手遮鼻穿行于弥漫的瘴气之中,想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奇怪

明明就是这一棵,但是到了近前,根本什么都没有

容稷是锦衣卫出身,大大小小的案件见的多了,眼前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可是现在,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明知道敌人就常在这片紫杉林中的某一处正窥觊着自己,但是他却寻觅不到任何的异样。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在容稷的眼里实属是头一遭,而且,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极容易扰乱一个人的心神,让他乱了阵脚

这样一来的话还真的就是不战而败

忽然,容稷脑海中拂过一丝光亮,一双下场的眸子骤然眯了起来。

那个人早就算计好了,她就是想着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绞杀

想到这里,忽然,虚空之中一枚纤细的枯叶透过高空中的雾气徐徐飘落,然后坠落到了他手握绣春刀的手背上。

容稷心口陡然一惊,猛然抬头,就见虚空之中的雾气猛然催生出一个漩涡,雾气撕裂,一道劲风从天而降,迎面向他的脑门劈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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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 见鬼诛鬼 见佛杀佛

容稷心中大骇,电石火光之间,一双龙蛇戟就砸到眼钱。

容稷更是不敢迟疑,提刀去挡,奈何那力道带着摧枯拉朽毁天灭地之势,自己手中的绣春刀迎上那个黑影的龙蛇戟,直觉的虎口一麻,竟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道震裂,鲜血直流。

两人此番交恶算是打了一个平手,那个身影同样 被容稷手中绣春刀迎上来的力道震的胸口一紧,猛然收了力道,一个后退,双足借力在雾气森森的紫杉林中一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下盘。

容稷更是扯开架势,左足圈出,后退一步,静观其变。

就在这个时候,容稷忽觉身后空气中传来一种微不可查的隐隐波动,他侧头,就见身后不远的位置,一左一右两个黑影踩着迷雾,像是两缕幽魂缓缓靠了上来。

她们三人均是一身肃杀的黑衣,头戴斗笠,斗笠上垂着遮面的黑纱,但是从身段上看,都是女人

容稷眉心一拧,果然这自山林中藏有埋伏。

只怪自己当时太大意,这三个虽说是女子,但是从刚才过的那一招就不难看出,她们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自己今日若是想要脱身,恐怕又将是一场恶战。

“留活口,我们需要那这个人的狗命跟那个纪纲狗贼做交涉”

一个冷冽空灵的声音在不知名的雾气里传了出来,这声音就跟幽幽的厉鬼一样,容稷听了胸口一麻。

不过,他容稷从十七岁开始手握这把绣春刀,如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这些年中哪一日不是过的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们锦衣卫速来见鬼诛鬼,见佛杀佛,想要擒他,也得问问他手里的这把绣春刀

霎那间,三个黑色的身影,瞬间移动霎幻化出了鬼影,犹如三条黑色蛟龙的幻影向一身银色鱼尾服加身的容稷包抄而去。

容稷手腕一翻动,手中绣春刀发出声声嗜血的铮鸣,他仰天一声嘶吼,算是开了杀戒。

这一场交恶,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容稷虽然以一敌三,却丝毫没有败下阵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三个人的体力明显已经处于劣势,她们不愿意恋战,只能耍起了狠招,三人相互配合,招招毙命。

容稷蹙眉,转守为攻,比起眼前的这三个人他更是不愿恋战,只是想尽快将这个三个人解决,然后看看藏匿在暗处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而在紫衫的密林深处,最初的那个身影就默默地伫立在雾气之中。

透过脸上冰冷的面具,看着眼前那个银色杀伐的背影,一双幽冷如墨的眼眸中慢慢游离出了锦鲤般的血红。

冰刃交恶的声音在一瞬间将她的思绪扯动,像是离弦之箭一样,极速回穿到了自己十一岁那年的成文公的府邸。

那一日也是隆冬时节的某一天,刚刚下过一场及脚踝的落雪,她正由侍婢陪着在院子之中打着雪仗。

莹白浑圆的雪球透过她白嫩小巧的手掌砸在院落之中那颗红梅上,震落了一大片的花瓣。

红梅如血,洋洋洒洒坠落在雪地上,艳过殷虹的献血。

就好比,多年之后她腰间缠绕的那柄银霜软剑上割过敌人喉管后,淬落在地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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