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平静了近九年的帝王生涯,就此打破。现在的国家,并非中原一地,北至贝尔加湖、西至呼罗珊,南至南洋诸岛,东至东瀛等岛。海上千帆竞发,带回来的消息,日新月异。
纵然为皇帝多年,但他对于如何妥善、合格的处理天下大事,还是没有足够的自信。
所以,在宰辅、大臣等等政治安排落定后,他依旧去信给江南的先生,希望先生能回京城帮他。
宁淅正沉思着时,太监总管袁琪静悄悄的走进来,低声汇报道:“万岁,长公主到了。”
永兴朝的长公主只有一位:吴王嫡女,执掌少府的永清公主宁潇。她深得天子信任。在朝中颇有呼应者。
宁潇稍后自殿外而来。贴身的丫鬟紫儿、婉儿两人留在殿门口。她二十九岁的年龄,穿一身浅白色的宫装,身姿修长。举步徐徐而来,气质静谧、明艳。
倾城佳人。
宁淅笑一笑,“潇姐姐”做个手势,免掉宁潇的礼节,急切的道:“可是先生的回信到了”
他和先生的私信,从不走官方渠道。明万历皇帝和王锡爵的沟通,就是私信被泄。再者,先生信中的言辞之意,唯有潇姐姐才能解读的透彻。
宁潇轻轻的一笑,从袖袋里取出贾环自金陵回的书信,递给宁淅,“陛下先看看。”
“嗯。”宁淅欣喜的接过信,聚精会神的读着信。半响之后,难掩失望之色。
信中,先生敦敦教导,勉励他尽力而为。治国不要怕犯错误,重要的是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宁淅收起书信,叹道:“唉潇姐姐,先生为文坛宗师,爱江南美景,不爱这北国风光”
永兴六年,大周的文坛领袖方宗师去世。谥:文成。贾环继承方宗师的衣钵方宗师是贾环乡试的座师,为国朝文坛新的领袖在报纸上大力推行数学、物理、化学等知识。
宁潇温雅的笑一笑,“美景一时观不透,天缘有份画中游。”
她亦想贾环来京师。但,现在确实不是时机。并非有贾环当年当着百官的面许诺,在永兴朝永不入仕的阻拦,而是政治上的因素。现在正是天子掌权时
齐大学士致仕,至此时十一月底,种种政治安排已经落实。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同时,这亦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启。
十一月底,京中正寒冷着。讲武堂第六期的毕业生林司,以千户职,分配到正阳门当差,已经过去数月。
傍晚时分,一帮同僚们在城门口的耳房里闲聊着报纸上的趣事:沙俄与奥斯曼、法兰西的大战又起。
腊月时节,金陵城中尽是节日气氛。春联、年画在街肆上随处可见。
昭文园中,贾环在书房的窗前,看着书房后的几杆翠竹,沉吟着。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贾环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见是宝姐姐进来,笑一笑。
宝钗穿着素雅的水白色棉袄,额前刘海整齐。娴雅的轻声道:“夫君还在思考去去京城的事吗”
贾环笑着摇头,让她放宽心,“姐姐,我不去的啊。”
九悟说
感冒了。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今天是第三天才算缓过来。
明天返程回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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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风起于微
贾环的话,让宝钗的嘴角禁不住微微翘起来,一个很娴静、淑女的浅笑。明艳的如同一株牡丹浅浅的绽放。
凝视着宝姐姐那水杏般的美眸,贾环微微失神,沉醉于她的美丽中。宝姐姐大他两岁多。再过一个月的时间,正月二十一日,便是她32岁的生日。正值她一生之中最美丽、诱人的时间段中。
贾府中的人,因宝钗肌肤雪白,体态微丰,将她比作杨贵妃。但,杨贵妃比宝姐姐多的,位列四大美人,无非就是多一层身份而已:唐玄宗的爱妃。
论容貌、才气、品性、为人处事,杨玉环何能比得了他的宝姐姐杨贵妃的姐姐,在长安何其的跋扈他要做的事情,是千年未有的大变局,又岂是唐玄宗那种封建帝王可比
在贾环看来,真正像杨贵妃的,是杨皇后。九年前,他在永寿宫中,一睹她的容颜,五官精致。冰清玉润。绝代美妇堪称尤物他曾俯视过她的风情。
这么些年过去,杨燕燕早已在京中郁郁而终。元春为太后。
贾环牵着妻子的手,和她并肩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她美丽的侧颜,伸手轻拈着她落在肩头的一根发丝,再宽她的心,道:“姐姐,现在正是子文掌握大权时。我去京师做什么我在江南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想干活的人干不了,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他怎么可能去学张居正他与张先生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的年龄。他今年才不到三十岁。可以允许宁淅犯错误,可以允许改革的事业出现反复。
事实上,纵观古今中外,所有的改革都会出现反复。
权术上的考量,贾环说话点到即止。但,其中的凶险,他和宁潇都深知。再者,他留在江南,继续推动工业化的进程,发展资本的力量,事半功倍。
宝钗偏头,依偎在丈夫的肩头,明眸流波,含笑道:“那,夫君可以去餐厅里吃腊八粥了吗”
贾环笑一笑,搂着妻子的腰,宝姐姐身上的幽香,满在他的鼻端,“嗯。”
书房门外,香菱和如意两人娇俏的而立,对视一笑。府里都很担忧三爷想去京城呢。奶奶出面,一问便知三爷的心意。这么些年过去了啊荻少爷、茂少爷都长大、开蒙。两人仿佛还是新婚时。
永兴八年的腊月,在江南江北一般同的雪景中,徐徐的流逝。就如同秋季时的政治风波,徐徐的平息。
新春佳节,即将来临时,自京中出发返川的齐大学士带着家人,刚刚走到湖广武昌府。
在武昌府城东,精美的府邸之中。齐驰半倚坐在正房的床榻上,挥挥手,让服侍他的妻妾、儿子们都离开,道:“你们都去过年吧别耗在我这儿。”
少顷,正房里便空下来。值此时,他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下来。六十多岁的齐中堂,一个人沉思着他这些年来的宦海沉浮: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咚,咚”
敲门声响。齐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见门口胡炽正恭敬的而立,笑道:“兴斋来了。坐。不必拘礼。我已不是国朝的宰相了”他和胡炽交情非同一般。这栋住宅都是胡炽在武昌府的产业。
胡炽去江南传信返回京城后,一路追随着齐驰返乡。以两人的年纪,恐怕这一别,就是再无相见之日。是以,他一路相送。这是一个商人的忠义
胡炽身材矮小,干瘦,七十多岁的老人,穿着黑色的长衫,笑着走进来,拱手道:“大帅今日感觉可好些”
“死不了。”齐驰洒脱的一笑,寒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