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已经杀熊无数,也杀狼无数的熙童忽然想起云烨嘱托他的一件事,给他带回去两三件上好的白色熊皮。
咧着嘴无声的哭嚎一声,他流着泪剥下了熊皮,也不知这张没有头的熊皮合不合云烨的口味,他很后悔自己去向云烨要那些笔记,云烨说过这是九死一生的勾当,自己为何还要来到这里?
生死兄弟一个个的葬身在荒原,恩师也死了,这些白色的魔鬼连尸体都不放过,神仙地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剥皮的时候,又来了两头,熙童继续砍杀,这回没有断首,只是用长矛刺进了巨熊的眼睛把脑浆搅了个稀巴烂,承诺还是要兑现啊,就算是死,也要完成朋友的嘱托,熙童一向守信用。
熙童拖着一个爬犁在荒原上艰难的前进,爬犁上是田襄子已经发臭的尸体,还有四五张白色的熊皮,他已经能感受到温暖了,这让他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头一回看到了森林,他砍了一堆干柴,把田襄子的尸体放在柴堆上,点燃了。火苗很快就吞噬了田襄子干瘦的身躯,看着升起的浓烟,他大声的喊叫了一声“白玉京”,衷心祝愿老师的灵魂可以到达他最向往的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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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 身不由己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外面艳阳高照,没有敌人追杀的日子对窦燕山来说就是一个好日子,从简陋的竹床上爬起来,他感觉到腰椎在发出嘎巴嘎巴的叫唤,自己都对半个月时间跑了五千里路的自己佩服不已。
窦三给他端来了洗脸水,水面倒映出一张沧桑疲惫的脸,胡茬子爬满了脸,足足老了十岁,头发披散在肩上,散乱而枯黄,相对的,身形却健硕了好多,捏捏自己的胳膊,硬邦邦的,往日的白皙少年再不见踪影,两条腿也有了骑兵化的发展,并拢之后,巴掌宽的缝隙出现在小腿上,走起路来像鸭子。
自从在朗州被百骑司盯上,他已经记不清楚到底跑了多少路,死了多少人,那些忠勇的窦家子弟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向百骑司的探子冲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只是一路狂奔,需要跑的比那些信使还快才成,没有什么计谋,没有什么好的计划,只有拼速度,因为不管用什么法子,他们都不可能比百骑司的探子更加的精通。
直到钻进了大山,那些讨厌的尾巴才逐渐消失,这里是南诏的地盘,唐人不会进来。探戈女王的领地一向都是唐人的禁地,窦家用了十几条人命才联通了这条逃生的道路,每年供应的大批的锦缎和粮食没有白费,探戈女王的领地也成了窦家最后的庇护所。
今天要去见见那个痴肥的女王,世家公子的风范要保留,老管家窦三给他刮了脸,剪了鼻毛,头发挽好,戴上金冠,换去了残破的皮靴,鹿皮的短靴就是舒服,一炷香之后,一个翩翩的佳公子再现人世。
竹楼下的猪叫再一次提醒了窦燕山自己身在何地,这里不是锦绣长安,也不是温暖舒适的庄园,而是恶劣无比的南诏,想到自己昨夜和一群猪睡在同一个竹楼里,他就想吐,天气很热,一股股的恶臭从竹子的缝隙里传了上来,在四周萦绕,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窦燕山准备去参加女王为他准备的筵席。
进了女王的大竹楼,窦燕山就痛苦的无以复加,他宁可和那群猪住在一起,也不想和女王呆在同一间竹楼里,不论别的,只因为女王的竹楼下养了更多的猪,也更加的肥壮,所以猪骚味也就更加的浓重。
如果只是臭味,多日来历经艰险的窦燕山还能忍受的话,那么竹楼里的淫靡场景就让他有自杀的冲动,不是没有经历过香艳场景,在燕来楼,在春风阁,那些女子的胴体在轻歌曼舞中摇曳,薄纱下的美妙景致总是让人迷醉,木勺斟酒的淅沥声,丝竹婉转的鸣音配合着脂粉的甜香,感官的刺激达到了极致。
他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才睁开,只希望刚才看见的都是幻想,是噩梦。只可惜一切都是真实的,四五个身体黝黑的裸体大汉在争着抢着向一个躺在竹床上的肉山献媚,一个稍微白一些的汉子甩着裆下一大串赘物在给女王剥香蕉,自己咬去了什么,他都伸一个指头来回答,这样就糟了,所有事情靠猜的,这样忽悠人的法门实在是一个妙招,如果道信不知道一指头禅,自己倒是可以拿来用用。
去吏部请假,天官不在,留下了备案就准备匆匆赶回家,长安少呆为妙,走在大街上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再三思虑,云烨才明白,少了那些带着鹰犬胡闹的纨绔,如今那些纨绔都在玉山书院里接受刘献的再教育,这对长安来说是一个福音,街面上带着侍女家仆胡逛的富家小姐也多了好多,姹紫嫣红的很吸引眼球,只可惜少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啊。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比如妓院和赌场少了消费的绝对主力,生意清淡不少,看吧老鸨子急的,大中午的跑街上开始拉客了。
如果拉别人是一场喜剧的话,拉自己就成了一出悲剧,街上的佳人齐齐的射出鄙夷的目光,让云烨很没面子,就连老庄都有些惭愧,难道自家侯爷就是这条朱雀大街上唯一的色鬼吗?
带着浓香的手帕丢在了云烨怀里,然后就丢个媚眼,扭着肥臀走了,惹得街面上的无赖汉齐齐的叫声好,云烨很想把手帕丢掉,却发现上面写满了字。
从来就没有指望过李安澜是单枪匹马的独自一人,帮李安澜是一回事,和她背后的势力结交是另外一回事,一群见不得光的贱人,也有和云家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云烨把手帕揣在怀里,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楼,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一群人,抑或说一群女人,站在二楼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眼睁睁的看着云烨里去,一个年长的女子低声说:“云侯到底是心高气傲,看不起我们这些卑下的贱奴,想要和他联手已不可能。”
“我早就说过,他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你们不可能成功,他对窥探大内的隐私没有半点兴趣,你们不听,这下子,他又会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原本,他就对我的做法很反感,这回更加讨厌了,他怎么对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他不要把气撒在我腹中的孩儿身上,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