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还有一个大儿子,只是后来这个张文亮的亲哥哥死了。
那时的张家只有一个独苗,张雯婧母亲的怀孕可喜欢坏了张子祥,当时他还指望着张雯婧的母亲能给他多生下一个儿子呢。
张雯婧的曾外祖父被张子祥接到了张家名下的一个庄子上荣养着,张雯婧出身后都成了她母亲全部的希望和寄托,虽然这白白胖胖的女孩让张子祥很失望的。他本来期望着是一个儿子,哪知道是个赔钱货。如果没有陈氏的起事,张家不逃亡,那个女人应该会始终在张家生活下去吧
但是没有。
张文亮的出生比张雯婧小了三年,但他母亲把他姐姐的生母卖掉的那一幕,别看当时张文亮还很小,却始终牢牢地记在心中。
那凄厉的叫喊,苦求、哀嚎,一个母亲和自己全新疼爱的孩子的分离,那通入心扉的呼喊让张文亮过去十年了,还依旧记忆犹新。
因为那个时候张家已经很落魄了,他们因为兵灾人祸,逃离鲁山时携带的家底几乎要耗光了。
当时他们一大家子就居住在两间房子里,张文亮是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户缝看着自己姐姐的生母被两个粗壮大汉拖出了家门。
或许是报应,没过一个月,张文亮的哥哥就生了一场大病,连汤药都没来得及煎熬,就一命呜呼了。
两年后,迫于生计的张家被逼着回到了鲁山。
那时的鲁山对比外头的乱世就仿佛一个世外桃源,纷扰的战火和离乱一丁点一丁点也没有沾染这里。甚至连张家的祖宅都还完好无损,并且由一个很出人意料的人在看守,就是姐姐张雯婧的曾外祖父。张文亮已经记不起那个老人的样貌了,只知道在得知张雯婧母亲的消息后,当天夜里,老人家一个人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跳到了镇子旁的荡泽河。
他似乎没有想过年纪小小的张雯婧,或许在老人的心中,张雯婧根本就不值得他留恋。
所以张雯婧在张家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张文亮的母亲甚至把自己长子的死都忌恨到了张雯婧母亲的头上,然后对张雯婧甚是苛刻。不过张家在鲁山的安稳日子也没有过多久,张子祥之前做的一些事儿,和张家欠下的一些债,到了要偿还的时候了。张家被下汤镇的乡官清算了。
可怜那个时候的张子祥还一门心思的在要自己的地和镇子里、县城里的宅子。
而那一场清算让张家在陈汉的法律上丢掉了大部分的产业。
不过张子祥虽然没下过科场,但早年也是渡过几天书的,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产业,可他还是坚持把张文亮送去小学堂。这是追赶潮流,也是拥护陈汉的一种表现。
而也是因缘附会,因为张文亮在学校,他家的一些事儿就在学校里流传了开来,然后他姐姐张雯婧的人生遭遇就受到了校长的可怜。后者把这事儿报给了文教局,而后张雯婧就也到了下汤镇学校中去了,成为了当时中国的第一批正式的女学生。
张雯婧很聪明,在学校的学习成绩比张文亮要好,但小学毕业后她没有去上中学,而是考入了不用交学费的幼儿师范学校,成为了一名幼儿师范生。
这事儿让沉沦已久的张家再一次出现在了下汤镇的风头浪尖上。虽然这几年下汤镇也有不少人考上了中学、高中,还有更高等的学校,一个小小的幼师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这事儿放在一个女儿身上就变得很吸引人眼球了,而且张雯婧人长得漂亮。
十五岁的姑娘已经不算是一朵花蕾了,十八岁的姑娘就更是姣姿正艳。于是张雯婧在自己即将毕业的时候被人看重了。就像当年张子祥看重她娘一样,而破落的张家这个时候的力量也就像当初那对凄惨的爷爷和孙女面对张家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张家根本就不愿意去抵抗。
因为不管是张子祥还是张文亮的母亲张氏,都希望用一个赔钱货去换回一个靠山,去换来儿子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前途。但是张文亮引以为耻,张雯婧更是不愿意。
然后张氏就断掉了张雯婧的生活费,她企图用这个办法威胁张雯婧屈服。
可是张文亮知道自己姐姐是不会不屈服的。她最多再有两个月就立刻离开学校去谋生了。幼师的工作似乎玩玩闹闹,但是工资可不比学堂的老师低。张雯婧的脾气好,热情,人缘也好,张文亮相信只是那些热情的同学替她凑饭费,就能让她坚持到两个月后。
张文亮利索的穿上衣服,虽然这身军便服已经洗的要褪色了,但是很整洁。
张文亮走出自己的房间,只是一个旧式的两层小楼,楼梯和地板都是木质结构的,张文亮一个大小伙子踩在上面甚至都有点咯吱咯吱的响。
楼下的房间光线亮亮的,早晨的阳光透过房门和窗户照射在客厅陈旧的家具上。
最中间摆放的那张八仙桌都已经掉漆了。
张家现在的住处就是一个老旧的木板房,屋里面的墙壁都泛着黑色,不大的房子分上下两层,底层除了一个客厅,还有一间卧室,然后是一间厨房。
门口还隔着一个簸箕,搭在一个放到的凳子上,里头晒着一堆巴掌长的小白条。
鲁山挨着昭平湖,虽然地处中原,离大海还有还几千里地,可这儿吃不到海货,却不断河鲜。
昭平湖里的鱼虾捞都捞不玩,也谁都可以去捞,只要避开春天里的休渔期就可以了。
但休渔期只在昭平湖里进行,周边大大小小的河流可没有休渔期这么一说。下汤镇周边有很多昭平湖的支流,一年四季这里的河鲜就没有断绝过。
昨天吃的就是清炖白条,今天早上的吃食主菜果然还是清炖白条,然后还有小葱拌豆腐和干烧茄子,再加一盘炸鱼。
这个是要费油的,上面还撒着辣椒粉。炸得酥酥的小白条,一口吞下连骨头都能嚼碎咽下去。
筐子里头还有拳头大的白面馒头,再后就是一人一碗锅里撒了一把米的稀饭。
张家的伙食在鲁山处于平均线水准稍上一些,这个水准的早餐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人来说则绝对可称的上丰盛。
一家三口都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张家早就没有过去的规矩了。从地主变成了小门小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