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行行好,那些包袱都是小人主家的货物,没了这些,小人连家都回不去了。”
快走几步,伸手就抓住其中一人袍子的下摆,那汉子挣了两下没动弹,立时恼羞成怒,转身一脚把这青年踹翻地上。狠狠地冲着青年呸了一口,“你小子不长眼啊。你店门口贴的封条盖的是边防总队的公章,你的主子现在说不定已经蹲在大牢里吃牢饭呢。警察没把你抓走已经算你积德了。
这些东西是我们提供线索的奖励,警察没收的比我们拿的更多得多。你要哭找警察去”
站在窗户处往外瞧的两个中国商人立刻转回头,回到自己原座位去了。这话他们一听就明白,虽然这个蒙古人说的汉话语调有些古怪。可在满洲里这一片打混的中国商人有几个不知道官府的打击走私行动的
最近可是常听到风声的。这可不是好事儿,挨上了都是一个洗不清的黑印。
“哈哈,你这个蒙古傻子。真以为他是为了他的主家吗这是为了他自己”
“真是大傻子,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
“他是怕回家了没办法跟自己婆娘交差,关主家的屁事”
旅店门口传来了汉人的调笑声,那汉人青年也根本不在意自己挨的那一脚,继续上前抱住一个蒙古人的大腿。几个蒙古人看着那涕泪横流的汉人青年大声的笑了起来,然后彼此用蒙古语叽里咕噜的交流了几句,最后满脸的高兴,随手丢了一个小包袱在地上,哈哈哈的走了。
那年轻汉人抱着这个包袱,坐在地上大哭了一阵,最后才抹着泪起身离开。
这是为主家哭的,还是为自己哭的呢有了这样的履历,还有什么商队敢招聘他啊
是的,店铺被扫,这年轻人被给警察抓紧去,从一个侧面讲的确是清白的。可真实的情况是什么,谁说得清呢谁敢说这年轻人不是交代了什么信息,出卖了自己的掌柜、同伴,然后得以脱身的呢
这世间清白的人多了,选谁不行,干嘛找一个履历上有污点的人呢
这年轻人将来会怎么办说不准,可谁都知道他很难在中俄边贸这一行发展下去了。不仅仅是满洲里,恰克图那儿的买卖城一样不会欢迎他。
两名商人对年轻人的遭遇感叹了几声,对官府近期来搞得打击走私行动感慨了几句,抿了口茶水,把声音压低了些道:“这官府查的是越来越严了。硫磺、火药全不让过境,还有铁器跟粮食,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做贸易的谁不知道搞走私利润更高
当年晋商的老祖宗往蒙古贩运铁器,绝对比纯粹搞茶叶利润更大。而且他们能用铁器换取明王朝这边紧缺的战马,然后卖到国内,一来一回,利润更高。
可是现在呢
官府刚发布的信息,但凡发现走私商队,可以就近举报,或者可以直接搞定。一经查实,就重重有赏。就像这些蒙古汉子手里拎的包裹一样。
那官府可不管走私商队里的人的死活,打死勿论。一句话来形容走私商,那就是没人权。连被官府抓到的小偷强盗都不如,后者过堂的时候官府还给提供辩护律师呢。
俩人继续感叹着生意不好做,以此表达着自己对走私商超高利润的羡慕。
是的,走私商那都是通敌之辈,都不是好东西,都能算是卖国贼了。
晋商总会年年都会三令五申的要求晋商遵纪守法,要拥护朝廷,要爱国。可就这晋商在全国范围内的名声依旧比较臭,过去老祖宗干下的破事,现在也没有洗清,说起来都让人有点羞耻,但是这点羞耻在金钱面前似乎也不算什么了。他们是商人么。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欢呼,两个人停了交谈,好奇的再度向外看去,一名伙计得了掌柜授意,快步向外走去,没多久就是回来,大声和掌柜的禀报。
“又有旗奴逃回来了,说是这回就编在咱们满洲里了。”什么是旗奴,那就是旗人,跑回来了直接进劳改营的人。旗奴是汉人对他们的蔑称。
“有多少人”
“能编几个营”
“老毛子那又在打饥荒吗”
“总算是轮到咱们满洲里了,这会要把外头的大路好好地整治整治”
“外头的路,有些地段坑坑洼洼,都快不成样儿了”
旅店里吃饭说话的客人们瞬间放大了声,大堂里立刻热闹了起来,连二楼都有人跑出来依着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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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八旗‘抗’俄
外蒙边境这里的三四月份还很冷,甚至一夜过后,第二天推开门还能见到一地白雪。不少背阴的地方的积雪还没有化掉,不管是边防军,还是警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而要是外出巡哨跋涉的话,皮衣就是这儿的最佳选择了。
高士达也入乡随俗,他内中穿着薄棉衣,外面罩着一件棕色的熊皮大衣。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骑马来到了呼伦贝尔二支队部。
门前值守的士兵连忙迎上来,一名中士还问候着说:“高大人一路辛苦。这一回下去,大人您一定是大有所获。”
高士达被寒风吹得都僵硬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怪不得你们支队官让你守大门,老小子你果然机灵。”高士达往来呼伦贝尔和满洲里之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二支队部守门的士兵名字他都快要挨个叫出来了。这个中士据说是一个蒙古人,不过现在他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汉名叫宋筠。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士,可是能写会画,还识得眼色。才见面不几次就吸引了高士达的注意力。让高士达觉得他在这二支队当个小小中士是可惜了,应该到他们国安去,就算只能做个内部的文职,也不枉费了宋筠那一张嘴,一双手了。
跟在高士达身后的几个士兵昂头挺胸的,这一次高士达带队下去,是捞到大鱼了。而且还连同了暗线接应来了一批南逃的旗奴。
这都是功劳
“我们支队官在里面等着高大人过去。”宋筠笑着说道。他的本名叫玛拉特松筠,之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蒙古八旗,可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主动投降,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所以他才能成为呼伦贝尔军营施工队监工中的一员,然后又加入了边防总队。
虽然他用立功表现近乎逃脱了劳改营的惩罚,但宋筠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东北这块苦寒之地。
在成为一名普通的旗兵之前,宋筠是蒙古八旗出身的理藩院笔帖式,还有幸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