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 章(1 / 1)

李代桃僵 千里孤陵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这话,唯恐是自己哪里露出什么破绽,叫郑伯给认出来了,小心肝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傻了一会儿才勉强笑笑:“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和秦疏也是后来在别处认识的,不过我们一见如故,一见如故,哈哈。”

好在郑伯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就此追问下去,大约因为口音的关系,也没听出他那说到后来,那两声干笑都是变了调的。

易缜转念一想,郑伯要真知道自己是谁了,还对着自己笑颜遂开的,那哪里能够呢,如此一想,也就稍稍把心往腔子里收了一收。

郑伯的神情却变得古怪起来,脸上的笑也有些勉强,看了易缜好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

易缜心还没落回实处呢,老随着他每一个表情变幻忽上忽下,一直惴惴的,最后忍不住了,恭恭敬敬给郑伯拉了个凳子,请老人家坐下:“大伯,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坐下慢慢说吧。”

郑伯是老实人,见推辞不过也就坐了,他见易缜坐在对面,一幅虚心地洗耳恭听模样,温文有礼的模样。却不知道这人其实心里跟打鼓似的咚咚直跳,正虚着呢。

郑伯于是就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会儿,也就吞吞吐吐地把心里的担忧给易缜说了。

“那个,就是我家少爷过去的事,许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他就跟白日里明珠一般,一边说话,一边细细看着易缜脸上的表情。

易缜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过去的事”抬眼看去,只见郑伯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有些僵,都快要挂不住了。

郑伯低下头去,用带着失望的声音请求道:“不管怎么样,先生都先住这一夜吧,明天再走,行么这个家里,许久都没有来过客人了。”

易缜猛然明白过来,就只觉着揪心,掩饰地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哦,他过去的事,我确实风闻过一些,但外人捕风捉影落井下石的传言,如何可以尽信。某人只信得过自己的眼睛,你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又怎么会在意那些旁人乱嚼舌根的话。”

郑伯万万想不到竟能听到有人这样为秦疏说话,一脸的不敢相信,半晌之后,脸上才露出极为欣喜的神情,人也显得激动一些:“先生一看就是明白人,果然和旁人不一样,其实少爷不是人们口中那样的。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老爷教出来的,那里就能做什么坏事,都是那个姓燕的捣的鬼,那人这么欺负少爷,简直、简直”

郑伯没读过什么书,但多年在梁府这样的书香门第当差,也不会什么骂人的市井俚语,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立即就给卡了壳。

还是易缜面沉若水地接了下去道:“那人就一个王八蛋,不是东西”

弄得郑伯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等他骂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老人家这时倒也平静了一些,反过来还劝了几句,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家遇上这样的事,也怨不得别人有多远躲多远。”

他看着易缜,眼中是满满的感激:“少爷过去的朋友,走的走散的散,剩下几个还住在桐城的,到现在都不愿同少爷来往了。这么些年来,找到我们这破家里来的,许先生你还是头一个。老爸已经这样了,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如今全靠少爷一个人支撑着,少爷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叫我们也能放心些”

易缜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声。轻声道:“没旁人也不要紧,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他吃苦,今后家里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老人家只请放心。”

他平平淡淡的说着这话,却是满脸的严肃。

郑伯有些不明就里,怔了一怔,他经的事多了,听了这样的话也不当真,并没有往心里去,摇头感慨道:“少爷也不肯说他是怎么回来的,但人回来了就好,只要再没有人来找麻烦,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我老人家活一辈子了,能见到少爷回来,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少爷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偏偏是那样的出身”老人家难免话多些,这家里多年没人住来,今天实在是高兴,起了话头就有些收不住。说完这些又叹口气。“他长得可真像少爷小时候”

易缜想起今天见到梁晓,那孩子虽然显得很高兴,但比起前几天同行的时候来,也知道拿捏着分寸,没人上前来表现得同他太过亲热。易缜心里酸酸的正拧着,却听郑伯提到秦疏小时候,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打听,笑着道:“哦,梁晓长得很像他小时候么”

“像像极了”郑伯想到当年,也咧开嘴呵呵直笑,“他还有被老爷送进宫里的时候,比梁晓现在还要小些,文静得很,说话慢声慢气,总是一付小大人的样子”

易缜想想秦疏缩小个几倍,当初小模小样的绷着个巴掌大小脸说话的样子,都没发觉自己微微失笑。

郑伯说得兴起,抚掌道:“可你别看他那样,也有淘气的时候,那时府里有个湖,水面上横着棵树,他有一次瞒着下人爬上去掏小鸟,上去了下不来”

易缜虽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心里却免不了紧张,连忙问道:“后来呢,摔水里没有生病了没有”

“没呢。”郑伯有些得意。“我们家少爷聪明,他这时可知道害怕呢,跟个猴似的紧紧抱着树干不撒手,哭着叫人救他。那哭声大得,把全府人都给惊动了,我看着他长大,就从没见他有那一次哭那么大声过”

易缜想着秦疏那时的模样,不禁菀尔,心道许霁这般顽皮,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缘故,和秦疏这儿也脱不了关系。一笑道:“后来呢,跪书房了没有”

郑伯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易缜笑而不答,只拿话引着郑伯再多说些。一老一少这一聊就到了半夜,都十分尽兴。

易缜送走了郑伯,躺在床上把秦疏过去那些事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慢慢勾勒出从垂鬓孩童到风华少年的一路历程,笑过一阵之后,却是一阵阵酸楚慢慢涌上心来,

被子摸上去有些糙手,方才在灯光下见了,并不是新的,然而洗得很干净,似乎不久前还抱出去晒过,这时盖在身上,有着皂角温和着阳光的温暖味道,易心绪不宁,嗅着这味道,翻来履去只捂出一身汗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索性披衣起身,推门出去吹吹凉风。

这天不知是初九还是初十,天上月色正好,院中有淡淡清辉,很是清幽。

虽然能看得清,但易缜想到这院子里到处都种着菜,生怕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