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朝天一棍 温瑞安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7天前

从此撤手不理:但这是苏大哥的基业——他要保住它。

发扬它。

风雨楼。

曾经风风雨雨,而今仍是,独峙京师武林的金细雨楼!

曾经楼起,曾经楼塌,但楼仍是楼,谁也抹煞不了这数十年来他在动乱江湖中无以取代,傲视同侪的贡献与地位,权威与气派!

风雨楼:风风雨雨的一座楼!

王小石的怅惘不仅是对历史的烟雨楼台万千感慨,也对人事变迁无限追回。

乃至于对到底不识愁滋味的温柔,他都有一极为深刻难以言诠的迷思。

但此际,他都得把一切因惑暂时放下来。

因为他有急务亟需解决。

有大事要做。

因为他是领袖。

京城里第一大帮的首领。

首领该怎么当?

人人都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要有魅力;有的说:要有人缘;有的说要有勇气;有的说要有骨气;有人认为得不怕杀头;有人认为要有靠山;有的要武功好;有的讲智谋高;都莫衷一是,人人说法不同。

但当领袖的,首先得要有肩膊:敢担挡。

当然,不管怎么说,天下间还是有太多的“领袖”没有“肩膊”,不敢“担挡”,不过,作为一个真正的好领袖,首要的还是得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要做大事,若连面对担待的勇色也付诸阙如,那一定是个误人误己的“领袖”。

其至连“喽罗”都不如。

王小石现刻,就在担当一件事。

大事。

——而且是要命的大事。

王小石正在“红楼”。

对他而言,红楼是一埸梦魇。

青楼是一阙怨曲。

而今青楼己毁……

只剩红楼和当年的梦。

——只是而今梦醒未?

未?

人生本就是一场梦。

不死不休的梦。

至少,是一日不死,一日不休。

因而,王小石正在开会。

开会的目的很简单。

“唐宝牛和方恨少因为殴打天子和宰相,明天就要押瓦子巷前市口斩首,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的意思就是:不是该不该救他们,而是要不要,能不能救他们?

开会还有另一个重大论题:“苏梦枕死了,白愁飞也死了,象鼻塔与金风细雨楼两大势力合并,势所必然,如果现在为了出兵去救唐,方二人,会不会坏了大事?砸了大好形势?着了蔡京的阴谋?中了雷纯之计?”

——这本来就是京城两大势力大整合期间,而两大帮派实力都听命于王小石,王小石应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去巩固侠道实力,壮大成一股足可“外抗敌寇,内除奸恶”的力量才是。

与会的人都很沉重。

因为无论决定是什么,都有牺牲的成分:救唐,方:就得牺牲不少兄弟的性命,还有“金风细雨楼”及“象鼻塔”的大好前程。

不救方,唐:会给江湖人唾为不义,而且,就算武林人士能够谅解,“风雨楼”和“象鼻塔”的众兄弟们自己心里头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怪只怪方恨少和唐宝牛为何要在这节骨眼上,干出这等荒唐事来!

但话说回来:唐宝牛与方恨少这一翻按着人揍,揪着人擂,却是大快江湖好汉心,人人拍案叫绝的逞意事!

怪得了谁?

怨得了哪个?

哪个不表态的,都可能成为日后正道武林的罪人。

同样的,哪个表示态度的,也一样可能成为他日江湖中予人詈骂的不义之徒。

但总是要担当。

总要有人担当。

——江湖好汉,尤其是要担当。

与会的人虽不多,但都经精挑细选,而且,都极为重要,极受信重,极有代表性。

其中包括何小河。

王小石仍信任她,仍待她当自己人,仍邀她参与极高机密的会议,她极为错愕。

几乎有点不敢置信。

王小石却只是问了她一句:“你已还清雷姑娘的情未?”

何小河答:“还清了。”

王小石再问了她一句:“你还当自己是不是‘象鼻塔’的人?”

这次何小河没答。

她咬着唇反问:“——不知道还有没有兄弟姊妹当我是自己人?”

“既然是兄弟姊妹,怎么不是自己人,说笑了!”王小石啐道,揽着何小河的肩把她推拥直上红楼专开重大会议的“高云轩”:“快来开会,给我意见,否则才是见外呢!”

你说,遇上这样的王小石,你能怎么办?他对你推心置腹,你总不能狼心狗肺;他跟你肝胆相照,你愿不愿意死心塌地?

V何小河在生死关头,重要关键,毫不客气的射了他一箭。

箭伤的血仍未全凝呢。

他却已把对方当作心腹,浑忘了发生过的事,伤过他那一箭,只把精力集中在:一。要不要营救唐宝牛,方恨少?

二。如何营救方恨少,唐宝牛?

三。营救方,唐后的善后工作。

四。如何稳住并壮大风雨楼和象鼻塔并后而恰又遇上方唐事件的冲击。

“我知道,做大事不拘小节;”何小河仍百般不放心的问,“可是,你真的不恨我暗算你?不记这个仇?”

“你暗算过我么?你只是为了报恩。而且,我和白老二都各自着了一箭,公平得很。一个人要是连‘暗算’人时都讲究公不公平,想来‘奸极有限’。”王小石笑道,“也许我也有恚怒。只不过,我这个人,生气得快,生气得容易,忘得也越快越容易——有什么仇恨有必要让它记住一辈子来折磨你自己一生一世的?嗯?”

遇上这人她没办法。

至少何小河是全没了办法。二。开会

谁都开过会,不管古代或现代,都一样有会开,有开会,有人开会,而开会通常只有两个理由:一。解决问题二。逃避问题有些会议,是用作拖延,避免某些个问题的辞。

有的会议,永远议而不决。无论再开十次八次会,再开十年八载会议,会照开,议照样未决,问题仍然是问题。

故此,有些会议,旨在浪费时间,联络感情,人事斗争或是示权威,不是真的会议,或者,根本没必要开会。

“金风细雨楼”是京城第一大帮派,诸事繁多,自不允许像蔡京常在朝中召开什么国事大会一般,其实只是歌功颂德,相互谄媚,虚饰浮华,吃喝玩乐一翻算数。

苏梦枕主掌“风雨楼”会议的时候,一早在时间上设限。

时间一到,他便停止会议。

无论多重要,重大的事,时限一至,便只下决定,不再作空泛讨论。

要是遇要事而负责的人没及时提报,后果自负:要知道,苏梦枕向来“赏罚森严”,这点还真没人敢于轻犯的。

所以大家给这“设限”一促之下,自然会有话快说,有事快报,有议快决的了。

就算时间未到,只要旁人琐语闲话连篇,苏梦枕立即做一件事:呻吟。

他一向多病。

体弱。

他最“丰富”也最“有权”的时候,一身竟有二十七种病,树大夫无时无刻不在身边侍候着他。

是以,他只要一呻吟,大家就会感到一种“浪费这病重的人残存的岁月时光的罪过”,赶忙结束无聊的话题,立即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