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夜行实录 徐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在地铁上和朱碧瑶发生争执的那个中年男子,我扭头对朱碧瑶竖了个大拇指,夸他们做了个好局。

这时有人从背后拿钝器抡了我一下。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住四肢,扔在墙角。两个人坐在屋子的另一头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我,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他们一定没想到我醒得这么快,我为了应付这种场面接受过许多抗击打的训练。

虽然我的鞋里有刀片,能割开绳子,但我不清楚这个小院里的人员情况,与其在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下逃跑,还不如等田静和周庸来救我,顺便听看守我的两个人聊天,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听到的东西让我毛骨悚然,差点无法继续装昏。

这群乞丐的头儿,确实叫杨烈,他是个慕残[1]

者。慕残者就是对残疾人感兴趣的人。他们看到截肢者和直男看到大胸美腿的女人的感觉差不多,这会让他们产生冲动。

我正在消化着听到的信息,朱碧瑶拄着拐杖从门口进来。两个看守我的人见她过来,都凑上去调笑,说瑶姐就是没腿,要不然真想试试。另一个人说可惜了,没腿和美腿差别有点大,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朱碧瑶也赔着笑,示意两个人扶自己一把,她想坐到椅子上。看守者扶她的时候,朱碧瑶忽然拿出一把刀,对着其中一个扶她的人的喉咙就扎了下去。被扎的那个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我在墙角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周庸捂着喉咙吐痰的样子。另一个人反应很快,躲开了朱碧瑶接着捅他的一刀,并一脚把朱碧瑶踹倒,然后开始疯狂地踢她。

我虽然有点搞不清情况,但这么拖下去可能又要出人命。我从鞋里拿出刀片,割断了绳子,捡起朱碧瑶放在地上的滑板,从身后悄悄接近正在踢她的看守者,对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一下。

我走到朱碧瑶身边看着她,朱碧瑶被踢得已经不成人样儿了。她喘着气告诉我,院子里现在没人,孩子在隔壁,救救她,带她走。我到了隔壁房里,按照朱碧瑶告诉我的,找到了床后的小暗门,暗门上有一根白色的管子。打开暗门是个地窖,白色管子一直通到地窖内,用来保证地窖里有足够的氧气。

地窖隔成了两间,一间关着三个残疾男孩,另一间关着五个残疾女孩以及朱碧瑶的女儿,她瘦瘦小小,透过皮肤仿佛能看见骨头。那几个残疾人看着我哇哇叫,地窖很小,阴暗潮湿,空气污浊,角落里还有排泄物。

我当时差点就吐了。我抱着小女孩出来,她有点儿不适应阳光,我带她去了朱碧瑶的身边。被我打晕的那个人也躺在那儿,我从他身上搜出了手机,打给了周庸。

周庸接了电话,我问他快到了吗?周庸发出嗯嗯的声音确认这一点,我问他田静在不在他身边,他又嗯。我受不了了,告诉他把电话给田静。田静接了电话,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告诉她多带点人,把车停远点,大头还没回来呢。田静说明白。

当杨烈和其他乞丐回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埋伏在屋里和四周的警察,还有我和周庸。田静直接送朱碧瑶母女去医院了。

这伙人确实是乞丐,但乞丐只是他们一个次要的身份。他们还有一种身份是骗子,利用残缺的身体获取别人的信任和同情以获利,再利用人们天生对弱者缺少防备的心理,把人骗来制造新的乞丐。他们还干着更龌龊的事儿,弄些像朱碧瑶一样的姑娘,专门供给有钱的慕残者。

访问这些姑娘的工作,是田静负责的。她和我说,这些人都是杨烈诱骗来的,平时杨烈对这些女孩“**有方”,姑娘们不仅毫不反抗,反而互相嫉妒。在朱碧瑶刚被骗进来时,杨烈已经圈养了三个姑娘。他说如果有人想逃跑,举报的人能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当时有一个姑娘想要逃跑,另一个姑娘举报了她,杨烈把她打死,尸体就地掩埋。从此以后,每个人都互相不信任,但谁也不敢起逃跑的念头了。警察后来果真在院子里挖到一副人骨。

田静问朱碧瑶,为什么没跟她们一样。朱碧瑶说可能是因为生了孩子,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做任何事。她知道杨烈会让她们出去乞讨,骗人进窝,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只好借着这个“出去拐骗人”的幌子,来个计中计。不过之前几次都失败了。她不敢去警局报警,因为有人盯着。

我们试图把这个新闻卖出去,却没有平台或媒体敢接,他们说这件事太敏感了,既然已经处理了,就不要报道了。我和田静说起这事,她让我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并扔给我一份掏肠手的最新资料:“你在给我查案的时候还出去干私活儿,自己差点没搭进去,该!”

我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告诉她,总是追踪别人故事的人,必然有一天会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1]

慕残,概括来说是一种对异性身体的审美观念。主要是指在当前主流社会审美观念是四肢健全为美的前提下,慕残人士认为残障的身体同样是美的甚至更胜一筹,是一种非主流审美观。

------------

02 女主播一加盟,殡仪馆生意越来越好

2015年4月的一天,我的线人大伟提供了一条令我感兴趣的线索,东山殡仪馆丢失了一具女尸——她生前是一名很红的网络女主播。

殡仪馆尸体丢失事件偶有发生,一般不会引起公众的注意。因为一般丢的都是那些没人认领的,殡仪馆自己不说,可能永远都没人发现。但这次不一样,一名女网红尸体的丢失,这事儿能大能小,就看具体运作了。我打电话给田静,问她这件事是否有运作的可能。

田静说她在外地追一起死伤上千的煤矿爆炸案,暂时回不来。不过这事儿有点儿意思,我可以先调查清楚,等她回来再运作。

我说行,然后给周庸打电话叫他一起去。周庸一听是殡仪馆立马怂了,说那地方瘆得慌,让我回来再找他。我呲了他两句,让他帮忙拿到尸检报告,并做些女主播的人际关系调查。

到了殡仪馆,里面人挺多的。我递上根烟和门卫大爷套话,问知不知道女主播尸体丢失一事。大爷说:“那咋不知道?那主播长得老俊哩,就是死状太惨了。听说家里没什么亲人了,横死时尸体丢了都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