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心忖,待些时候调来重兵,围剿了这十余人等,自已便可高枕无忧矣,嘿……
他阴森森的眼神瞅着安敬不由露出一丝奸笑,而安敬钢牙一咬,断喝道:“高宠,擒贼擒王,勿伤无辜……”
“喏……”高宠正踌躇如何出手呢,听闻衙内口令,顿升明悟,手中枪杆一抖,身形蓦地标前,挡在他与陆敬武之间的众龙武军士,却象枯枝败叶不堪狂风吹拂一般,纷纷四下散落,摔的天昏地暗、七荤八素。
“啊……”陆敬武惊呼一声,还未抽出肋下佩剑抵挡,虎头錾金枪的枪尖已挑飞了他的头盔,高宠揉身跟至,大脚一伸正踹在陆敬武的小腹,身形颇为肥壮的陆大人应脚摔出,下一刻明晃晃的枪尖已然点在他喉间,冰寒杀气透体而入,陆敬武双腿一抖,当时就把骚尿喷了一裤裆,闭着眼尖叫一声:“我命休矣……”
高宠一出手,便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给他崩倒在地的十数人灰头土脸的都忘了爬起来,个个惊呆当场。
“河间府郑大人到……”馆驿外一声唱诺,外间便是一阵骚乱,内里对阵双方却都松了口气,那虞候马泰立即喝道:“龙武军士且退下,莫要害了陆大人性命……”他怕惹急了高宠,一枪透穿了陆敬武的喉咙……
安敬此时剑眉挑了挑,心下又开始计算下一步棋的走法了,郑仕元也算是自已的娘家人了,没有偏帮高俅的道理,另因郑居中也与蔡京、高俅等人有隙,借此机会整一下高俅,老郑是绝不介意的,这趟戏有看头。
在他身侧的高莺美心下却泛起异样感觉,只看衙内从容之态,似早算到此刻的情景,自已好象给他耍了?
郑仕元,字廷石,淮南人,非荥阳郑氏,自后唐五代,荥阳郑氏渐渐凋零,势不如前,世族子弟散于天下各处,再无盛唐时名气……不过郑仕元极有心智,政和初郑贵妃册封皇后,他便知机会来了,携十万贯金珠入京寻沂国公郑绅来‘认亲’,看在十万贯金珠的份上,‘国丈’郑绅也要认了这门亲的,随后郑仕元便在河间修了郑氏宗祠,历时数个月,宗祠始落成,沂国公郑绅便把荒陋的祖祠废去,尽数迁往河间府……岁末,郑绅以‘外戚不干政’之由自请出汴京,回河间‘老家’颐养天年,徽宗大悦,更赞‘老丈人’之德性,实是‘戚之楷模’,当即也就加封郑绅为‘河间郡王’,食俸若干……郡王郑绅至此便来到河间府当了土皇帝。
都说‘天下郑氏出荥阳’,河间郡王郑绅这一支显然与‘荥阳郑’毫无瓜葛,但其时郑女贵为国母,郑绅‘一支郑’就显贵无比了,这无疑是光宗耀祖的无上风光,然本系世族人丁不旺,郑绅正为兴宗盛族之事而苦恼之际,河间郑仕元就来认亲了,更献上大兴宗祠以聚宗亲的妙计,以此造成较大的影响,散于各州府的‘郑氏’必望风而至,哪管它是亲非亲,一笔又书不出两个‘郑’字来,你怕没人来捧‘国丈’的臭脚吗?
至此,河间郡王郑绅就把郑仕元当做了‘亲侄’来看待,便是皇后娘娘也视郑仕元为‘从兄’,而郑皇后此次出京前朝廷就颁下了旨,又授河间知府郑仕元为河北东路经略安抚副使、马步军副都总管(其实是一虚职,不掌多少实权,要是摘掉官衔中的‘副’字,那就是实至名归的河北东路大长官,军政大权一手在握)。
不过在河间府也非是郑仕元一手遮天的,宋制本就冗吏,而郑仕士虽为河间知府,但在河间府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中央朝廷另派一‘通判’制肘着他,小事可作主,大事却须与‘通判’商议,没有通判签署的命令便形同废纸。‘通判某州某府’都是皇帝派来监督、制衡地方官的,这就等于州府之内有两个长官同时存在。知府在朝中若有硬靠,自然能压着‘通判’一头,反之就要看‘通判’的脸色了,郑仕元的靠山确实够硬,但是‘通判河间府’的蔡宏也不是一般角色,此人乃是蔡太师宗亲从侄,若非河间郡王郑绅来府坐镇,让蔡宏有所忌惮,郑仕元想压他一头却是不能,之前也是郑仕元八面玲珑,和的好稀泥,倒也相安无事,蔡宏也乐得轻闲,日日在府中拥着美妾娇奴玩耍的不亦乐乎,政事多甩手不问!这样一来郑仕元也多握权柄。
只是今日馆驿之事郑仕元也不无担忧,他踏入馆驿就看到那陆敬武万分狼狈的给高宠以枪指在地上,心下也不无鄙视,这几日他更与郑皇后见过多面,啸风口内情也完全熟知,同样为‘妹夫’安贞父子建下的奇勋感觉光采,但是‘外甥’安敬不知轻重的这般处置此事,却是不好收场了,但事以至此,只有强撑下去了。
几名府卫护着郑仕元进来,他面色严整的扫了一眼全场,最后目注倒地的陆敬武,哼声道:“陆指挥使何以如此狼狈?啸风口畏战先逃,不顾娘娘之安危,如今又来诬陷忠良之士,郑廷石倒要与你去娘娘驾前讨个说法……人来,带了陆指挥使前往郡王府……”言罢,他又望了眼厅前的安恭,“安文恭,你却大胆……”
安敬上前几步,拱手为礼,“乐寿无职小吏安文恭见过郑府尹,亲军无凭无证拿人,文恭心下不服……”
“不服便可拔刃对抗亲卫侍从?河间府自有法度,你却无视,人来,一并拿了安文恭,且听娘娘发落……”
当然这也是给安敬下台阶,只听最后一句‘且听娘娘发落’,众人就放心了,安氏父子救了娘娘,娘娘自不会罪他,亲卫龙武军这边无人说话了,最高指挥陆敬武都要给人家带走了,那个马虞候自然不敢多放个屁。
要知道郑仕元的身份就是当今‘国舅’,只是未入朝为官罢了,在别人看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吗?谁又敢得罪于他?河间府几个亲卫上来就把高宠枪下的陆敬武提了起来,那陆敬武惊魂甫定,嚷道:“郑大人……”
“你休多言……”郑仕元有娘娘撑着腰,自不把这侍卫马军的都指挥使放在眼里,便是高俅在此他也不惧,要知娘娘已经恨透了那无能的腌臜太尉,自已当然要摆明了态度,“安氏父子未赏,你却诬陷他二人,不知是何居心?娘娘面前自有你说话时候,带走……”最后又指了指高宠,“你这莽汉也大胆,一并押了走。”
就这样,一场风波就给郑仕元三言五语的化解了,还让他把一干惹祸的‘主角’统统带到了郡王府去。
安敬自不担心,这次来河间也不止一次见过郑仕元了,虽没怎么说过话,但郑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