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吟诵之声,响彻草原。
儋林蛰虽然听不懂汉军在唱什么,但悠扬的旋律和高昂的吟诵声,让他明白,汉朝人已经在庆祝胜利!
胜利?
等等!
汉朝人以为他们赢了?
不!
儋林蛰握紧了拳头,他不会认输的!
“这些汉朝人只会远射,近战不行!”儋林蛰看了看被自己纠缠住的鲜卑人和乌恒人,他大声的对着自己的军队吼道:“我们比汉朝军队在人数上多了不止三倍!就算三个换一个,失败的也是汉朝!”
他试图鼓舞士气,让自己的军队恢复士气和信心,他指着被纠缠的乌恒骑兵和鲜卑骑兵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就一定能击败汉朝人!”
林胡骑兵总算拾起了一些信心,至少,他们在鲜卑人和乌恒人面前,没有畏惧。
可惜,林胡骑兵的信心很快就彻底崩溃了。
因为,他们的身后,燃起了滚滚浓烟。
数百名汉军骑兵,在林胡人的侧翼,不断的用火箭,袭击着林胡人的家园。
这种用鲸油制成的火箭,不断的散落到了林胡人的穹庐和各类草料、木料之上,立刻就将这些地方点燃。
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林胡部族的营盘内,顿时一片慌张。
“是时候,给与他们最后一击了!”陈须看到这个情况,挥手说道。
于是,随着汉军的将旗所指,数千骑雷鸣而动,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同时,张骨都所部也与包围和纠缠着乌恒人和鲜卑人的林胡主力遭遇。
精准的箭术和高超的骑术,立刻就让儋林蛰体会到了绝望!
加之老巢受袭,一片混乱。
儋林蛰只能选择引兵撤退,但,现在轮到乌恒人和鲜卑人不答应了。
在先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的乌恒人和鲜卑人,现在迫切需要战功和首级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他们死死缠住了林胡骑兵的主力,不让其脱离。
配合着张骨都所部,让林胡骑兵感受了什么叫地狱?
一刻钟后,汉军主力赶来,林胡骑兵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儋林蛰回望燃烧的营盘和恐慌的部族成员。
然后再看着尖叫着奔逃的士兵以及崩溃的贵族们,他呆呆的望着这个世界。
他无法理解,为何前后两支汉军,表现如此迥异?
明明先前的汉军,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并非不可战胜,甚至可以说,完全有希望击败。
但后面这支军队……
却强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们高超的箭术,完美的骑术,仿佛每一个人都能媲美他曾经见过的匈奴王牌――射雕者!
一整支完全由射雕者组成的骑兵!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匈奴帝国,老上单于麾下的那支无敌大军,也曾有过!
更可怕的是――这些汉朝骑兵的战术无比歹毒。
能射马绝不射人!
这是一个让林胡人彻底绝望的毒辣选择!
失去了战马,林胡人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大王,我们跑吧!”斜奴哭着带人跑到儋林蛰面前:“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您是儋林人最后的王子,也是右屠奢最后的继承人!您不能死在这里!”
“跑?”儋林蛰笑了一声:“天地之大,本王又能跑到那里去?”
如今,他的部族,已经在火焰和混乱之中尖叫。
他的军队,在绝望和无助之中崩溃。
而汉朝的主力,也已经奔驰而来。
林胡部族的灭亡,就在今日!
就算他能跑掉,他又能去向何处?
幕南的祖地,如今已经在汉朝的控制下,南池的游牧地,更是不能再回去了。
去找长林还是投奔蠕蠕?
去这些部族当一个奴才?
儋林蛰死也不愿意!
他是儋林人最后的王子,森林中精怪的后代,也是尹稚斜的义弟,匈奴右贤王的养子。
“那我们降了吧……”斜奴说道:“奴才听说,且之那个混账,现在在龙城混的很好,楼烦的奴才,也在汉朝过的不错,以大王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投降了,汉朝皇帝起码也得封一个侯爵吧!说不定,大王还可以在汉朝人的支持下,成为单于……”
“哈哈哈……”儋林蛰仰天长啸。
投降?
这确实是一个美妙的诱惑!
引弓之民,也从不避讳投降,甚至以侍奉强者为荣。
但是……
他不能降!
他是右贤王的养子,尹稚斜的义弟,是汉朝皇帝仇恨名单列表的前十!
哪怕汉朝人暂时忘记了,总有一天,会有人告诉他们――儋林蛰是谁?
到那个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总账,那酸爽……
“只有战死的林胡王……没有投降的林胡王!”儋林蛰对斜奴道:“汉朝的赵武灵王,尚且不能让伟大的儋林人屈膝投降,现在的汉朝人更不行!”
他扭头对斜奴道:“倒是你,我的忠奴,你走吧!带人走吧,去幕北告诉狐鹿涉和句犁湖,没有四十万铁骑,不要越过弓卢水!绝对不要!”
虽然儋林蛰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为何前后两支汉军的差异大到如此地步。
但他已经明白,汉朝骑兵的强大,不是吹出来的。
这支军队,与引弓之民的军队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两者不仅仅在装备上、战术上存在着巨大的代差。
就连技战术,也出现了巨大的鸿沟!
北匈奴骑兵低于四十万,贸然越过弓卢水,那跟送死没有区别!
汉朝骑兵会轻而易举的将北匈奴的军队打成渣渣!
就像他们今天轻松的消灭林胡部族一样。
而北匈奴现在是整个引弓之民最后的希望了。
他们倘若失败了,引弓之民就将不复存在。
汉朝人将会统治整个世界,直至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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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八年春二月已亥下午哺时三刻。
最后的一位林胡王儋林蛰战死于西辽河上游。
其残部仅有两千余人,逃出了战场,余者或死或降。
林胡,这个古老的部族,终于迎来了终结。
消息传出,幕南震怖,无数人胆战心惊,脖子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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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侧,郅都统帅着忠勇军、楼烦军以及部分长城诸部的仆从骑兵,约两万余骑,一路从顺德直趋南池。
花了十天时间,完成了一次武装游行。
沿途,无数部族箪食浆壶以迎王师。
大大小小的部族,哭着喊着,想要加入到汉朝爸爸的温暖怀抱。
郅都从善如流,一面遣人将这些归义部族安顿到长城附近,一面继续进军。
而其他不愿意投降的诸部,则如惊弓之鸟,瞬间远撤。
郅都所部先锋三千余骑,在骑都尉赵涣的率领下,于元德八年春二月丁酉抵达了后世的二连浩特境内,并立刻在楼烦人的引导下,抢占了此地最重要的战略要地――盐湖。
在事实上来说,后世的二连浩特的蒙古语名字是叫额仁达布散淖尔,意思就是色彩斑斓的盐湖。
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