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彼伏,络绎不绝。
将皇帝当成傀儡和橡皮擦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而诸子百家大兴后的未来,你觉得法家和杂家会对皇帝毕恭毕敬?听话顺从?
开什么玩笑!
杂家的思想的尽头,可能是君主立宪,但也可能是共和议会。
至于法家,虽然对皇帝是忠心耿耿,但――假如皇帝不给力的话……法家大臣并不介意自己越俎代庖,代君行政,说不定还能美其名曰:周公伊尹故事。
就连黄老派,当年也出过曹参,当面对惠帝直言不讳:今陛下垂拱而治,臣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
皇帝您就坐在宝座上不要说话就可以了,国家大事天下兴亡,这是臣曹参的职责哇!
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惠帝被说的竟不能开口。
在某种程度而言,黄老派未来的究极进化方向,可能是类似于米帝共和党那样的保守顽固和基于农民、地主阶级的政党。
所以,刘彻不得不给子孙留下一点什么可以凭依的东西。
不然,那不就是坑儿坑孙?
刘病已却是懵懵懂懂,但他还是点头,乖乖的坐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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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节 皇室教育 2
半个时辰后,墨苑的轮廓,出现在了刘彻眼前。
刘病已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秘的建筑群,满眼都是好奇和兴奋。
仅仅是墨苑外围,那些林立在河道两侧的巨大水车,就已经让他如同进入了未来世界一般。
对于西元前的人而言,墨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科幻世界。
这里,是整个地球,科技水平和科研力量最高也最集中的地方。
充足的资源以及人力物力的供给,使得此地,成为了一个巨大孵化器。
天下人所熟知的曲辕犁、胸甲、水车、磨坊甚至是轨道马车,都是从这里走向天下的。
“父皇,这里是什么地方?”刘病已眨巴着小眼睛,满脸好奇的问道。
“墨苑……”刘彻摸着刘病已的小脑袋,告诉他:“汉家天下的依凭之一……”
刘病已的小脑袋显然还是无法理解这样的话,他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刘彻牵着他的手,告诉他:“吾儿可知,高帝以来,我汉家天子,以何治天下?”
刘病已想了想,认真的答道:“回禀父皇,老师说,我汉家以孝治天下,以忠执之,以德行之……”
刘彻闻言,嗤笑了一声,对刘病已道:“这么说,倒也确实正确……”
忠孝与道德,当然要讲。
但是……
忠孝与道德,只能在和平时期麻痹人民。
真正有用的东西和皇帝真正能够依凭的东西,除了枪杆子,就唯有――
刘彻拉着自己的长子的手,走下马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病已啊,你要记住朕今日说过的话,和带你看过的事情……”
“将它们记在心里,记一辈子!”
刘病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自幼的军事化学习和训练,让他渐渐养成了不少好习惯。
服从和重视纪律,就是其中之一。
“臣墨苑监公孙永……”
“臣墨苑山长杨度……”
“臣少府丞王黯……”
“恭迎陛下……”
十余位墨苑的主要负责人以及官员,早已经等候在道路旁边,见到刘彻立刻上前叩首。
“平身吧……”刘彻挥挥手。
众人连忙拜道:“谢陛下……”
然后,他们才发现,这一次天子带来了一个穿着青衣,扎着总角辫,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的小男孩。
这个男孩子的眉宇之间,与天子颇为类似。
那一双眼睛,更是好奇的在他们身上大量。
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深藏在传闻和传说之中,素来只闻其人,不见其影的皇长子终于现身了!
“殿下万福金安!”众人连忙对刘病已稽首而拜。
帝国储君之位,至今空悬。
满朝上下,朝野内外,甚至天下人,都是忐忑不安,议论纷纷。
就连诸子百家,包括墨家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身体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别扭的厉害,难受的紧。
自古以来,国不可一日无君。
同样的道理,国家也不能没有继承人和接班人。
建太子,不仅仅是大臣贵族们的期望,也是贵族列侯,甚至百姓庶民的期盼。
所有人,所有阶级,都在渴望一个能够入主太子、宫,为天下人所敬仰和恭拜的家上。
甚至有人觉得,哪怕太子是个二货,也比没有强!
今天,天子居然带来了皇长子。
所有人都感觉口干舌燥,呼吸急促,血脉偾张,无法自已。
即使是墨苑的山长,当代墨家钜子杨度也是感觉思绪万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对待这位皇长子殿下。
是以,他都感觉有些结巴了。
少府的那些就家伙就更不堪了。
墨苑监公孙永牙齿都在咯咯咯的颤抖。
刘病已却是在自己的父亲的牵着下,看着这些大臣,微微低吟一声,就稽首还礼:“小子末学拜见诸位明公……”
他虽然一直被放在学苑教育和成长,但是,基本的礼仪和礼节教育,却从未缺失。
他这一礼,立刻就叫所有人都受宠若惊,若不是刘彻当面,说不定有人会抱着刘病已的大腿嚎哭不已。
“皇长子果有天授之姿,明君之相……”许多人只是一个初步的印象,就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了。
官员们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之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刘彻扫了一眼这些家伙,在心里哼了一声,他早就清楚这天下士大夫贵族大臣们的想法了。
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子的国家,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
而现在,汉室储君之位空悬,而幕府无人主持。
这可真是急死许多人了。
看到没有?连墨家都是这么一副德行,儒法恐怕就更加的迫不及待了。
刘彻敢打赌,他若是带刘病已去宣室殿上走一遭,让大臣们见到了这位皇长子,第二天,保准兰台会被潮水般的奏疏淹没。
甚至可能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博士、三老,也急吼吼的上书请立太子。
这是刘彻之所以长期不让自己的儿子们不出现在外人眼前,就是不想太早立太子。
“都起来吧……”刘彻牵着刘病已的手,说道:“朕今日来此,只是带小儿辈来看看墨苑的……”
“诺!”群臣连忙恭身而拜,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
皇室内部的事情,向来复杂而多变。
他们不过是小鱼小虾,根本不敢在局势没有明朗前就去趟这浑水。
再说了,现在,车骑将军东成候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
进了墨苑以后,刘病已看到的东西就越多了。
有被蒸汽鼓的滴溜溜的乱转的皮球,还有那些在水力作用下,不断运动,捶打着钢铁,将一件件板甲捶打成型的锻锤。
更让他震撼的,则是一个横卧在墨苑深处的一段河道之中,将河水分割的庞然大物。
那简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