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之战,汉军能够击败折兰骑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胸甲冲破它的队列,打散了它的组织。
河阴之战,郅都麾下的骑兵能够屡屡击败甚至歼灭匈奴骑兵,靠的就是完整的组织和严格的纪律。
灞上军的骑兵,甚至损失超过一半,也依然顽强作战。
所以,汉家军队,有铁律,士不教不得征。
没有接受过严格训练,拥有组织和纪律的军人,让他们上战场,不仅仅是对他们不负责,也是对汉军本身不负责。
其实严格说来,就是这现在的三千多骑兵,李广其实也不满意的。
他们中,起码有一半,在李广眼里是不合格,至少还要训练一年以上的。
但没有办法,战事紧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而且,此战,骑兵只是辅助力量。
真正作为主力的,还是步兵,还是材官。
站在一座长城前的小山坡上,李广望着从山下走过的一支汉军陌刀兵,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护濊军真是精锐啊!看着军容,已经不逊于灞上军和棘门军了……”
在李广身边,刚刚从蓟城跑来,准备蹭点战功的陈嬌矜持的一笑,道:“一般一般……比不上棘门军,更无法与灞上军相比……”
但心里面,他却早已经乐开花了。
这支军队,就是他的西北都尉部。
全军两千三百人,全部装备了最好的陌刀——直接从少府的作坊里运到安东的。
没办法,谁叫他有钱有势,还是皇亲国戚呢!
至于这些士兵身上所穿的甲胄,也是大有来历。
这些甲胄,全部都是少府衙门在平壤开设的两个皮甲作坊里所产的装备。
由三层鲸鱼皮组成,每一层之间,还嵌了一层筋,现在也就唯有陈嬌,才能如此壕的将这种轻甲,武装到他的每一个士兵身上。
而这种皮甲,自然防御力也是惊人的。
对五十步内的一般弓弩,具有很好的防护性,哪怕到了三十步的距离,箭矢也很难传统鲸鱼皮和筋的防护。
李广望着陈嬌,心里头,却也是感慨不已。
当年,他当卫尉时,可领教过陈嬌和他哥哥陈须的手段。
这两位当年在长安可谓是臭名昭著,人称长安小霸王,混世浪子。
三天两头就要搞一个大新闻。
去廷尉喝茶,到丞相府接受再教育,被内史点名,这两兄弟习以为常。
却不想,数年之后再见,当初的恶霸,纨绔子,现在居然已经可以与他平起平坐,谈笑风生,甚至还能有所见地。
陈嬌却是懒得管李广的看法。
这些年,随着他的地盘和买卖,越做越大。
陈嬌的心态也慢慢的变化起来。
假如当年,刚刚开始捕鲸的时候,他还只是想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力小人知道他的厉害和手段。
但现在,旁人的看法和议论,在他心里已经无足轻重了。
他就是陈嬌,他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跟人解释。
在本质上来说,他依然还是那个长安的二世祖。
不过,只是将兴趣从欺负其他纨绔,在市井欺男霸女,斗鸡走狗,转变成了对外扩张和奴役他人。
毕竟,在长安,他能欺负得了多少人?
而他现在,不仅仅手底下倭奴以数万计,还养了鲜卑和乌恒这两个狗腿子,更有丁零、扶余等数个部族为他驱策。
真真是安东一霸。
而且与过去需要依赖他母亲和外祖母的威名不同。
现在,他隆虑候的车驾出巡,两侧官民士绅,谁不是恭恭敬敬,侍立道路两侧?
而这些人尊敬和畏惧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手里的万贯家财和无数打手。
但,这些还不够!
陈嬌现在有更大的野望!
在安东,做那个西北都尉,在元海捕鲸,终究也只能爽一时。
想要真正的爽一辈子,还是得混军功,未来去西域或者身毒某个地方,化地为国,称孤道寡,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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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起码还有一万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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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九节 长安的重新规划
长安,又是一年考举开启时。
和往年一般,这个汉家神京,再次陷入了考举经济的浪潮之中。
在短短数日内,整个市面,就已经繁华的不似人间。
长安九市,从昨日开始,就全部日夜开启。
大量的商品,被摆上了各个店铺的货架,然后流入千家万户。
不过,在如今的长安,在考举期间,卖的最好的,永远不是各类商品。
而是茂陵的赌马劵。
尤其是那些面额为五十钱、一百钱的小额赌马劵,卖的尤其多。
没办法,关中自古好赌。
特别是汉兴以来,博戏之风,就在关中根深蒂固。
斗鸡走狗之风,兴盛于从贵族到庶民的各个阶级。
自茂陵的赛马场开始开盘赌马以来,整个关中的各个阶级,就都陷入了赌马的狂热之中。
而少府也由此赚的盘满钵满。
在现在,少府的岁入之中,起码有一成,来自于赌马的利润。
而少府去年全年的全部收益,哪怕算上盐铁利润和铸钱之得,也不过三十余万万。
换句话说,仅仅是茂陵的赛马场,就为其提供一年至少三万万的收益,以至于有人开玩笑,少府若再开个七八个赛马场,那汉家就可以免除田税了。
虽然是玩笑,但却也可能是事实。
因为去年一年,国库的收入,哪怕加上口赋和商税、矿税,也才不过三十万万左右。
单纯的田税收入,甚至很可能已经不足七万万了。
这是因为,现在的汉室田税,已经恢复到了太宗时期的三十税一。
某些地方,譬如代国和云中郡,今年和明年的田税,甚至已经全免。
汉家现在已经不大看得上田税那点小钱了。
真正的大头,还是依靠口赋。
当然,不是农民的口赋——泥腿子能有几个钱?
天下的大商贾和大作坊主以及大矿山主,去年一年缴纳的口赋钱,就已经超过五万万!
算上商税和矿税,国库从商人和作坊主那,一年狂收七八万万,已经超过了田税所得,甚至逼近了曾经汉室的第一大财源——天下百姓的口赋。
这还是主爵都尉衙门人手不足,只能在长安、茂陵、雒阳、睢阳、临淄、平壤、新化等主要城市蹲点的缘故。
这样的变迁,让朝廷里不少人难以适应。
但却让中下层官员,尤其是地方上的巨头,欣喜若狂。
毕竟,比起从泥腿子碗里抢东西吃,又麻烦还容易惹上一身骚,还是从大商人那里刨食更便利。
况且,农民,那是国本,商人,贱民而已。
欺负了老百姓,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章丘之变,乌纱帽跟脑袋一起搬家。
还是商人好欺负,也更好说话。
所以,下面的官员的吃相,竟也因为商业的兴盛而好了不少。
某些喜欢作秀的家伙,甚至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