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依然如故。
但,除了这些人外,官僚集团中的另一部分人,主要是年轻人,却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不少人甚至是激动不已。
因为,当政治和官场的风气变得更积极后,他们这种直接做事,并且做出成绩的人,自然会得到更多升迁机会和更多的资源倾斜。
而不是跟过去一般。
只能靠熬资历,一点一滴,一年一年的熬下来。
而官僚和士大夫们的两极分化,是如此分明。
在过去,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类似事情。
年轻人以及还有野心的人,跃跃欲试,神色兴奋,而那些积年老吏和混子们,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但,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已经降临,无论他们愿意或者不愿意,他们都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因为,权力,并不在他们手里。
而是掌握在天子、军功贵族以及外戚们的手里。
他们只是为前者服务的工具罢了。
坏了,或者用不顺手了,随时都可以换。
在外面,排着队,想要当工具的人,起码数以万计。
在官僚和士大夫们的哀嚎声或者兴奋中,石渠阁会议终于进入了第二个阶段。
与昨日一般,打头阵的,依然是黄老派。
并且,依然是那位如今已经是两千石《道德经》博士的田升。
田升缓缓走上台,先对刘彻以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大礼参拜,然后又对着全场恭身作揖,道:“鄙人田某,才疏学浅,恳请诸位名士贤达指正一二……”
但,台下却是一片寂静。
几乎没有人敢站出来与他过招。
原因很简单――现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以及章武侯窦广国,都已经站到了这位田升这边,支持和鼓励他的改革和主张。
谁他妈敢站出来反对乃至于质疑田升?
就不怕被穿小鞋吗?
要知道,在汉室,很多时候,得罪了天子,可能还能活命,但得罪了太后和皇太后,却肯定是死路一条!
论起心狠手辣和手段残酷,还是长乐宫更胜一筹!
想当年,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逼死一位一位诸侯王,乃至于废帝幽杀。
可是深深的给天下人上了一课。
虽然,吕后之后,东宫干政的可能性极小。
得不到贵族和群臣支持的东宫,只能通过身份和地位以及感情来影响未央宫。
即使如此,东宫的权柄,也足够吓人了!
旁的不说,辕固生的下场,可就在那里摆着呢!
要知道,辕固生可是一位影响极大,而且,学术成就还非常高的儒家巨头。
但,他却连石渠阁都进不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没有那个家伙活得不耐烦,或者说皮痒了,敢于光明正大的给田升挑刺或者说下绊子!
事实证明,不仅仅官僚是纸老虎,其实,学者或者学霸,更是纸老虎。
甚至,纸老虎都算不上,只是权力的走狗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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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二十九节 儒生的问题
当然,田升也不是没有受到任何提问。
但,那却都是来自黄老学派内部的人的问题。
而且这些问题根本不像刁难,反而有点类似于保驾护航的味道。
黄老学派的团结,让人惊叹!
要知道,田升要做的,可是要用慎到思想来取代尹宋学派,成为黄老学派的主流!
这相当于一个人在昨天还在说:杀拉里万岁!
但今天却忽然高喊:大美兴,川普王!
这立场根本就是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但黄老学派的巨头,却就是这样,咬着牙,让田升上台。
然而,儒家内部,却不是如此。
在过去三百年,孔子死后,儒门内部就从未团结过。
孔子之后,子弓为其衣钵传人,带着曾子等人,编纂《论语》
而子夏,却因为持有不同意见,远走三晋,来到魏国,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流派。
到了战国,更是八儒并存,彼此都说对方是异端,自己才是真孔子传人。
其撕逼烈度之高,让韩非子、庄子都瞠目结舌。
至于如今……
公羊与谷梁是对立面。
荀子与思孟学派,更是对立面。
韩诗派与楚诗派,相互称对方是伪诗。
而这些派系,在与自己的对手对立之于,又跟其他学派有着大量的龌龊!
是以,在曾经的历史上,公羊与鲁儒,联手推动了罢黩百家独尊儒术。
将思孟、荀子、韩诗、谷梁、左传等派系,统统赶出朝堂和官场。
他们宁愿跟法家合作,与黄老派和方士术士同朝,也不愿意接纳与自己共同尊崇孔子的同行者。
而现在,鲁儒虽然衰落,但公羊学派,却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学派。
只一个人多,就足够横压世界,笑傲诸子――其他所有学派加起来,可能人数也不及公羊派的七成!
人多就是力量!
像是鲁儒曾经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独霸齐鲁学界。
排斥和打压一切非鲁儒派学者。
就连黄老学派,都只能宅在家里,瑟瑟发抖,而不敢出门。
至于什么法家、杂家、纵横派,甚至于其他学派的儒家士子,只要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齐鲁市井。
那肯定就会立刻遭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打击乃至于****!
当年,主父偃就是这样被逼着,离开齐鲁,远走燕赵。
像主父偃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公羊,虽然还不至于跟鲁儒一样那么的霸道。
但也温柔不到那里去。
在公羊学派的大本营和那些公羊学占优势的地区。
黄老学派和法家的人,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韩诗派、谷梁派、思孟学派和重民学派以及荀子学派的人,却肯定会泪流满面的告诉你,他们在当地过的有多么艰难。
公羊的霸道,自然不可避免的引发了反弹。
这才让韩婴拉起了声势浩大的联盟。
如今,在这石渠阁,双方,更是拉开了架势,真刀真枪的明火执仗的大打出手。
思孟、重民、荀子,三派打的不可开交,彼此都揭对方的短,挑人家的错。
而等到公羊上台时,除了思孟和楚诗派外的,其他所有派系,都群起而攻之。
在地方上,公羊人多。
但在石渠阁上,公羊却是少数派。
董仲舒和胡毋生,一时间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种混乱的局面,让刘彻和诸侯王以及列侯们,都看得有些皱眉。
甚至有人悄悄嘀咕着:“这儒门各派,不是一直在提倡着‘中庸’和‘仁义道德’吗?他们怎么连同是孔子传人的同门,都不能容纳?”
这确实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也让正在打的不可开交的儒家各派在听到类似的话后,忽然之间就收手。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儒家内部的矛盾,怎么可以公开让旁人知道?
这岂非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天下人,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