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后,整个下层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
甚至就是很多部族的军队,也立刻哗然。
在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概念。
高阙城这样不可能被攻陷的坚城都挡不住汉朝人的脚步!
我们,不过是凡人,血肉之躯,敢抵挡神骑的脚步!
在高阙城破的刹那。
立刻就有数百个牧民,猛然间冲破了高阙另一侧的城门,奔逃出谷道。
因为这一侧不是防御重点,加之全城都被高阙城另一侧的景象所震撼,所以守门的人根本反应不,就眼睁睁的看着几百骑狂奔而出。
恐慌和绝望,就像瘟疫,瞬间就感染每一个看到了这一幕的匈奴人。
许多守门的士兵看着那些临阵逃跑的家伙,只是迟疑了刹那,然后,他们纷纷跳下城头,骑上战马逃之夭夭。
管制和监督他们的匈奴贵族,根本来不及阻拦。
实际上也没人想阻拦。
“赶快跑……”一个头戴着骨都侯毡帽的别部贵族说道我们得赶紧回到部族身边,将部落的婴儿和妇孺以及牲畜带走!”
高阙城已破,可怕的汉朝军队将要直入广阔的河间腹地,进抵阴山。
再不赶紧赶跑回家,收拾细软,难道要等着汉朝人杀,将牲畜和妇孺全部俘虏?
匈奴人经常征服和劫掠其他人,所以他们很清楚,假如部族的孩子和妇孺落到汉朝人手里,会变成?
女性,统统会成为生育工具,孩子,男的将永世为奴,女的会世世代代,沦为婢女。
部族的牲畜会被宰杀、食用。
这样,部族将彻底断绝未来。
而这些人的逃亡,使得整个高阙城的北方城门,门户大开。
无数的部族骑兵和贵族,蜂拥着逃向那个狭小的出口。
甚至为了争夺出口,大打出手。
这非常正常,在人类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
甚至,哪怕到了两千年后,类似的事件,也从来不曾断绝。
当危机发生时,人群的惶恐会在群体作用无限放大。
为了一个生还的机会,人类是会很残酷的夺取别人的生还机会。
哪怕事实上,只要冷静想一想,就完全可以有秩序的逃生。
但问题是――这种事情,不能靠一两个人的冷静来解决,只能靠群体的思维来解决。
而现在,群体的想法就是赶快跑!
而且,带头跑的都是各个部族的精英。
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族,那些全副武装的军队!
在半个时辰内,高阙城的秩序,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哪怕是匈奴的本部骑兵,也在这样的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完全失去了秩序,被打散了组织。
此刻,匈奴军队的缺陷,暴露无遗。
相比纪律严明,组织明确的汉军,他们的军纪和军法统共就那么几条。
他们的士兵,也从未受过系统性的训练。
他们作战,纯粹靠的就是经验和默契,而非军法和纪律。
别说是匈奴人,就是蒙古骑兵在早期也是如此。
史书上有关草原骑兵的描述,永远都离不开‘胜则如鸟之集,败则瓦解云散’。
…………………………
“左大将,走吧……”数十名忠心耿耿的匈奴武士,簇拥着死活不肯离开高阙的左大将呼衍当屠趁着汉朝人还没有发起进攻,赶紧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些武士,一个个抽出了身上的马刀和武器,严正以待的望着四周。
在的半个时辰里,匈奴人内部不仅仅秩序涣散,发生了大崩溃。
更发生了可怕的逃亡潮。
逃亡潮不仅仅有想逃命的家伙。
更有着想杀掉一个匈奴高级贵族,从而给汉朝人一个见面礼的叛徒。
这种事情简直太寻常了!
别说匈奴了,就是中国历史上,一旦兵败,哪怕是本军亲信,也会立刻涌现出无数的野心家!
而在匈奴,这种情况就更可怕了。
当匈奴失败被确定下来后,无数的野心家,那些曾经饱受匈奴剥削和欺压,却一言不发,一声不吭,默默沉受的部族和奴隶,终于等到了这个向匈奴人讨还血债的机会!
这个血债可以是他本人的,也可以是他不那一辈的祖先的。
在这个草原上,只要战败,就是原罪!
无罪也有罪!
何况匈奴血债累累!
呼衍当屠却是不肯离开,他望着那块倒塌的城墙,还有那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的巨石,他跪下来说道我呼衍当屠有罪!单于将这幕南的精锐交给我,足足十一个万骑,却在汉朝人面前一败再败,丢尽了匈奴的颜面,哪里还有脸去见单于?”
高阙城破,更是戳灭了呼衍当屠最后的侥幸。
高阙一失守,北河和阳山就落入了汉朝的控制。
这意味着,匈奴在阴山之前,已经无险可守了。
而高阙都陷落了,阴山还能坚持几天?
何况,高阙的守军是这样溃散的,他们会将失败的情绪传染给整个幕南。
根本不会有人再敢阻拦汉朝骑兵的进军了。
这意味着,在数日之内,除阴山外,其他一切匈奴在这河间的控制之地,将全部沦为汉朝控制之土。
匈奴人将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的逃出这个他们的发祥地和祖庭。
丢失了此地的呼衍当屠,就算逃了,那里还有脸面去见单于?
甚至,他这样的罪人,很可能会被绑在龙城的祭台上,剥皮抽筋,将脑袋制成夜壶,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更重要的是,还会牵连单于以及他的。
败军之将,丧师辱国,居然还有脸?
那些早就不爽他的人,肯定会跳起来,进而去攻击和攻仵单于。
“不!”一个跟在呼衍当屠身边的贵族说道您必须!”
“假如您战死在这里,不仅仅将会让大匈奴蒙羞,更会成为汉朝夸耀武勋的象征!”那个贵族说道尹稚斜当年战死在马邑,尸首被汉朝人吊起来,挂在马邑城头吹成了骨头架子……他的脑袋被用石灰浸泡,然后传递给了汉朝边塞的军民观看,最后,被送到了汉朝的太庙,献祭给了汉朝的祖先!就连他的部族大纛,也被汉朝的骑兵和他们的家人践踏,让污泥和粪水玷污右贤王的狼头大纛……”
“您愿意看到呼衍氏族的大纛被汉朝人践踏吗?您愿意的尸首成为汉朝人夸耀武勋的证据吗?”。这贵族问道。
“可我,只会连累单于……”
“不!”那人严肃的道您,不会连累单于,反而会将这高阙城以及河间地的失败经验,告诉单于!”
“这样就算最后依然是一死,但也对得起单于了!”
“而且,还能让诸部族看到,您的忠诚和勇敢,说不定还有转机!”
这个时候,远方的汉朝军阵中,出现了第一批开始列阵冲的军队。
汉朝的战旗高高飘扬,战鼓声声,响彻天地。
“走!”呼衍当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