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廷尉府邸办事的朋友说一声,好好照顾一下王恢……”
公羊春秋说,九世之仇尤可复,何况这当年之仇?
刘德没有落井下石,对陶青家族赶尽杀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宽宏大量了!
“诺!”王道点点头,应命而去。
老刘家的子孙,向来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所以,刘德也没打算遮遮掩掩。
倘若,在这个事情上面他还要顾虑什么面子啊名声啊,那么,无疑就是明摆着告诉其他人:“我很好欺负哦,而且还不会报复,尽情的鞭挞我吧……”
做完这些事情,刘德就展开双手,让左右侍女给他换衣。
可怜伺候他的侍女,刚刚亲耳听着自己家的殿下杀气腾腾,毫不避讳的话语,此刻都是战战兢兢,一个个小手都有些颤抖。
刘德见了,也是一笑。
传说秦始皇当年能不怒自威,伺候其起居的侍女,每次为其更衣,都不敢抬头。
其实哪里有人真的自带什么王八之气,做的事情大了,杀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让人害怕。
“怕什么?”刘德淡淡的道:“我又不会吃人!”
却不知,他这么一说,让那两个侍女更加惊惧,哆哆嗦嗦的勉强才帮他换好衣服,戴上旒冠。
刘德也懒得再说了。
他转过身子,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一个侍女答道:“现在应该是辰时罢!”
“嗯!”刘德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在心中预演了一下,等会所要说的言辞。
现在,这个时候,张汤等人应该已经踏上了去迎请那十二个刘德亲自指定的士子的家的路上了。
刘德忽然想到一个让他感觉有趣的事情……披着马甲的周远,肯定没料到,他竟然能入选。
刘德实在是好奇,当他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
是惊惧的屁滚尿流的马上进宫请罪?
还是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消失?
不要以为宠臣,幸臣,就是飞扬跋扈的人。
起码,在现在的汉室,所谓宠臣、幸臣,每一个都是老老实实,谨守本分的臣子。
汉家天子的恩宠,来的快,去的更快。
谁若以为自己受宠,就可横行霸道,那么,赵同就是这些人的例子!
刘德就记得,前世,周仁虽然简在帝心,但每次便宜老爹问他朝中大臣谁好谁坏,他都是唯唯诺诺,不发一言。
所以,他的恩宠从未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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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现在确实是吓坏了!
用假名字参加考举,这也就罢了,只要没人揭穿,谁敢说他不是?
可是……
他呆呆的望着露布上自己的大名。
虽然只是最后一名,虽然只是一位皇子的考举。
但,天家就是天家!
刘氏天子这几十年的作为,深刻的教育了一个彻侯、贵族、幸臣――不要在他们面前试图耍小聪明,小脾气,不要以为能占到便宜!
张释之当初要不是够聪明,及时的认错,深刻的反省,现在,恐怕就是一具尸体。
邓通就比较蠢,于是,饿死街头,也算求仁得仁。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立刻跑回家里,一进家门,他就让下人给他准备荆条,然后自己脱掉衣服,背着荆条,对家里的下人吩咐:“马上给我准备马车,我要进宫,另外,让人立刻去甘泉宫通知父亲大人,告诉他,我已入宫负荆请罪!”
这样一番安排下去,周远这才叹了一口气。
当今之世,不止彻侯们如履薄冰,就是他们这些宠臣的家里,谁不是战战兢兢呢?
谁要以为刘氏好欺负,可以欺骗,那就请去廷尉大牢看看王恢,去开封候府看看陶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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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节 睚眦必报主父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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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周远年少无知,化名张进参加考举,不意竟蒙殿下恩宠,点为亲随,死罪,死罪!”周远一进宫,就立刻背着荆条,跪到刘德面前叩首拜着。
自古以来,欺君都是大罪。
动辄就是灭族。
周远化名张进参加考举,虽然还算不上欺君――因为刘德不是天子。
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是。
届时,刘德若是大度,自然是一笑而过,但万一小心眼呢?
周远不敢赌!
所以,他马上就进宫,负荆请罪。
刘德看着周远的样子,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负荆请罪,就负荆请罪吧!
但你背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荆条上的刺都被剃光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只不过,刘德要的是一个姿态,一个态度。
刘德故意不去告诉便宜老爹,周远在里面的原因就在于此了。
对刘德来说,周远有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坑爹的官二代,跋扈、张扬,这样的话,他虽然还是会收下,但却只会供起来当个吉祥物,利用完了,就丢到一边。
另外一种就是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的话,刘德也非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也不会苛求太多,最起码,他能保证将来给周家一个体面的待遇。
现在看来,周远无疑是第二种情况了。
只不过这个家伙演戏演一半,这就让刘德觉得他有些不堪大用了!
连这点皮肉之苦都受不了,还能指望他将来做出什么事情呢?
心中这样想着,刘德就笑眯眯的走上前,扶着周远起来,为他卸下荆条,亲切的道:“卿何必如此呢?卿父为朝廷重臣,卿不想依靠父恩,这是值得赞赏的事情,更何况,我汉家向来唯才是举,卿能从三千余人中脱颖而出,这就说明了卿的才干!”
“我又怎么会怪罪卿呢?”
但也却只是说说而已。
谁要是相信上位者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真是太纯洁了!
同样一件事情在同一个政治家的嘴里,能说出n个不同版本和解读。
因此,周远丝毫不敢放松,他低头道:“殿下厚遇至此,小臣真是铭感五内,纵万死也难报殿下恩遇……”
“卿且先等等吧……”刘德让人拿来一件衣服,亲手为周远披上,道:“再过一会,其他人就要到了!”
刘德所指的其他人,当然是颜异、郑当时、宁成等人。
“诺!”周远再拜道:“臣谨奉命!”
刘德看了他一眼,在心中赞了一声,不论怎样,周远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谁不喜欢一个听话懂事的下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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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主父偃却是意气风发。
活了二十多年,一夜之间,他财富、妻子、房子、车子全有了。
回想之前,他还不过只是一个穷困潦倒,连下一顿饭在那里都不知道,交不起房租的穷酸士子。
主父偃也不得不感慨,人生际遇变化之大,莫过于此。
他也算是亲身了解了一番当年苏秦、张仪的际遇。
“夫君,门外有位自称临淄同乡的张氏商贾求见……”正感慨着,他的新婚妻子安陵氏走进来问道:“您见还是不见?”
前两日主父偃在榜下被安陵氏当成女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