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战舰……”袁盎心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未来某年,有远方之国不服,天子下诏讨伐之,旦夕之间,整个海疆,都将为遮天蔽日的舰队所占领。
贵族、商贾、士大夫们,乘着他们‘租’来的捕鲸船,带着家臣和家兵,跟着楼船舰队,前往扑灭那个不服的王国。
甚至还可能发生,某些家伙为了捞功,干脆故意逼反,甚至捏造有‘远方之夷狄不服’的证据。
这并非妄想,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去年,长沙国边境发生的汉家商人被杀之事,不就被齐鲁诸王利用了起来?
若非南越国见机得快,现在,整个南越都将烽火四起,战火燃烧。
“礼乐崩坏啊……”袁盎在心里感叹着。
作为一个立场相对倾向儒家的士大夫,袁盎并不主张单纯的扩张。
他主张的是义战。
所谓王师顺天应命,讨伐无道,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捏造借口和故意挑起战争,这是儒家所不喜欢的。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主张战争和扩张的声音,已经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渴望立功受赏,封妻萌子的军队,还有渴望将家族带到更高处的士大夫贵族们,他们将整个天下的民心和社会风气都带向了好战。
如今民间的百姓,三句不离战争。
就是在这东南之地的江都国中,老百姓们也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每年入伍的征兵通知。
不知道多少百姓,打破了脑袋也想参军。
江都国甚至发生过有人贿赂征兵的官员,想要混进军队里,尤其是骑兵部队里的事情。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受此影响,整个儒家的********,也集体右转。
公羊派声势大造!
就连谷梁派,都在偷偷摸摸的拐弯抹角的赞同战争了。
所以,袁盎明智的没有在这个方面多嘴。
他甚至把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找了关系,塞进了羽林卫<="l">。
大势如此,无可阻挡!
但袁盎还是想不通。
天子无限制收购鲸鱼油脂,他拿去干嘛?
这鲸鱼油脂难道还能变出钱不成?
但袁盎那里知道,这鲸鱼油脂,确实是能变出钱!
现在,长安城里的列侯贵族和外戚家里,每天点灯,都是烧的鲸鱼油脂!
因为这鲸鱼油脂燃烧起来无色无味而且非常敞亮,燃烧时间长,因此大受欢迎。
仅此一项,就能赚的盘满钵满。
另外鲸鱼油脂还可以加工,做成可供人们食用的油料。
这个市场就更大了!
它更可以作为武器装备,尤其是胸甲骑兵的装备的保养用油。
甚至可以成为水车和某些精密机械的润滑油!
它更是最好的肥皂原料!
更重要的是……
在墨苑的某个秘密实验室中,一个基于鲸鱼油脂所开发的秘密项目已经立项。
这个项目,是这个时代的曼哈顿。
它假如成功,将彻底的深刻的完全改变世界。
它是如今世界化学科学的最前沿和最高科技。
等它成功,诸夏民族就掌握了当前世界的最高威慑力,底定了君临世界的底牌。
只是,这个工程目前还只在起步阶段,一时半会也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因为它要求,汉家的化学工业,至少能发展能分离物质,并且还要有其他相关产业和技术的配合。
即使如此,现有的这些项目,也足够消化每年产出的鲸鱼油脂了。
至于鲸鱼的筋骨皮少府和墨苑,都是大量需求的。
尤其是少府,每年单单是肥料需求,就高达上千万斤。
在如今这个时代,再没有比鲸鱼的骨粉更好的天然肥料来源了。
去年的小规模捕鲸,产生的骨粉,都被用来施在上林苑的土地中,结果上林苑的土地立刻爆种了,亩产平均增幅多达五成!
而天下的土地有多少?
这个市场简直只能说是无限大!
在化学工业没有发展到能生产化肥之前,这个市场永远不会萎缩。
只会越来越大。(未完待续。)<=""><=""><="">="">="">="">="l">="r">="l">="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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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节 封禅博弈 1
回到家中之后,袁盎的脑子里依旧满是自己在船厂的所见所闻。
思绪良久,袁盎终于提笔写下一封信,将之交给自己的亲信家臣,嘱托道:“去,将此信亲自送到长安吾儿之手……”
袁盎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隆虑候陈嬌都下水了。
那就说明此事,至少是不赔的。
且,当今天子一直以来就用着实际行动,告诉了大臣们:跟朕走,有肉吃!
去年,茂陵邑的学区宅,不就炒上了天价?
一栋不过五亩的宅子,居然能卖到三千金的高价?!!!
早先入手的人,都赚的盘满钵满。
汁方候雍世臣据说一次就净赚了五千金!
这样的结果,让无数人捶胸顿足。
这几乎是捡钱!
而在很久以前,天子‘惩罚’雒阳大商贾师氏,命令师家出钱三千万,修从长安到函谷关的轨道。
几乎将师家的全部财富榨的干干净净!
就连师家的家主,每日都只能吃青菜萝卜。
结果呢?
现在,师家靠着那条轨道,躺着也能数钱。
他几乎垄断了关中与关东的商品贸易物流。
轨道马车以其便捷、廉价、快速的优势,击垮了所有竞争对手。
现在,关中的田氏、杨氏联合起来,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天子准许他们‘为国效力’,修建一条从雒阳到函谷关的轨道。
结果,此事至今没有下文。
所以,袁盎回家后,就立刻写信,让自己的儿子变卖家里的土地和一切不动产。
拼死也要筹集五千金,来租一艘‘捕鲸船’。
因为袁盎知道。
这所谓的捕鲸船,越往后拖,恐怕越难租。
尤其是今日所见的那样的巨舰,今后可能会被楼船当成宝,握在手里,概不外租,其他人想租,大抵只能租些旧船舶改造的捕鲸船。
但价钱,恐怕不会变!
你不租,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要租!
更重要的是……
“这是一张入场劵啊……”袁盎在心里感叹着。
已经可以预见了!
未来至少十年内,能有资格获准‘租赁’或者说‘假’楼船的捕鲸船的人或者家族,极有可能有着人数的限制。
越往后,限制和要求更严苛。
以袁氏的根基和底蕴,极有可能无法等到捕鲸事业引发轰动后,还能获得入场资格。
而失去了这个资格,袁氏就要对未来‘大有可为’的海洋事业说再见了。
连游戏都不能参加,怎么押注?
既然不能押注,当然会无足轻重。
更可怕的是,袁氏还将丧失将来对‘远方夷狄之国’的话语权。
嗯……
袁盎虽然不喜欢不义之战。
但,假如周围人都在打不义之战。
死抱着老古董不放弃,那跟柳下惠有何区别?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袁盎念着荀子的这句名言:“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这是袁盎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