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案藏玄机之旧梦疑踪 费克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算出“必有下谋上者”。谦恭的皇帝是信服这个通天人物的,于是在全城搜捕,倒真是找到了谋反分子。现在也有可能是这样的,起码从古洛和胡亮询问过姬芳母女后,天气就转好了。晚上繁星如雨(当然不会落下来),白天阳光似火(当然没有烧掉任何东西),追捕樊高的行动就是在这好天气的支持下展开的。不过,和天气相反,抓获樊高的前景却越来越黑暗了。公安局发出了协查令,并调查了姬芳母女提供的和她们不知道的樊高可能去的地方。这并不是徒劳无功的,在沈阳、锦州等地确实留下了樊高的形迹,就像野兽走过沙土地留下爪印,或像在树林里折断了树枝一样,但最终还是像气味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了。这让胡亮急躁了,而李国雄的思维又回到了过去,古洛恐怕要回家了。

  和刑警大队紧张、烦躁、即将爆发动荡的气氛相比,樊高却活得再好不过了。他自己认为,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在这个谁也猜想不到的小镇里(连姬芳母女都不知道他和这里的渊源),口袋里有钱,东西又便宜,住得也不错。白天他去镇边的山上画画。山下有条湍急的小河,清澈的水遇到石头就会泛起雪白的浪花,河两边和山上是茂密的森林,散发着新鲜的空气。对面的山上经常会忽然浮起淡淡的雾,渐渐变浓,直到笼罩住山顶。下小雨时,这里更好,所有的山、树、小径、河水都在朦胧中,美好的哀愁这时会静静地从内心深处涌出。“啊,太好了!我要在这里完成世界上最伟大的画。”樊高年轻时的野心复活了。

  但和这一切外在的事物或是他的抱负相比,内心的愉悦才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品尝到的。淫荡和贪婪的心被融化得干干净净,如同尸骨被硫酸溶解了一样。“我总算赎了一些罪过。”和他真实的想法相比,他的这种内心独白不是虚伪就是太过谦逊了。不过,像所有的回头浪子一样,被解放的感觉和踏踏实实的欢乐却是真实的,真实得像一日三餐一样。

  今天有些晚了,暮色比平常要浓重一些,已经看不见山顶了。欲滴的绿色变成了黑色,鸟儿飞进了林子里,翅膀刮得树叶“哗哗”作响。越往山下走,天就越暗起来。夜雾悄悄地围绕在行人的身边,蚊虫在像是要下雨般的空气中笨拙地飞着,扑向人的身体和脸部。远处很自然地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本来就不是个胆大的人。

  再拐过一个山角,就能看见镇子了。他的心轻松下来,脚步放缓了,不由自主地吹起了口哨。他很爱吹口哨,也吹得很好,但他不知道正是尖利的口哨声给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一副奇异的景象忽然扑进了他的眼睛,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这太可怕了,几个男人在小路上按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皮肤在暮色中白得耀眼,被捂住的喊声变成“呜呜噜噜”的声响,像是狗遭到虐打的叫声一样。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来得那么快,距离那么近,似乎知道他的到来一样。他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这个小镇上有名的小流氓。

  “你们想干什么?”光线很暗,但他还是看见了那个女人从一个粗大的手掌上面露出的眼睛。那是双美丽的眼睛,像女儿的眼睛,那求助的眼光让他的心像碎了一般。

  “你他妈的找死!”面前的男人压低了嗓子说。樊高看见对方眼睛里恐吓、凶狠的光,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想跑。

  “你们找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但他觉得这很自然,就像他平时看到这种事就下意识地逃跑一样。

  太快了,他只是感觉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他的眼角一闪,觉得腹部一凉。“混蛋!”他骂了一声,但耳朵却没有听到声音……

  他慌了,非常恐慌。没想到他的事要暴露了,他知道这种事一旦暴露,等待他的至少是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也许连命都要丢了。“没有钱的人和虫子一样”,这是他经常跟人说的话,如今可能要应验在他自己身上了。“真和虫子一样,捻死我还不容易吗?我是个什么东西?是条狗!不,比狗还不如。人都以为狗是最下贱的了,但人,有些人更下贱。我就是其中一个。”他想到这里,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完了!完了!”他跳起来,拿出一瓶酒,是洋酒,他就着瓶嘴喝了一大口。“真好喝!”他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辈子也休想喝这种酒,而他现在却能常喝,家里也放满了这种酒。但现在连这酒也要失去了,等待他的至少是回到过去的生活。一想到过去他浑身都战栗起来,回忆比巨大的石头还重,压在他的身上和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这种痛苦比死还可怕。“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回去,坚决不能回去。”他继续喝着酒,脑子里全是抽泣的声音,直到他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好结实的瓶子,实木地板并没有粉碎它,它转动着身子,飞快地藏到了桌子底下。

  “都怪那个混蛋,是他挑唆的。要不是他的话,事情怎么能到如此地步呢?可这小子却没了,就是找到的话又能怎么样呢?一个穷鬼……人不能太贪心了。”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轰鸣着。“不能太贪心了。”说这话的人正是他最尊敬爱戴的人,这个人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从不违拗,不是不敢,而是心甘情愿无条件地相信。也正是这个人让他有了今天,如果他听话的话,会有更光明的明天,但他没听话,所以落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站起身来,点着一支烟。看!这烟也是最好的,一包就要几十块钱,过去他连想都不敢想,可后来抽得顺口,对“红塔山”那种古洛认为的好烟就不屑一顾了。

  “不,不行。我不能失去这一切,得想个办法。”他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就是这踱步也是从那个人那儿学来的。他认为有这个姿势就一定会和他的偶像一样能想出好办法来,这一招果然奏效。他想起那人曾说过,如果有什么大事就去找他。“这就是大事了,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他愚钝的头脑这时才弄清楚,他遇到可以毁灭人生的大事了。

  “他行,绝对行。来是他让来的,他能解决。”他虽然知道好运是怎么来的,但却不明白其中缘由。“我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