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异样存在
从邵家那里得到了确切的地址, 段宸来到了郊外的一所私人疗养院。
这是他从那天晚上算起，第一次亲眼见到邵悦然。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眼前静静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透明, 了无生意的邵悦然，还是令他的胸口泛起了一丝怒气。
邵悦然在沉睡，虽然前几天已经有了短暂的清醒, 但是每天睡眠时间依然超过了十八小时, 好像极为衰弱和疲惫似的，总是睡不够。
段宸静静地隔着玻璃看了她一会儿, 突然道：“报告。”
“在这里，段先生请。”
医生不敢招惹这位如今权势滔天的新贵，连忙捧上了邵悦然的体检报告。
接过了那些纸张, 段宸简单地翻了翻，眼神阴郁如同浸透了一层墨。
“就这些？什么发病原因, 为什么会突然恢复，都是原因不明？”
“这……我们已经找了全球脑科学领域的专家看过病案, 都是一样的结论。”
年过半百的医生十分无奈, 解释道：“段先生, 您对现代医学抱有太大期望了。其实很多病症的发病机理都是难以解释的, 以目前的医学水平, 我们的能力十分有限。”
“我们诊断为精神性疾病, 主要是因为发病当天晚上，楚先生带她过来时, 就已经说她有些行为异常的先兆了。”
“比如声称身体不适，特意要求去皇辉酒店的卫生间，比如精神恍惚, 总是看着半空走神……”
段宸眯了眯眼，再次看向病房内。
“确实很不对劲。”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皇辉酒店的顶层……是他第一次和邵悦然见面的地方。
除此之外，这家酒店虽然是海城内五星级的高档酒店，但和邵悦然并没什么额外的交集。
如果说邵悦然是因为想到他才去的那里，未免有些自作多情，那始终挥之不去的违和感，究竟又出在什么地方？
段宸握紧了那叠报告单，思绪又飞回了那个夜晚。
在他用母亲的遗物作为威胁，与段勋达成临时协议之后，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了。
“是人就会有弱点，别以为只有你会要挟别人。”
“你想和我妈葬在一起，就更该学会服软才对。”
段宸命人从泳池里捞出手机，抖落了上面的水珠，抠出了电话卡。
“好好说话能和平解决问题，何必要我来诈你这一下？”
一旁的段勋脸色发青，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那只女士手表。
这是容菲留下的唯一值钱遗物，同时，也是他当年一时兴起，送给容菲的定情信物。虽然后来容菲经济状况糟糕，治病、送段宸读书也非常缺钱，但她从来没有动过这块一看就价值连城的表。
花了数百万美金从瑞士定制，亲手设计的镶嵌宝石和花纹，除了MAT段氏的花朵形家族标志，上面还蚀刻了一句“我的唯一”——段勋曾说，这是一时兴起。
段宸才不信。段勋高高在上惯了，双脚离地的时间太久导致不会说人话，但他不算在其中。
所以，他将这手表直接带在身边，如若段勋态度强硬，今晚便将这表从天台之顶，扔进脚下的喧闹车流。
好在，他赌对了。
段勋惊慌失措之中，还是被他掏出了实话，原来他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这才进退失据，拉不下面子又惹人讨厌。
“没出息的东西。”
段勋握着那块表，冷冷地看着他，神情里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声名狼藉的邵悦然？”
“她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况且，我还欠她很多债。”
“那把星娱买下来，我们差这点钱吗！”
“刚才已经说好了，我回海城去，你死前都不能管我做什么。”
段宸懒得和老头子吵架，随意挥了挥手，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给他。
“好好养病，我求婚成功后会找时间回来看你。”
快步走出戒备森严的别墅，这一进一出之间，段宸的身份已然是天翻地覆。这座屋子里谁都知道，段家终于迎来了未来的主人。
“少爷，您刚才说要的备用手机。”
管家快步追上前来，双手捧着一只新购入的同款手机。
夜凉如水，段宸坐在花园的阶梯前，用新手机打了邵悦然的电话。
他准备好了一系列的道歉说辞，确实，该和邵悦然好好道歉，说自己方才只不过是临时骗她。未来的电影剧本他还有好几个，完全没考虑过要和星娱分道扬镳的想法。
电话那头的邵悦然说不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会用那种高扬的鲜明语气骂他一顿。
这些内容，段宸心里多少都是有所准备的。
他等待着电话被人接起的那一刻，一分钟，两分钟……然而，不知为何，往日随时随地都能联络的通路，这回却始终难以拨通。
“怎么会这样？”
段宸看着显示正常的屏幕，反复尝试了几次，眉尖微蹙。
电话明明是正常拨出的！
奇怪的是，电波里只有不断的沙沙声，好像大雨落地，又好像春蚕食叶，竟然连机械的提示女声都没有出现。
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和邵悦然通话。
这个念头出现的毫无理由，段宸的呼吸突然暂停了一瞬。
他掐断了拨号，心里隐约浮现出了一丝焦躁不安的别扭感。就好像自己正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监视着一般，如芒在背。
环顾四周，除了月光洒落在满园茂盛的亚热带植物上，分明什么也没有。
“算了，也许是信号不好。”
段宸站起来，将额头前的碎发往后拨。
虽然着急了些，但他决定改变行程，今晚就赶回去海城。不接电话，也许是邵悦然在所谓的宴会上出了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段宸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以邵悦然的习惯，总不会突然看上了别的男人吧……
然而，当他赶到机场时，突然又收到机组人员通知，临时安排的私人飞机出现了故障。
“怎么会这么巧？”
“非常抱歉，是一个机械故障，大概一个小时处理完毕。”
地勤小姐很谦卑地鞠躬，“您如果不嫌弃，也可以到贵宾室内稍作休息……”
午夜的倒计时钟声响起，段宸掏出手机，指尖飞速滑动。
“嘟——”
机场的信号总不可能出问题吧！
电话接通了，段宸精神一振，连忙咳嗽了一声，压着嗓子问：“邵悦然？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对面沉默无声。
段宸屏息静听，越发怀疑不安，他快步来到无人处，双手颤抖着握紧那只手机。
“是邵悦然么？你快说句话！”
【这里……梦想成真……系世界主角“段宸”……辅助……】
一个卡顿的突兀声音，奇异地在虚空之中浮现。
【数据……清除中……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喂？”
“你是什么人？”
“邵悦然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
“嘟……嘟……嘟……”
几秒钟的异常过后，甜美的标准提示音再次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段先生？段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地勤小姐看到男子脸色震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忙上前轻声细问：“我可以为您做点什么？”
段宸抬头看了一眼机场内的巨大电子钟——“12:00”。
“一个小时，修好那飞机。”
他的眼神此时彻底冷了下去，扫过地勤的脸时，甚至差点将那训练有素的笑脸冻住。
“多一分钟都不行，我就在这里等。”
他想起那种茫然又慌乱的感觉，好像全世界的地面都不再坚实，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面。而眼前的邵悦然依然非常遥远，任凭他大声呼唤，也没有任何要睁眼看一看他的迹象。
透明的玻璃近在咫尺，段宸几乎是贴着她，紧紧注视着悄无声息的那个人。
“段总。”
助理打断了他的出神，递上了手机。
“楚烨打来的电话。”
隔着大洋的轻佻风流传来，藏匿着邵悦然数月的罪魁祸首还在言笑晏晏。
“段宸，这光天化日的，谁允许你去见我老婆了？”
段宸冷淡道：“她没有同意做你的妻子。”
楚烨笑了，他向来对段宸有点忌惮和敌意，这下子更是不能忍。即使他和邵悦然是协议结婚，这话也轮不到段宸一个局外人来说。
他们围绕着这桩婚姻的合法性吵架，基本说不到一个点子上，一面强调是邵悦然自己提出的，有录音和短信为证，一面则岿然不动，不要你觉得，我就要听她亲口承认。
段宸烦躁不已，直接把电话掐掉。他忍不了这个，二话不说就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护士和医生的惊慌失措，纷纷试图阻拦他的莽撞行为，但是段宸一步踏入了纯白的无菌房内，正好看见邵悦然睁开了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琉璃般清透的目光看向了他。
下一秒就立刻闭上了。
“歹势啊。”
怎么一醒来就看到段宸一身黑衣，催命死神一样逼近自己床头？
邵悦然觉得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惹，我知道大家不喜欢系统，其实男主也不喜欢啊，后续会有爽的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