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桀骜 裴如心 3389 汉字|1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2章

三个人说着说着反倒热血沸腾起来,薛炀对症下药,陶子就被一把Victorinox的正牌军刀给收买了。

等回到教室,自然是有人不乐意看到他们的。

“还以为跟丧家犬一样跑出去了呢,没想到还有脸回来啊。”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个男生,叫程毓林,家里有钱,学习也不差。

可能是薛炀天生就和这种自以为有教养有家世的人不对付,从高一起就横鼻子竖眉毛,两人互相打照面都觉得晦气。

薛炀嗤笑了一声:“啧,我要是走了那老彭也不乐意啊,家里养的小巴狗儿能顶什么事儿呢,给人按地上用脚揉么。”

一句话把程毓林气的七窍生烟。

薛炀还不放过他,转头撩骚地撞撞小林子的肩膀:“你说名字里头都有林,怎么一个就是文曲星下凡,另外一个……呵呵,不知道辟邪剑谱练没练成大成?”

小林子问弦歌知雅意,肩膀一缩,扭了两下:“死样儿~人家不好意思啦~”

薛炀都被他给嗲出来一身鸡皮疙瘩,甩甩胳膊回桌位上了。

小林子大概演上瘾了,或者说人来疯就这样,回桌位上,许仕林一把搂住薛炀的肩膀:“咱们这个勾肩搭背的动作叫兄弟感情好,在别人看来,就跟要二男争一女似的,哎,真是心中有X,见者都是X。”

这句话虽然把别人恶心的够呛,但也把薛炀恶心了。

他立马想起来老彭那张脸,那张嘴,还有硬挤出来眼睛都没缝的笑,恶寒!

薛炀身体一抖,把小林子直接抖落下去,扒着脑袋恨不得把那洗脑的画面抠出去。

缓了会,他扒拉出手机,开始叭叭叭发消息给自己洗脑。

这信息发送也是有讲究的,林恒那么个人,直接发信息要照片,林恒能把他踹到天边去,不理他都算轻的。

薛炀的消息发送的欲言又止:“我……算了,在做习题吗?我刚刚都没来得及写,估计要追不上你了。”

林恒的手机一直是扣在桌边上的,全班独一份,因为都知道他的手机就是个答案对照机或者生僻词查字器。

突然间的振动惊得班级吵吵嚷嚷的学生都静下来回头看。

林恒瞥了一眼手机,很淡定:“骚扰短信。”

大家了然。

程静蕤疑惑地瞟了两眼手机,抠抠下巴低声道:“调静音会更好点吧?”她有预感绝对不可能就振这么一次的。

果然,都等不及林恒去调静音,手机又响了。

林恒手快摁了,这么强烈的振动对心脏还真是个挑战。

打开信息就发现薛炀发来的小可怜表情:“我本来还打算再比赛来着,傻笑#,药油好用吗?”

那个憨不拉几的呵呵笑脸实在是让人无法和他本人的气质对照上。

林恒叹了口气,回道:“挺好用的,味道很好闻,谢谢。”

薛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手机,内心早上奔腾起来,他恨不得立马飞到林恒边上,瞅着那张脸来一口,手却稳稳地继续飞快打字:“那……等下,我们在一起写作业?可怜#可怜#”

林恒真是挺难形容自己心情的,那么个嚣张到死的家伙到底是受了什么挫折才这么耷拉着耳朵啊!

他想了又想,最后回道:“不着急,等你调整好心情的。”

薛炀只想说,我好了,我现在就好了!

可他还是迟缓了会,才发消息:“我今天被班主任骂了,真凶。”

林恒:“……”

其实他很怀疑,凶的那个到底是谁,不过薛炀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打击人家,便道:“你是不是半路上又拐去玩了?虽然课业后的放松是必备条件,不过被老师发现肯定是要挨说的,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薛炀浑身一震,眼睛里都放着惊喜的光,发消息的速度可一点都不含糊:“狗狗落?kxs51.com。”

林恒看着那张狗狗图,忍俊不禁,手指摩挲了两下才回信息:“跟你挺像的。”

薛炀按捺住巨大的兴奋,自拍了张昂首四十五度的照片发了过去,还标注:“这才是我。”

林恒回了个“嗯”。

薛炀的信息快马加鞭地追过来了:“你的呢?”

林恒愣了,他不喜欢拍照片,大概天生引人注目,根本不需要留自拍这样的存在,所以现在有点犯难,便回道:“看头像。”

薛炀撇嘴:“好敷衍。”

林恒再度:“……”

于是薛炀拍了张夕阳垂落进地平线下的照片,那心情可真是不言而喻。

林恒看看四周,发现大家没怎么关注他,便把手机歪了歪,对着自己握笔的手,拍了张回去:“行了吧?”

薛炀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心念百转,最后发了条信息:“我们一起写作业?”

林恒不以为意:“好。”

一个好字,估计够薛炀乐呵大半天了。

调整完心情,薛炀没一头热地立马跟林恒比赛,而是思考起了学习计划。他既然存心要打人家脸,肯定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小林子目前成绩在年级二十左右,班级十名左右晃荡,陶子成绩则相对而言更差一点。

让他们挑战第二、第三名属实有难度。

所以薛炀需要制定出适合他们性格的学习计划,来发挥所长,规避所短,非要用自己的短处去硬碰硬地打人长处,那不叫挑战,叫憨批。

这方薛炀斗志昂扬,那边林恒等着薛炀发照片说开始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写两题就瞄一眼手机,他都怀疑是不是因为静音了自己没听见。

等到发现写错了字,林恒才甩甩脑袋,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被人牵鼻子走居然还成了习惯,太不可思议了。

他干脆把手机塞进了书包,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薛炀脑子转得快,上半场自习一结束,他已经把计划制定出来了。

小林子需要发挥他语文、英语的优势,同时辅助化学,拉高总分,至于物理和数学,薛炀瞅瞅小林子的卷面,默默把基础巩固的习题集又增加两卷。

陶子和小林子情况完全不一样,陶子属于六边形平庸,每门都好像能得点分,每门又都不突出,这种情况没啥好办法,直接往死里做真题,刷套路就完事了。

薛炀自己的话,他难得把桌肚里头的珍藏全搬出来了,什么密卷,什么模拟,足足摞了三大螺。

小林子坐旁边眼睛都直了:“炀哥,你啥时候刷了这么多?”

薛炀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他不刷题,怎么保持成绩?真当世上有不劳而获的存在啊。

随后小林子就没空惊诧了,薛炀直接扔了一摞给他,还要求他必须在多少时间里完成多少套。

小林子吓得“花容失色”:“我不可能的……真的……会死的……”

“那你还想见校花吗?”薛炀邪笑,“校花也是学理的,每天都在刷哦。”

小林子精神一振:“真的?”

“骗你是狗。”

小林子握了握拳,视死如归地接了过去。

陶子那边没啥异议,反正他每天都在刷,不过薛炀还是帮他捋了捋重点,因为光刷题不总结也得不到提高。

整理完这些,正好半场下课,薛炀一拍桌:“好了,现在去跑步!”

小林子懵了:“不是刷题吗?”

薛炀差点受不了他:“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就这么十分钟刷个屁啊,你解得出来一道大题?去跑步运动运动。”

说完便把小林子和陶子拖走了。

秋凉天夜色如水,二次来和黄昏那会儿感官完全不一样。

薛炀领跑,要求他们这周每天都出来跑八百米,下周就变成一千。

小林子刚张口想挣扎,薛炀就一个豆子塞他嘴里:“你别说话,光学习没身体,就好比把人大姑娘骗上床硬不起来,给我好好跑。”

陶子差点岔气:“炀哥你好有经验啊。”

“滚一边去。”

小林子被逗得哈哈直笑。

三人一边跑,一边闹,八百米一眨眼就没了。

薛炀脸不红气不喘地鄙视那俩:“让你们多动动,多动动,瞧见了没,这就是差距。”

小林子气喘吁吁:“我算是服了你了,炀哥,你怎么就能精力这么旺盛,啊?吃了十全大补丸吧?”

“扯淡,那是你们太弱鸡,知道六边形战神是怎么练成的吗?”

“怎么炼成的?”突兀地一个中年男音插嘴道。

“就……艹,老彭?”

“嗯?你说谁老?”老彭眯起眼。

薛炀赶紧改口:“彭老师啊,这夜色真不错对吧,你怎么来了?”

老彭瞪他:“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把人带跑了。”

薛炀撇嘴:“啧,想太多。”

老彭是真心累,薛炀这兔崽子就像个精力旺盛的永动轮一样,一不留神就能给你搞出事儿来。

薛炀受到伤害太大,并不想给老彭眼神,骤然加速,又跑了起来。

还别说,老彭别看人老珠黄,一身横肉,居然还赶上了他。

两人并排跑,老彭道:“薛炀,今天是徐老师反应过激,但是你确实也过分了些,你怎么就能对徐老师说出那么不尊重的话来呢?你知不知道,徐老师的年龄都能当你妈妈了?”

薛炀没好气道:“可别,我消受不起,再说,我妈妈都死了,这么说她不是咒她呢。”

老彭啪地拍他后脑勺,幸好薛炀躲得快。

“小兔崽子能耐大了啊,少狡辩,她年龄就是够资格当你妈了,你上这么多年学,尊老爱幼知不知道?学狗肚子里头去了?”

老彭气愤骂道,眼瞅着把另外两个甩到后面去,估摸着听不见他们说话了,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薛炀按住,“别跑了,我这把身子骨折腾散了,就没人管你是吧?”

薛炀虽然经常和老彭斗智斗勇,但是对他的尊敬还是有点的,没奈何,问道:“彭老师你想说什么吧?你看我能避开的我都避开,要不,我以后不到班级上课了?我自学成不?”

“滚犊子,”老彭喝道,“学还是要上的,我来是想和你聊聊,你把师生关系搞这么僵,是想做啥?”

薛炀不服气:“我什么都没干!”

“你干的还少?”老彭提高声音,瞪了薛炀两眼,又把声音降下来了,“我找你,是希望,你以后能和徐老师不说和平共处吧,就见面当个陌生人成不成?你们俩的关系恶劣到连校长都过问了,你是不是真想被请家长?”

薛炀肩膀一耸:“那也成啊,他们要是能请到我家长,我也挺佩服的。”

老彭指着薛炀的脑门,手都抖了:“你……你啊!”

薛炀振振有词:“彭老师,我和徐老师呢,就像那个炮仗见火,碰面儿就炸,你少操点心吧,再操心下去,头上该更亮了。”

“滚吧!”老彭气结,狠瞪了薛炀两眼,说道,“我头皮亮不亮还不是得取决你?”

“哦,那我明儿给你买点霸王生姜擦擦。”

薛炀混不在意地摆手,也不管老彭,对着小林子和陶子挥挥手,让他们先回教室。

老彭也知道薛炀这是完全不想谈了,没奈何,说道:“薛炀,你爸呢,其实对你挺关心的,我都收到过他的信息问你的状况,你不能老是跟刺猬一样,成吗?”

薛炀蓦然道:“彭老师,我看到四班的人了,好像在跳墙。”

老彭身体一震:“哪儿?”

“操场西边,草丛里头那堵矮墙,快去,肯定是去网吧了。”

老彭掉头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给薛炀一个复杂的眼神,他知道薛炀的家庭是薛炀心里头抹不开的伤,表面看上去再完好,内里早就化脓了。

薛炀目送他融进夜色里,眸色暗沉,浑身都在叫嚣儿想要破坏,想要打碎这世上的一切。

林恒下完自习,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来都目不斜视的他,突然看了花坛那边一眼,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半掩在树丛里,冲着他笑。

月色把他的五官柔和了许多,整个宛若丛林深处得天地造化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