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褚家军,实乃无奈之举。
褚家军的首将褚炎之父已受重伤,打伤他的是北戎的铁面将军,褚炎记得,卫国公父子俩,就是死在了这北戎铁面将军的剑下。
但三年前,明明那铁面将军,已被褚父重伤才撤了兵。
未想,过了三年,这厮又贼心不死,且显然可见的,经过三年实力又大增,频频扰境。
褚炎愤慨之下,才决心亲自出征,必要割了这铁面将军的项上人头。
褚炎换上一身银甲,在众将拥护之下,上了云潼关城墙之上。
褚炎一眼认出自己的敌人,众军之中一金甲者,那人脸上戴着铁面具,骑着朱红大马,腰悬宝剑,威风凛凛十分惹眼。
褚炎对这伤父之人,自不敢轻敌。
戒备之时,又暗疑那铁面将军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何武器。
竟不曾见过,心中暗暗戒备。
战声一起,两方开始了厮杀交战,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对方一门红衣大炮,飞出的黑色炮弹,竟瞬间轰蹋了城墙。
这时的世界,军队交战靠的还是冷兵器的传统厮杀博斗。
刚刚在墙上,褚炎就一直在观察那铁面将军身边的几门红衣大炮,揣测此物用途,此时终于明了,惊骇之余,更决心取此子人头。
褚炎向来自信于自己的武力,他虽上战场的机会不比父亲多,但也向来自负,却没想到败得那么快,输了不说,还被那铁面将军手上的武器轰到了腿上。
无数铁弹碎片,嵌进他的大腿之中。
褚炎痛得晕厥过去。
他手下将士,根本来不及救他,他就直接被铁面将军掳走了。
褚炎被带回北戎营中,被扔在了铁面将军的床上,但他很快醒了,是被痛醒的。
褚炎一睁眼,就看见刚刚在战场上将他羞辱嘲讽,还打伤他的铁面将军,竟拿着匕首在挖他大腿上的烂肉,剧痛让褚炎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强忍着没有挣扎。
铁面将军在帮他取出碎片。
“我倒没想到,安国的摄政王,倒是长得一表人才。”铁面将军一边取铁片,一边似乎带了点调戏的对他道,褚炎听见这话,脸色却极难看。
他咬牙忍痛讽刺了句,“我也没想到,北戎的铁面将军,却是个藏头遮尾,不敢露面的小人!”
铁面将军面具下的薄唇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并不生气,却在用刀挑铁片时,故意往大腿骨狠狠一扎,并握着旋转了一圈。
"啊”褚炎痛得俊脸扭曲,脖上额间青筋暴绽。
这个铁面将军,简直是个魔鬼。
“虽然嘴硬了点,但确实是个硬汉”铁面将军似乎想到什么,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并顺利的又撬出了
一块铁片。
褚炎额上冷汗直滴,只觉衣衫都已湿透。
两军对战,首领受重伤还被俘,下场如何,他不敢想。
用了一柱香的时间,铁面将军终于帮他清理完大腿里的铁碎片,盆里的水已被血染透。
在对方帮忙用布将腿缠上时,褚炎盯着他仔细打量,虽看不见他的脸,但还是从这人脖颈和手上的皮肤状态看出,这实在不应该是个六旬老人该有的。
忍不住狐疑道:“铁面将军赵安,不该是这么年轻!你到底是谁?”
北戎竟允许人冒充他们的镇国大将军?
“我确实不是赵安,但我的确是铁面将军。”面具下的男人如此说道,“赵将军是老的,现在他退休了,我是新的铁面将军”
褚炎听得一阵无语。
但很快明白过来,对外人来说,震摄入心的是铁面将军四个字,并非他的相貌,而这个冒充的家伙,明显比那真正的铁面将军,更有威慑力。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敌人。
难怪两军交战时,对峙战术会差明显不同。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俘掳?”褚炎冷冷的质问。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阶下囚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已想到了种种,这人可能会逼他背叛安国,可能会想从他这里撬些情报,若真这样,他自宁死不从。
但是如果能活着,谁又想死。
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这个问题,不如等你能走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铁面将军嘴边挂着冷笑,说完起了身,“你最好别想逃,不然,废的就不止是一条腿了”
褚炎看着他离开,满面铁青。
又低头看了眼包扎好的大腿,他这样子,就算想跑,也要休养个把月才能好得了。
但这人的语气,似乎并无杀他的打算,这总算是个好消息。
他更感兴趣的这个新的铁面将军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之前在云潼关交战时,他们用的是何种武器,威力如此巨大。
若能拉拢制造的武器师,为自己所用岂不甚好?
云潼关在主将被俘后,群龙无首,虽死守严防,但已然无了主心骨,不得不迅速向朝廷上报
褚炎被软禁在敌营,每日呆在帐篷里养伤。
几次想要从小卒口中探听些什么,却是屡次失败,只得作罢。
夜里,那铁面将军再次前来,手上拎了壶酒,“这两日天上又飘雪,开始冷了,喝点酒吧”
“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褚炎接过他的酒,喝下一口后,实在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人实力强大,但并不适合当个武将。
他缺少武将身上那种对战事的追逐热爱,更像个意外的闯入者,不得不挑起一个任务,很敷衍的在完成,偏偏这样还能把你打倒。
这才更让他觉得可气。
“因为你我双方实力悬殊,所以我可以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你。”铁面将军语气平淡,但话中的狂妄,猫戏老鼠的态度,瞬间点起褚炎的怒火。
他刷的从床上抓着剑抽出,朝对方刺去。
但还没站稳,大腿的剧痛就令他几乎摔倒下去。
“我要是你呢,一定会好好休养生息,养好身体,才有资本想杀我的事,你说是不是?”铁面将军说完,还故意在他脸上捏了把。
调戏似的行为,让褚炎怒红了脸。
却又忌惮这人武力。
之后的一个月里,褚炎都在帐篷中度过,那铁面将军每日会来一次,一来查他伤情,二来必要出言刺激他—番。
褚炎心中憋着一团火。
但一直死憋在心中,他在得知二人武力悬殊之下,知道要光明正大的离开是妄想,于是在腿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选择在一个晚上摸点离开。
褚炎在一个黑夜里,借着夜色逃出了北戎敌营,不敢走平日的主路,而准备借月光爬山绕路而回,却刚到半山腰处,被个突然冒出的人影吓得差点摔下山。
“摄政王这半夜三更不睡觉,竟喜欢爬山哪?”
铁面将军站在高处,黑夜里声音有些飘渺,并瞬间将落到了褚炎面前,一伸手将他揪了起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