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在宫庐宿下么?”
他一时也分辨不清楚张御到底是真修还是玄修,故是此刻也只能以上修相称呼了。
张御声音自遮帽下传来,道:“正有此意。”
那弟子马上侧身一让,道:“上修这边请。”
张御微一点首,随他步入了正门,他看了看四周三三两两经过的修道人,道:“我去过其他星宿,但是那里的玄修、真修都是彼此分驻,可这里却是与众不同,听闻这俱是黄道修的功劳?”
那弟子不无自豪道:“是啊,人人都说真、玄两道互相不容,可黄师从来没有那等偏见,他认为真修不当总是避世,而是当与玄修一般入世修持,而彼此都是修道一脉,也该是消除隔阂才是。”
张御嗯了一声,他下来又问了几句,也是大致将这里情形弄清楚了。
那位黄道修能让这么真、玄修士在此,也并非他当真消弭了两者之间的矛盾,而是纯粹是因为他个人威望足够高,足以压服底下修士,还因为对玄修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所以使得诸多修士相信他。
而且从内部来看,大多数真、玄两道的修士其实还是保持着相互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在外面画一个大框子,把双方框在了里面,
只从外面看,双方的确好像相处融洽了,但里面的人,却依旧奉行原来一套,并本没有本质上的改变。
进入宫庐后,他择选了一处位于南侧的一处宫台落驻下来,并问道:“不知黄道修可是在么?我欲登门造访。”
那弟子唉了一声,道:“那真是不巧,黄师数日前收到内层一位同道相邀,去往内层一处玄境讲道了。”
张御道:“哦?不知黄道修是何时离去的?”
那弟子想了想,道:“走了大约有大半月了吧。”
张御眸光微动,这倒是有些巧合了,大半月前他方才决定拿下这位,这位就在那时离开了此间。
他思忖了一下,虽然之前他向玄廷报书,但是这位黄师可没这个能量去知道玄廷的事情。
就算有玄尊得知了此事,也绝不会为此特意去通传一个下境修士,因为哪怕今日他找不到此人,来日也一样可以找到其人门上。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位道行高深,当是感应到了什么,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故是前躲避了。
他道:“不知黄道友去了哪里讲道?若是可能,我也欲去听上一听。”
那弟子不疑有他,毕竟他眼中的黄师谦和大度,对任何人都很友善,眼中也无有玄修、真修之分,行事更是光明正大,到了哪里自是不用避讳他人,他道:“黄师所去之地乃是伊洛上洲。”
张御道:“多谢道友告知。”
那弟子自认修为尚浅,可不敢与他平辈相称,赶忙回有一礼,道:“前辈客气。若是前辈没有什么吩咐,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张御点了下头,那弟子一揖,便退了下去。
许成通见他离去,上前两步,道:“巡护,我们下来该是如何?”
张御淡声道:“既然他去,那么我就去内层寻他。”
这位若是以为躲到内层去就能避开此事,那却是想多了。
他来时就做过一定的心理准备了,其中也考虑到这位出于谨慎,或可能会去到别处,可无论这位去到哪里,他都不会将之放过。
说起来他也是久不回内层了,且还有一个修持中的想法需要验证,倒是可以顺便走一遭。
许成通听闻回去内层,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以往就是在内层修持的,后来才随老师到了外层,如今已是有近百年不曾回去过了。
他本以为自己加入幽城后,恐怕以后再无回去的可能了,可没想到眼前便就有了机会。
他定了定神,道:“不知巡护打算何时动身?”
张御走到了殿台窗口,看着下方的宫殿群,道:“此事不急,从去往内层去往需要提前呈报关书,明日再动身也是不迟。”
关书通常是要审理一段时日的,不过似他巡护的身份,一递上去当就可以批复,除此外还有似黄孟桓这等极具名望又有修为的修道人,也是很较为容易通过。
他把青曙唤来,给了其一封符令,交代了几声,后者接过后,一抱拳,就去申拿关书了。
许成通这时也道:“那巡护,许某也是退下了。”得了回应后,他躬身一揖,也是从此间退了出去。
张御站立了一会儿,就独自一人下了殿台,往宫庐后方一处大殿行来。
他此前听闻这个黄孟桓在宫庐内设了一个道场,可任由同道到此来宣讲道法,这里还收藏了许多道册,他既然来了此处,也想去那里看上一看。
半刻之后,他走入了那一处传闻中道宫之内,的确有几人在那里讲道,不过听了听,都是一些浅显的道理,主要是针对一些低辈弟子的,于是也未停留,而是往上层来。
当他行走到最高处后,却是见到放置过一块石碑,上面是黄孟桓亲笔所留之言,其上声称,任何人都可到此观览道书章印,但若是真修,却需看一书留一书,若是玄修,在需观一印留一印。
看到这里,他不觉若有所思。
此间一名道侍见他站在不动,主动迎了上来,稽首一礼,道:“这位上修,可是要进来观书么?”
张御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他没有再踏入书阁之内,而是直接转身下了台阶。
那名道侍见他离去,想了想,走到一边,对一名弟子叮嘱道:“把这位记下来,稍候看看他落驻在哪一座宫台之内,还有查一查这位的身份。”
那弟子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道:“师兄,可是这位有什么问题么?”
道侍道:“黄师以前吩咐过,若是有同道走到这里,看了石碑不但不进去,反而转身离去的,那么就需得记下来。”
那弟子好奇问道:“为何要如此?’
道侍顿生不悦,呵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我交代你的事记得做好。”
那弟子不敢再问,低头道:“是,师兄。”
张御回到宿处后,便就着人拿了一些黄孟恒过往讲道的记述仔细翻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他也是一边在思索着什么。
到了入夜时分,青曙转了回来,递上已是拿到的关书。
他接过此物收好,便让青曙自去,再是观看了一会儿记述后,便就去往室内定坐修持了。
到了第二日,他带着诸人离了宫庐,回到了白舟之上,就往位于毕宿的去往内层的天台而来。
许成通这时道:“巡护,许某在查探那黄孟桓之时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此人一方面暗中谋害玄修,一方面却又在明面上努力使真修、玄修和睦共处呢?”
张御淡声道:“若是按一般情形推论,正是因为他在暗中行鬼祟之事,才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