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半空之中,一个人影以扭曲的姿势掉落下来,躺了一会儿,手足动了几动,又勉强爬了起来,捂着一边脖子,踉踉跄跄向外奔逃着。
苏匡身上本来应有的光芒已是完全不见,有鲜血不断从伤口里溢出来,并且越来越多。
他剧烈的喘息着,心中充斥着恐惧,前方就是一片阴影,只要躲入进去,那么就安全了。
可就他半个身体已经快要没入进去的时候,一只闪着光芒的芊芊玉手从背后伸来,一把捏住他的颈脖,将他从里拽了出来,并狠狠掼在了地上,使其当场失去了知觉,随后一只纤足毫不留情的踩下来,咔嚓一声将他的髋骨踏碎,来人弯下腰,将那根藤绳从他手取走。
张御这时已是从一侧的石墙上取回了自己夏剑,他正准备看下苏匡的去向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色深衣,腰悬竹剑,戴着眼镜的窈窕女子从夜色中步出,苏匡被她拽着一只脚,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再被甩在了前方的地面上。
他收剑入鞘,点头致意道:“辛师教。“
辛瑶推了推眼镜,看着他道:“张师弟,漂亮的一剑。”
“司寇衙门巡查!闲人退让!
一声大吼传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十几个司寇巡卒端着火铳气势汹汹的冲入了进来,然而眼前场景令他们呼吸一滞,表情也是随之僵硬起来。
苏匡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下半张脸消失不见,几乎认不出来了。
张御和辛瑶两个人虽说穿着师教衣袍,可皆是手持剑器,他也是有眼力劲的,看那样子就猜到多半是玄府的人,而更往后面,是逐渐聚集过来的端着火铳的学宫护卫。
司寇队长一阵口干舌燥,掌心冒汗,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辛瑶淡淡道:“司寇衙门来得挺快,不会和这个破坏学宫的人是一伙的吧?”
“当然不是!”
司寇队长急忙否认,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感觉要糟。
果然,只听辛瑶道:“那正好,这位司寇请过来一步。”她抽出腰间竹剑,挑开苏匡身上已然破烂的大氅,露出了里面神尉军的胜疆衣。
她嗯了一声,一推眼镜,“原来是神尉军的人来此生事,”转头看向司寇队长,“还请司寇衙门的各位做个见证。”
……
……
第二十四章 堂下之议
瑞光城东南,某一处大宅院内。
这里灯火通明,已是亮了一整晚。
大堂之中坐着不少年轻事务官和士子,此刻正在窃窃私语着,并时不时望向门口,似是在等着什么。
主座上是一名剑眉飞扬,英气勃发,三旬左右的年轻文士,他身着圆领青衫袍,姿容端正,面色严肃,看着极具威仪。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齐看去,就见有一名士子带着兴奋之色自外快步了进来,在经过门槛时他绊了一下,不由一个踉跄。
可其人没怎么在乎,推开试图前来搀扶他的人,举起手中的帖子,扬了扬,道:“衙君,诸位,玄府那边的消息,已经确认了,这次闯入泰阳学宫的人,的确是神尉军的人。”
此言一出,两旁在坐之人无不是精神一振。
那士子兴奋走上前,把贴子递给主座上的年轻文士,后者接过,打开一看,“苏匡?”他目光移向旁边站立的役从,道:“小武,你知道这个人么?”
役从躬身回道:“衙君,这是神尉军里的后起之秀,极为其人擅长窥探隐私和隐匿藏身,很受庞军候的器重。”
座中有人冷笑道:“神尉军的人居然在士议期间公然闯入泰阳学宫,大肆破坏,还意图伤人性命,他们想要做什么?此事我们明日必须在都堂上问个清楚!”
此议立刻得到了不少人赞同。
又有人道:“好在这次玄府应对得力,非但没叫神尉军得逞了去,还抓住了罪魁祸首,我们绝不能放过这个难得机会!”
众人皆是点头,今年的士议,比较往年他们稍稍占据了上风,本来以为到最后能守住这个优势就不错了,可没想到到了最后,神尉军居然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年轻文士放下帖子,道:“那我们就议一议,该如何利用好此事。”
众人忙是振作精神,纷纷各抒己见。
待得意见统一之后,又商量着拟了一个章程出来,细审了几遍,见再无有什么疏漏后,就定了下来。
年轻文士见事情拿定,站起来身道:“那诸位君子便请回去吧,明日士议,就照此行事!”
众士子都是站起,肃容朝他一揖。
将人都是送走后,年轻文士从会客堂出来,回到了书房内,尽管此时已是平旦时分了,可他仍然精神奕奕。
坐下之后,他喝了一口清茶,定了定心绪,向跟在身边的役从问道:“我方才观帖子,抓捕苏匡的那二位,其中有一个张君子,莫不就是此前斩杀夭螈的那位么?”
役从道:“对,就是他。”
年轻文士微微点头,道:“好在有这两位。”
他很清楚,这次泰阳学宫若是真的遭到破坏,哪怕只是不重要的杂库,可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势必回动摇都护府上下对玄府的信心。
试问你连近在咫尺的泰阳学宫都护持不了,那又怎么维护都护府的安稳?
这会给他们也造成极大的被动,说不定连之前在士议上取得的优势要交出去。
役从这时道:“衙君,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那位张君子的。”他走了上来,在年轻文士身旁耳语了几句。
“哦?还有这等事?”
年轻文士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也是动容,感叹道:“看来这位张君子给我们带来的,不止一个惊喜啊。”
他想了想,道:“小武,你安排一下,什么时候我和这位张君子见上一面。”他端起茶杯,道:“这样的人才,埋没在玄府中,实在太过可惜了。”
役从道:“衙君是想让他转到都堂治政上来?可是张君子身在玄府,能修法,能延寿,超然物外,未必肯来吧?”
年轻文士失笑道:“没有人不让他修行,只是我以为在都堂上更易发挥他的才华,我天夏礼乐,礼为权制,乐为力张。权与力,两者从来都是不分的,而践行礼乐,也正是我天夏人该为之事。”
役从拱手道:“是,衙君,我会安排的。”
年轻文士再是一思,道:“嗯,还是要尊重下项主事的意见,如果他十分看重那位张君子,那便算了。”
“等等。”
役从正要下去时,年轻文士又喊住了他,道:“过了这月,墨儿就七岁了,下月你把他送到学宫的幼学里,最好能由这位张君子来授业。”
役从认真道:“衙君放心,我会办妥的。”
与此同时,玄府事务堂中,也在进行着另一场对话。
范澜道:“师兄,已是查清楚了,那个叫杨大的力役,当就是神尉军安排的棋子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