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过,就是大玄历三百七十四年了,也不知道都护府何时能归回天夏。”
张御道:“当已为时不远了。”
柳光眼中微亮,身躯稍稍向前挪近了一些,看向他道:“张兄何以如此说?可是玄府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张御道:“都护府之所以与天夏绝途,那是因为浊潮之故,而今这浊潮就正在持续消退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地界之上的阻碍便将减弱到最小。”
柳光忍不住一阵激动,道:“这么说来,等浊潮完全退去之后,都护府便可点燃烽火……”只是说到这里,正有一阵冷风吹来,他一个激灵,酒醒了几分,语声也是不由一顿,嘿了一声,摇头自嘲道:“酒喝高了。”他拿起酒杯,仰脖一口饮下,“那就不妨一醉吧。”
张御看他一杯接着一杯,也没有去劝说。能看明白的人都知道,自六十年前洪河隘口一战之后,点燃烽火的阻力,就从来就不在浊潮上。
柳光酒量不错,连饮十数杯后,才撑不过酒力,伏倒在了案台上,不过嘴里似还在嘀咕着什么。
张御没有再饮,只是默默看着远方,妙丹君来到他身边,冲他轻轻叫了一声,他伸手上去一抚。
这时台地之上忽有宏大的钟鼓之声响起,回荡在整个瑞光城的上方,再是传至海面之上,顺着波涛往远处送递而去,不停在那里回荡着。
旧岁已除,又是一年新始。
他将杯中之酒往地下一倒,算是敬过去之己,过去之人。
他抬起头,注视着那些升腾而起,在半空之中绽放熄灭,却又不断后继上来,始终照亮夜空的烟火。
浊潮一直存于某些人阴暗的心思之内,可是那烽火却根植在千千万万的人心之中,只要这些火种未曾灭去,那么终究有一天是可以点燃的。
他心意一动,夏剑腾掠而来,霎时落至手中,伸手握住剑柄,锵的一声拔刃而出,剑刃抬高,映着那漫天星火,口中吟道:“渡天归去薪火照,心越汪洋比云高,玄机一动惊雷起,剑斩万里断天潮!”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事
初十一过,短暂的热闹喧闹之后,整个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
玄府议堂内,张御坐于一侧席座之上,这次他是来参与玄府年初的决事的。
他眼望过去,凡是坐于此间的人,都是修炼到灵明之章的玄修,连他在内,一共是十三个人,大部分是他认识或是曾经见过的,只有寥寥两三人是陌生面孔。
其中有两人,按照玄府的说法,是常年驻守在南北两个玄府分府内的,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异变。
不过无论是之前南方坚爪部落的到来,还是北方平原上遭受瘟疫之神侵袭,这两位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
而关于这两个分府的具体位置也是语焉不详,也从来没有过轮替,所以张御认为,这两人身上应该是肩负着更高一层的事机。
除却不常见的这两位,以前玄府的上层战力,算上项淳,实际也就是十人而已。
而玄府的对手神尉军又如何呢?
最早的神尉军是以千人规模来算的,故而可以称军。
虽然在洪河隘口那一战中神尉军也损失了不少神袍,可至今仍旧有六百余数。
四大军候之下,拥有至少六十名队率,每一个队率都有替补军候的资格,军候少缺一人,就会进行一次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使人替继上来。
不过这个仪式有一定的失败几率。
因为每一个神尉军士族都拥有一定的独特“神力”,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三至四个队率,就能与一个观读到第二章玄修相周旋了。
在以前浊潮未退,不能飞遁之前,玄府曾有过一个大致的估量,差不多要两个灵明玄修,才能保证与一个军候相对抗,三人以上才有绝对胜算。
所以此先在试图解决朝明城的时候,玄府上层一共派出了包括张御在内的四个人,假想敌就是迟授和阿尔莫泰两个,若不是玄府当时并没有把那两个未曾复苏的异神放在心上,派遣出去的人当会更多。
只是神尉军的普通士卒也是不能忽略的,此辈也拥有一定的实力,尤其到了伍长,就至少拥有了苏匡那样的战斗力,也就是拥有了灵性光芒。
所以玄府的中下层力量,对比下来也是远远不如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神尉军中有一部分人只听从都府的调遣,可谓受到了一定的牵制。倒是玄府中属于都府的那一部分势力并不参与玄府事机,也从来没在玄府内待过。
很明显,都府一直在试图平衡着两家的势力。
项淳此时见人已到齐,便先客气说了两句,随后看向窦昌,道:“窦师弟,年前最后一桩事机就是由你负责,先说说你那里的事吧。”
窦昌沉声道:“这一次总体来说算顺利,清理了大部分的土著,我们最后还发现了一个陷入亡眠中的异神,本来准备一口气解决了,只或许是上几次探查惊动了他们,那些祭祀早就准备,在最后一刻将那异神的神力转挪走了。”
所谓亡眠异神,就是之前被镇压杀死过,但是在信徒一遍遍的祭祀中又将其唤醒,可还没有能够完全恢复神力,得以选择寄躯的异神。
项淳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他现在对异神异常警惕,他关切问道:“能判断出那异神神力会往哪里转移么?”
窦昌摇头道:“那个地下空间很大,通道也很多,没个千把年是挖不出来的,当时我人手中很少,所以没办法展开搜索。”
项淳考虑了一下,认为这个事情要处理起来比较复杂,可以先往后放一放,等回头具体再议。
于是他越过此议,又开始问起了其他事。待逐一问下来后,他看了看张御,道:“去年年底最后一次决事,张师弟曾提出,我们玄府对于后进弟子的训教不够,所以人才难出,我后来想想,也确有几分道理。”
坐在张御对面的一名胡姓玄修这时开口道:“师兄,恕我直言,玄府这一百年来,不都是如此过来的?何况我们玄修是观读大道之章的,与那些旧修不同,又哪里需要什么老师?学不了的,那只是自身资质不够罢了,再训教一番就能教好?我却是不信。”
项淳望着座上其他人,道:“唔,诸位师弟如何看?”
范澜道:“胡师兄这话,有些不太公正了,莫非你修行之时就从来没有过什么疑惑么?”
他看了看所有人,“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资质远超同辈之人,可是诸位同门,当真觉得行道途上只需独来独往,不需要任何人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