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这位友人的酒楼虽然稍微偏僻一些,但是也没能逃过北虏的魔爪,友人让刘永躲起来,他自己出去查看情况,结果就在门口被北虏杀了。
酒楼不怎么奢华,被一阵抢夺之后,居然好运气的没有被烧,躲藏起来的刘永自然也没有死掉,侥幸存活下来,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和遍地的死尸,他恍惚了一阵,看到被彻底毁掉的刘家的时候,他也恍惚了一阵。
当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嚎哭了许久。
天降大雪的时候,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北虏丢弃不需要的金银财宝的地方,看到了明军和民众互相争夺财宝而厮杀的一幕,他本想远远躲开,但是无意间一瞥,却瞥到了一个明军士兵正在和一个百姓争抢一只银镯子。
那是他妻子的东西。
他决定要回这只镯子,但是刚刚杀了人的士兵差点也把他杀掉,多亏几个百姓一拥而上把这个士兵揍死,他才侥幸捡回一条命,顺手夺回了自己的镯子,刚想逃走,更多的明军官兵来了,和民众继续对峙,他又一次差点被杀死。
为了活命,他联合了这里所有的人,用言语鼓动大家将这些明军士兵杀死,然后夺回属于他们的财宝,言语很有效果,尤其是在此时,民众们不要命的涌上前,几乎就真的把官军全部杀死,不过紧急关头,更多的官军来了。
刘永本想趁乱逃脱,但是事已至此,他反而被一群人视为首领询问对策,他细细想了想,忽然觉得这样做其实也挺好。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财宝都是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与其被官府趁乱夺走,还不如让他来主导,利用这些暴民把财宝抢到手,再趁乱逃脱就好了。
于是刘永『挺身而出』,鼓动遭难的民众不断的聚集在一起反抗这些官军,和官军战斗,虽然因为战斗力和装备的差距使得财宝被明军占有,可是他们离开的道路也被愤怒的民众堵的严严实实。
刘永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是没想到很多民众自发的去找人来帮忙,等天亮以后,刘永才惊觉情况发展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整个太原城内已经有数万人参与到了这场械斗事件当中,而且事件性质已经转变了,从单纯的争抢财物转变为了要官军血债血偿。
刘永自己都没有预料到情况会发生如此剧烈的转变,民众压抑许久的怒火已经控制不住了,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宝和粮食,他们还要这些官军去死。
正当刘永进退两难的时候,萧如薰带主力部队赶到了,直接反包围,将道路堵死,派出精锐善战的骑兵和手持火枪的铳卒在最前列威慑乱民,自己走在最前面,望着这些惊慌失措的民众。
事情的经过他从一些没有参与到此事之中的民众嘴里听说了,正是因此,他才如此的愤怒。
为了一批粮食和金银财宝,居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数万人参与,这依然是一场严重的群体叛乱事件了,要说这背后没有推手,他怎么都不信。
于是他拿起了自己的大喇叭。
“我是御边平虏总兵官镇南侯萧如薰,此番前来,是来对付北虏的,对于太原父老,我很抱歉,我没有及时赶到,造成太原城的陷落,但是这并不是你们可以把官军围堵起来杀戮官军的理由!把你们管事的喊出来!和我正面对话!”
萧如薰的气势十足,直接就让这些人将管事的喊出来,按照他的预计,这些民众不会回答他,但是会不由自主的向推动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望过去,因为他们六神无主,没有决断力,需要有人帮他们决断。
那个幕后黑手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果不其然,前排民众纷纷往后面望去,后排的也往后望去,一排一排的往后望过去,刘永顿时无所遁形。
五百五十九 抽你者萧如薰也!(上)
其实萧如薰出现的时候,刘永就觉得要坏事,萧如薰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三年他都在缅甸镇守,怎么就突然到这里来了?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已经暴露了之后,刘永又该怎么办。
愚民好糊弄,那些被围住的官兵已经是瓮中之鳖,但是萧如薰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更不要说他手下还有那么厉害的骑兵,别说这里的几万人了,真要打起来,整个太原城都不是对手。
他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是那么多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这样才能争取一线生机,若是这个时候逃了,他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不能逃,必须要站过去,至少目前为止,太原人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站在萧如薰的对面,就算隔着不少距离,但是依然有一种厚重的压迫感迎面扑来,让他无所适从。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萧如薰就开始责问他。
“你可是太原人士?”
刘永点点头。
“此番可曾遭灾?”
“满门除我一人之外悉数为北虏所杀。”
萧如薰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为何要做这种事情?你可知煽动民众围堵击杀官军如同造反,本督就算现在下令将你杀了也是死有余辜,因你煽动,官军死伤四百余,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等事情?莫不是为了那些金银财宝和粮食?”
刘永知道在那么多人面前自己无法说谎,若要想活命,只能靠口才了。
“且不说我等家中遭灾被北虏付之一炬,死伤者甚众,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这些北虏抢了太多带不走,就全都丢下了,可这些东西本该是我们太原人的,我们拿回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还不行吗?
可那些官军居然对我等痛下杀手,要抢夺那些金银财宝,萧将军,那些东西本都是我们的,是北虏从我们手里夺取的,这些官军守不住城让北虏进来了,现在就连这点财物都要夺走!到底是我们错了,还是那些官军错了?”
做生意的人心思灵敏口才好那是基本功,刘永就把自己的遭遇说的十分明白,将官军放在了罪恶一边,让广大太原民众成为完全的受害者,如此一说,道理就说通了,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那些官军。
这样一说,谁还能觉得是民众的错呢?
事实上也和刘永说的差不多,这的确是官军想要占据那些财宝和粮食,然后才和同样想要那些东西的百姓产生了冲突,刘永为了活命才撺掇大家一起自保,只是没想到人一多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