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赵志皋以为皇帝要让他退位了,于是想着临走前最后帮皇帝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让张位成为首辅,自己也看穿了很多事情,什么也不怕了,只要张位不当首辅,他也没办法对自己打击报复。
朱翊钧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赵卿家,朕可真没有这意思,朕真的是在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要朕来帮你,朕只是想慰劳一下老臣,绝无让赵卿家退位的想法。”
赵志皋眨了眨眼睛,老脸一红,忙说道:“老臣愚钝,误解了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宽恕老臣年老愚钝!老臣近年来深感精力不济,也着实有想要退位让贤的想法,只是老臣为国家计,绝对不能让张位成为首辅。”
“你对张位成见很深啊,朕本以为,像你这样的老臣,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好恶说出来给朕听的。”
朱翊钧意有所指的看着赵志皋。
赵志皋从锦墩儿上下来,跪伏于地,开口道:“老臣一片公心,内阁五辅臣,张位心机最深,权欲最甚,平素里形式颇为高调,有张江陵之风范,老臣以为此非大明之幸事。”
朱翊钧顿时变了脸色。
张居正,张江陵,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拔除的一根刺,这根刺刺在他心里很久,以至于每每想起,都有种疼痛的感觉,经久不消。
赵志皋当然也知道朱翊钧小的时候和张居正的往事,一提起张居正,朱翊钧绝对会变脸色。
“赵卿坐下,不用跪着跟朕说话。”
朱翊钧回过神来,看着赵志皋跪在地上,便如此说道。
“谢陛下。”
赵志皋再次坐回了锦墩儿上。
“你所言,朕知道了,只是,张位是内阁之中除你之外资历最深之人,若是朕没有记错,张位和你是同一年的进士?”
赵志皋点头:“张位之才在老臣之上,老臣虚长他十四岁,却和他同一年进士,官场上论资排辈,旁人都笑话老臣是因为年纪占了上风才当了首辅。”
朱翊钧笑道:“赵卿家不用妄自菲薄,朕不会随随便便任用内阁首辅,既然赵卿家以为张位不可用,那么谁人可用呢?”
赵志皋深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沈鲤。”
朱翊钧的眉头皱了起来。
“沈鲤?你怎么会想到他?”
“陛下,沈鲤少臣七岁,但却比臣早一科成进士,只是因为为人刚正不阿,在官场上不为人所喜。
之前也得罪了张江陵,这才一直被压制,甚至在张位之后才进入内阁,但是此人一心为公,实在是内阁首辅的不二之选,遏制朝廷风气败坏的最佳人选。”
赵志皋想着自己快要退下了,无论如何也要给朝廷留下一点希望,刚直的沈鲤正是他所看到的希望。
“沈鲤虽然早你们一科,但是却在你们之后进入内阁,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他,他的前面不是还有沈一贯和陈于陛吗?”
赵志皋一听,就知道朱翊钧不喜欢沈鲤,没办法,沈鲤的脾气大,因为面色青黑,甚至被人称作“蓝面贼”,谁都敢怼,皇帝自然也不例外,内阁里面,除了他赵志皋不曾过分得罪皇帝之外,也就一个沈一贯处事圆滑,不曾得罪皇帝了。
看起来,皇帝似乎属意沈一贯成为自己之后的内阁首辅。
赵志皋细细思考,也觉得有些不妥,沈一贯的心机也深,但是比起张位一门心思追求权力,沈一贯倒还好些,处事风格和他自己有点像,只是沈一贯平素里有些阴沉,而且似乎也有贪墨之举,恐怕并不是遏制朝廷风气败坏的最佳人选。
“陛下,老臣以为,如今朝廷财政紧张,官员贪墨是主要原因之一,此时此刻,朝廷急需一位刚正不阿两袖清风之人来扭转朝廷日渐败坏奢侈的风气,充实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一看,沈鲤最为合适,而且沈鲤的科场年份和年龄都在沈一贯之上,若是破格提拔,也并非不可以。”
赵志皋还是希望让沈鲤来做内阁首辅。
朱翊钧面无表情的看了赵志皋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赵卿家不要多虑了,朕可不想失去赵卿家,赵卿家老成持重,为首辅数年,朝政平稳,朕乐得清闲,赵卿家还要继续为朕效力才好!哈哈哈哈!”
说完,朱翊钧就让赵志皋离开了,赵志皋一肚子话想说,却没有违逆皇帝的勇气。
他看不穿,他看不透,他不敢违逆朱翊钧,这才是朱翊钧属意他的原因啊!
四百四十七 小鬼开会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最难得到的东西莫过于别人手里的财富。
哪怕这本来就是不正当所得,但是既然到了手里吃进了肚里,那就是自己的,断然没有吃下去以后再吐出来的道理,你要我吐,那就是要揍我,要开我的刀,我决不允许。
这十万两银子弄出来实在是不容易,那是三位阁老盯着下属们怨恨的要死的目光硬着头皮从他们肚子里挖出来的。
六部,工部和刑部地位最低,各掏一万两,礼部除了开科举的时候重要,其他时候基本上就是小透明,清贵,没权,两万两。
户部是财政大管家,你户部尚书于情于理都要掏个两万两出来,吏部是大家的命脉衙门,吏部天官管着所有人的官职,但是管不到内阁头上,阁老开口,你也得老老实实的掏钱,两万两,兵部,没得说,两万两。
六部就这样各自被掏了一笔银子出来凑了十万两。
“朝廷没钱打仗就要用我们的部门经费?那要是没钱办事儿了怎么办?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有如此的昏聩之举?!”
一名吏部的官员愤愤不平。
“就是!朝廷没钱关我们什么事情?我们老老实实拿俸禄做事情,这钱凭什么让我们来垫?杀人的又不是我们!这可是修黄河大堤的钱!”
一名工部官员也站起来附和。
“没钱打仗就要我们掏钱,那他皇帝每年往口袋里装那么多银子是干什么的?又是矿税优势日本献银,皇帝的口袋里是最有钱的,为什么他自己不掏,要我们掏?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一名刑部官员也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旋即被一道严厉的目光盯住,浑身打个冷颤,不再说话了。
看着他的是宋应昌。
六部尚书里唯一一个没有怨言的人。
六部大佬们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不是他们开口说话的场所,他们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必要,要说的话都有下属帮着去说,他们自己在阁老们的面前要保持风度,尽管肚子里面一肚子牢骚,但是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说。
当然,他们的收入丰厚油水充足,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