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思想之后,当涂县立刻进入了紧急状态之中,刘传海带来了皇帝允许调动一千人以下军队协助办理差事的命令和调兵符,调集了三百名正规军进驻了当涂县,一路护送他们前往石桥乡的向阳村。
抵达向阳村后,一群人先是走访了村中的每一户人家,看到了好几户人家的大肚子病人,这些人之前已经由赵致礼派来医者带药材给他们治疗,开始慢慢恢复,腹胀明显缩小,看到赵致礼都是千恩万谢的跪地磕头。
赵致礼赶忙将他们扶起来,然后询问他们是否有喝生水和下水嬉戏的习惯,他们表示都有。
几名官员看向了刘传海,刘传海立刻吩咐身边随从官员带着捞东西的篓子走遍全村,在村子里农户的带领下到农田、小河沟边上检查。
“就是这些地方,下网捞,注意,绝对不要触碰水体,你们几个把他抓住了,千万不要让他掉下去了。”
刘传海指挥着几名官员在河道边上和稻田内下网捞螺,同时在旁边支起了炉子开始烧开水,水烧开了,官员们也捞起了大量的螺类。
“还真有那么多啊!”
杜康咏等人面色大变。
向阳村农会会长却表示——这些东西很多,稻田里河道里到处都有,粮食不够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还会把这些东西捞上来煮了吃。
刘传海立刻将这些捞上来的螺类扔到沸水里面煮,捞了很多,煮了七八锅。
“陛下的命令,说为了找到那种可以传播毒虫的钉螺,要尽可能的多搜集这些螺类,然后全部放入沸水之中煮半个时辰,全部煮死,毒虫不耐高温,会全部被煮死。”
杜康咏又问道:“那找到那种钉螺又该怎么做呢?那么多螺,该如何是好?”
“陛下说只有那种钉螺才能让毒虫长大,所以只要把钉螺全部消灭掉,毒虫自然无法生存,就会全部死去,这样的话就能制止这种病了。”
刘传海回复道。
“但是照你所说,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都有这种钉螺密布,那又该是多少?波及人口何止千万?又该如何处理?眼下只有一个向阳村,但是如果发现更多村子有这样的病患,可如何是好啊?”
杜康咏很有危机意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进行土改行动的时候曾经在好几个村子里都看过同样大肚子的病患。
那可是在南直隶浙江福建的好几个不同地方……
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陛下早就知道了,否则,怎么会把蝗灾和虫灾放在一起呢?陛下已经做好了长期应对此事的准备,一旦确定钉螺的相貌,陛下会立刻下令长江沿岸各州县乡立刻动员起来进行群体灭螺。”
“群体灭螺?”
杜康咏面色大变:“那可不是小事,那可是要很多时间筹备很多人组织起来的。”
“所以我们会在很多地方进行调查,搞清楚眼下大肚子病到底波及到什么地方,有多大的规模,然后再上报陛下筹备,朝廷那边给出可行的策略之后,估计还要请你们这些地方主官进京开会,具体商讨一下这个问题。”
刘传海把具体的消息透露给了杜康咏,杜康咏思考了一会儿,表示自己全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那之后的事情就全看刘郎中的了,我们这边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杜康咏表示了对刘传海的支持,刘传海表示了感谢,便对赵致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赵县令,从现在看来,当涂县属于虫灾区,我们需要立刻开始防虫灾的宣传,将目前已知的手段全部告知当地百姓,每家每户都要知道。
挨家挨户的告知他们,遇到有大肚子病的病人要登记造册,县里统一安排药材和医者去给他们治疗,药材不够的话就需要孙知府和杜抚台多多帮衬,如果有所缺口,就要及早上报中央朝廷,让陛下知道,陛下会酌情拨款和药材。”
一千三百二十六 皇帝的意志
杜康咏和孙维表示自己清楚,赵致礼也表示自己会动员所有官员一起下村庄给每家每户宣传,并且做好统计工作。
刘传海特别表示统计工作非常重要,陛下说了,这关系到之后集中管理的事情,患病病人的粪便也是传染源之一,粪便里面会有虫卵,不能当作粪肥下到地里面。
将这些事情都吩咐到位之后,几人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刘传海首先就把煮死的螺类去除里面的肉,只剩壳子装成箱,着人快马加鞭通过京杭运河日夜不停的将这些螺类送入京师,自己还写了一份初步的调查报告给到萧如薰,提到了医疗方面的问题。
七天之后,萧如薰收到了这些东西,他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将所有螺类摊开,由他自己亲自辨认,经过测量和辨认,萧如薰找到了所有体长在一寸以下的螺类。
之后进一步筛选,取出了数十枚体长只有三分之一寸的螺类,经过辨认和仔细回忆,萧如薰最终确认了这些壳的硬度很高以及有竖条纹的数十枚螺正是血吸虫的唯一中间宿主钉螺。
然后萧如薰立刻下令宫中内侍对这些螺壳进行处理,接着下令宫廷画师进宫,将这些螺仔仔细细的画出来,制成图册,写上辨认方法,然后配合这些标本送到江南各州府让官员首先学习辨认,然后全面下乡将这些辨认方法传授给农民们,为全面开展灭螺工作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接到了刘传海的信件之后,萧如薰紧皱眉头。
刘传海提出来的问题非常的现实,也是横在扫灭血吸虫病面前的一道天堑。
蝗灾不会让人生病,所以消灭蝗虫就可以了,但是血吸虫病却是一种病,不仅要灭虫灭螺,还要治病,投入比之消灭蝗虫更大,危险性也更大。
蝗灾可以通过养鸭治蝗的方略另辟蹊径的让农户得利,让军队用低廉的价格得到肉食,是一件好事,大大减轻了朝廷的经济负担,但是血吸虫病则是纯粹的投入,没有任何经济回报的。
消灭血吸虫病是要把已经丧失劳动能力和未来可能丧失劳动能力的劳动力给救回来,并没有经济利益在里面,属于纯粹的支出,是政府的责任。
这不仅关系到灭螺这一条,还关系到了医疗系统的重建问题。
通过这个病,萧如薰更加深切的体会到古代老百姓的生活是多么的困苦。
牵一发而动全身,决定消灭血吸虫病,不仅需要灭螺,还需要将一塌糊涂的民间医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