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3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控时局也有极大的便利。

但是诸多因缘巧合致使错失吴土,在王舒看来,江州未尝不是一个良选。但却有一点不美,就是距离京畿太远,偏处一隅。这样的地理环境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远离京畿中枢,左右时局的能力终究稍逊,好处则是能够回避都中相当一部分波诡云谲的政斗,沉浸下去把控经营,可得一个长功的休养地。

所以,王舒是真的打算在江州长久经营下去。过往一应事迹表明,青徐乡党在中枢太过执著,而在地方上的经营却略逊,如今已经渐被后继者赶超,一家独大之势再不存在。如果还不能获取一个根基之地,必有长忧后衰。

可是他这想法,认同的人却不多。诸多乡人对于偏处西南的江州没有太大兴趣,像是眼下职任豫章太守的羊聃,诸多巧取豪夺,根本就没有长治此乡的打算,只想着捞一笔就走。如此贪鄙之人,若非看在通家旧好的情分上,王舒早就将之驱逐出境了。

想要彻底压制住此乡土宗,单凭自己是不够的,所以王舒也一直希望能够招引北宗至此共同经营。可是收效却实在甚微,除了一些贪图大郡名位者,便是一些不得志者穷途奔此,比如前不久来投靠他的陈郡殷融叔侄。

包括太保在内,对于江州的巨大潜力其实都有忽视,今次给他的指示也只是希望他能尽快掌握一个浅局,着眼点只在于江州对其余方镇的钳制之能。

王舒对此却有不同看法:“傒狗年迈,逐北索功,想要遗泽于后,实在奢念。庾叔豫庸质之徒,或能一时之苟存,实无长远之抱负,较之其兄远甚。沈氏宗贼盘曲乡土,看似势大,实则已成僵局。来日无论何人秉政,此乡宗毒瘤都将倍受攻讦,若还不知自晦,破家未远。”

“我家若能长传此西土根基,自能岿然于此世。太保其人,生而冠盖,居则荣处,所见其实已经偏悖此世。王道崩毁,华夷士庶俱都竟勇当时,命争前途,岂容一二虚伪之和气!其人斡旋于内,或欲从善求稳于众,实则大悖,怯战懦行,家室尚不能靖,又怎么能威慑于外?”

讲到这里,王舒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是希望自家能够长留此镇,不愿再轻涉中枢,给他家在江州经营一块生息之地,不再将所有希望都寄于中枢。这与当年王司空所谓之狡兔三窟,也是有异曲同工之意。

“若要长治此乡,应该还要对那些乡宗善加安抚吧?类似郭默凶横之徒,杀戮实在太甚……”

王允之皱眉道,他是知道郭默近来假命横行于外,所过之处简直惨不忍睹,简直就是十足的流寇凶徒。

“时不我待,眼下机会难得,或是稍纵即逝。此类凶徒,正该此用,久养成患……”

王舒讲到这里,杀意一闪即逝,他对郭默这样的流民帅向来乏甚好感,若非迫不得已,实在不愿大用。不过此番为了争抢时间,短期内要收大功,也正需要这样的人来用。

“恶名你父担之,儿辈勿为此忧。去罢。”

说完后,王舒便摆摆手,让王允之下去准备动身起行。

0596 冷落师君

京府卢师君抵达建康,在整个建康城中激起的回响不可谓不大。

时下士庶多有信道,而在时下天师道内几个名著当时的师君中,卢师君又以谶纬之术欲断吉凶而著称。在如今这个动荡之世,大到家国社稷,小到个人命运,前途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可以说每个人心内都充满了焦虑感。

卢师君有此一能,所受到的追捧可想而知。所以一俟入都,达官勋贵求告者便如过江之鲫,甚至于影响到都内清议一时间都争论稍止,人人前往趋拜,只求能得一言相赠预知祸福。甚至于就连苑内的皇太后,都使人以束帛之礼咨问社稷前程。

身受如此礼敬,卢师君却并未恃此而自傲,拒绝了苑中让其入住建平园的安排,而是住进了位于秦淮河南岸其坛下信众所提供的园墅中。而这个信众也不是寻常人,乃是当下宗室中硕果仅存的长者,彭城王司马纮。

入住宗王别业后,卢师君便深居简出,并不热衷于参加时下都内正热的各类清议集会。这不免让时人求见一面更加艰难,外间甚至吵闹起若能得助引见卢师君一面,愿以百金重酬。

这一天,在完成日常的斋仪之后,卢铖洗去面目上涂抹的粉彩,换了时服,而后便接见了几名求告良久的都内贵戚。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于是他便让门徒闭门谢客,就连此间主人彭城王入内请安都避而不见。

“沈氏驸马那里,可有回信传来?”

吃过晚饭后,卢铖将座下负责与外间联络的信徒传唤到面前来问道。

那信徒下拜答道:“弟子屡次遣人暗告,沈氏那家令任球却都不见,似是刻意回避……”

卢铖听到这话,眉头已经微微蹙起,略作沉吟脸色渐渐转为不善:“我知你素来享受敬奉,难免会生倨傲之心。那沈氏虽是南宗人家,但却非是俗等,不可轻视。是否你言辞作态有偏失之处,见恶于人还不自知?”

“弟子怎敢!弟子根本就未见到那沈氏家奴,使人传信也都备礼殷厚,不敢疏礼,实在是对方闻而不应啊!”

那信徒听到师君怪罪,忙不迭自辩道。

见这弟子神态不似作伪,卢铖便皱起了眉头,喃喃低语道:“既如此,那就怪了。我与他家,素无旧隙,也未有为难之意,他为何要避见我?莫非先前所悉有所偏差?”

卢铖之所以急着要见沈哲子一面,也是自有其苦衷。他今次入都,回响看似热烈,但其实遍集于外那些求告者真正有助于他的并不多。类似司马纮这样的闲散宗王,不过富贵闲人而已,即便往来再密切,对于他自己在道内的地位都没有太大的助益。

在天师道内部,自有评价师君地位高低的一套标准,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便是其人所持受箓教众名籍的多寡。道内师君名声再高,但是坛下受箓教众却是寥寥,不过一时之煊赫而已,不能持久。

其中最显著的一个例子就是早前没于战乱的严穆,严穆也是道内名气颇著的一个师君,较之如今的卢铖都不遑多让。可是因为懒于传箓招揽教众,一旦大难临头,便没了助力,其人在战乱中失踪,至今生死不知,那时整个江东都动荡不安,甚至没有激起一点骚动。到如今,严穆之名已经渐渐被人遗忘。

卢铖自己虽有谶纬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