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还要来人,若见此态,实在太失礼。”
“哈哈,庾三你是怎样底色,你家丈人应该也有所悉,不会予你太多寄望,倒也谈不上什么失望。眼下旁的事情倒也不要紧,速速归房去完成未竟之事。且把人伦之礼做成,稍后你家丈人即便有悔,那也为时晚矣。”
沈牧自己虽然不算什么好家伙,但不妨碍他嘲笑比他更不着调的庾曼之。
庾曼之闻言后,倒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认真考虑了一番沈牧的提议,不免大点其头:“相识多年,二郎你总算有一点中允建策。贤兄且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后,他也顾不上再指使人收拾残局,转身一路疾行而去,后方沈牧则是鼓掌怪叫,为其助威。
真是造孽啊!
沈哲子眼见此幕,也不得不感慨,谁家招了这种货色的婿子,那也真是倒霉。
庄园主厅里酒气熏天,到处横倒大醉昏睡的年轻人,简直没有立足之处。沈哲子掩着口鼻探头看了看,刚待要抽身出来,却发现了角落里背靠墙壁呵呵傻笑的沈云,那精神状态明显有些不正常。
沈牧看到沈哲子神色有异,便也转头望去,眼见此态便知要遭,心内暗暗叫苦。
这边沈哲子脸色已经彻底拉下来,转身拂袖而去。沈牧来不及劝说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沈云揪出来。他冲进厅中去,也不管踩到几人,先是撩开沈云衣衫,看到肤色尚算正常,应是散力已经散干净,这才松一口气,让几名家人将精神尚是浑浑噩噩的沈云架起来收拾干净。
沈哲子这住处被破坏尚不严重,回来之后过了小半个时辰,沈牧便带着垂头丧气的沈云行来。
昨晚醉酒一时浪行,沈云也知犯了家忌,这会儿心情正是忐忑,行入房间中看到沈哲子沉着脸坐在席中,面前案上则摆着一具马鞭,心内已是一凛,上前小心翼翼道:“阿兄……”
沈哲子并不理睬沈云,只是望着沈牧问道:“昨夜宾友已经有多少醒来?”
“不过二三十人,眼下都聚在侧厅里。”
沈牧年纪虽然大,但也明白自己不大靠谱,遇到什么事情还是要听堂弟的。他倒是想帮沈云求求情,可是看到沈哲子明显是动了真怒,只能横了沈云一眼,不便多说什么。
“散力退了没有?”
沈哲子提着马鞭行至沈云面前,沉声说道。
“已经、已经退了……阿兄,我再也不敢了,只是略有好奇,小尝半剂……”
沈云连忙回答道。
“不必多说。缚起来!”
沈哲子手中马鞭一扬,打断沈云话语,继而转头对身边家人说道。
“五郎,忍耐些……”
几个老家人上前对沈云歉然一笑,沈云这会儿也不敢反抗,只是低头任由家人剪缚双臂拖了出去,半悬在前庭下。
这时候,也有几名同来的世家子前来问候,眼见此态,不免好奇,上前问道:“驸马,五郎这是……”
“一桩小事,略施薄惩,不足挂齿。”
沈哲子对那几人淡淡一笑,继而转身挥手一鞭抽在沈云身上,鞭身抽在肉体发出脆响,沈云整个人痛得蓦地绷紧抽搐,喉内发出沉闷吼声。可见这一鞭并无虚态,那是结结实实抽打下去。
那几名世家子眼见此幕,眸子已是蓦地一凝,讪讪退出,却并不远离,只是站在院门之外,神色略有变幻,想要弄清楚原委,却又不敢上前细问。
沈哲子接连五鞭瓷实的抽下去,服散之后人的皮肤本身就变得敏感,沈哲子这里又是毫不留力,沈云早已经痛得惨叫起来,单衣上都有血丝沁出。
五鞭抽过后,沈哲子转手将鞭子递给了沈牧。沈牧接过马鞭后,转头看到沈云已经痛得脸色惨白,满头的冷汗,实在不忍心再抽打下去,转头小声说道:“云貉终究年少,又是初犯。我这阿兄疏于看顾,略作分担吧?”
眼见沈哲子并不说话,沈牧便将鞭子递给家人,自己站在沈云面前,脱下身上裘衣,生生受了五鞭。而沈哲子那里也已经是单衣站立,同样是五鞭抽打在了身上,整个人脸色都变得不好起来。
“记住了没有?”
虽然身上动一动衣衫摩擦鞭痕就痛得难耐,沈哲子还是摆足了兄长姿态,转头望向沈云。
沈云这会儿已经被松绑,垂首站在廊下瑟瑟发抖,闻言后已是鼻涕眼泪俱下,连连点头道:“记住了,我真记住了……阿兄,此生不敢再犯……”
“下去收拾一下,终究客居人家庭门,不要太失礼。”
沈哲子摆摆手,让人将沈云搀扶下去。
这会儿院外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也大约明白了沈云因何受罚,不乏神情尴尬者。时下服散在世族圈子里实在太寻常,不少人都不理解沈哲子为何要小题大作。
但由这桩事,他们也看到了沈氏家风严谨,一人犯错,三人俱罚。尤其沈云被拖出来的时候,那身上鞭痕沁出的血丝沾染衣衫,醒目刺眼,让人意识到这是真罚,而非作态。
罚过沈云之后,沈哲子便转身回房,沈牧则披着大氅步履蹒跚行出来,对众人强笑道:“实在失礼,若有惊扰诸位,稍后再来致歉,眼下我要回去治伤了。”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不再多说什么,神态各异、三两成群、窃窃私语的退开。
沈哲子回房后侧躺在榻上,任由家人小心翼翼的敷药,那鞭痕仍是火辣辣的疼痛。其实沈云犯错,他本也没必要当着别人面去鞭打,而且是在别人家门之内,这么做实在有些失礼。但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服散在他家看来就是一桩错事、丑事。
服散在时下风行,老实说沈家虽然有家规家训,但想要完全杜绝家人服散之风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沈家有钱有势,又不是消费不起,子弟全凭自觉,又非一个个自律无比的圣人。类似沈云这种单纯好奇,略作浅尝,有了一次那就食髓知味,成瘾不远。
哪怕是对家人,也不可能严厉的人身管制杜绝这种现象。以往沈哲子遇到这种事情,发现有家人服散成瘾,那也不作太多宣扬,即刻冷置起来,再也不委派任事。久而久之,身系职任的家人也都渐渐自律起来,不去沾染那些东西。
今次之所以态度鲜明的宣扬他家禁散家规,那是因为他家声势和影响力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是以往,即便宣扬出来,于时人也不会有什么警示作用,只会让人觉得吴人门户浅见陋识,雅趣不通,领略不到服散的妙处,反而会因此遭受诟病讽刺。
可是现在,沈家本身的影响力已经摆在这里,时人无论理解还是不理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