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也不必入内,速去通传许监快来见我,有要事相商!”
那兵尉领命而退,过不多久,一个三十岁许的短须之人便在兵尉带领下匆匆至此,远远便对匡术拱手道:“匡公若有所命,使人传讯即可,何劳亲至!”
来人正是担任殿前监的许方,乃是苏峻嫡系信重之人,接替匡术对太极前殿的守卫。
“闲话少叙,我得传信大桁南有隐乱酿生。”
匡术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示意属下退开。那许方闻言后脸色也是一变,原本脸上尚有几分朦胧睡意这会儿也都荡然无存,语调隐有颤意道:“匡公何处得来这讯息?”
匡术上前一步手往袖中去掏,示意许方行至近前。许方不疑有他,前行两步到了匡术面前,视线还望着他探进袖中的手。等到匡术的手抽出来,他视野中陡然耀出一抹寒芒,略作诧异旋即便是心惊,张开嘴还未吼出声来,那一抹寒芒便蓦地没入他胸膛中!
许方的部下眼看着他身躯蓦地一颤,整个人便向后仰倒,胸膛上插着一个象牙手柄,嘴角已有血水汩汩地涌出,还未及反应过来,便听到对面匡术的冷酷吼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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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几天,沈哲子率人在京郊左近搜寻,从几个预先设置的地点里挖出早前埋藏的一批军械。此事倒也没有引起众人太多惊奇,这一类窖藏财货和兵器的事情,在颇多动荡的时下而言已经是一种常态。
虽然不乏军械藏匿地点被人发现挖掘,但由于事先准备的充分,仅仅挖掘了两个地点,所得物资便足够武装这百余人。
入夜后,沈哲子将众人召集起来,然后才将计划和盘托出。一直到了现在,众人才明白沈哲子为何有底气只带领他们这百数人就敢口出狂言收复京畿,原来背后还有这许多的配合。
这些人当中,最惊诧的莫过于纪友,他是知道早在数日前沈哲子尚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他万万也没想到,仅仅只是过了几天而已,如此庞大、牵涉方面如此多的一个计划就被打造出来,而且已经付诸实现,心中之震撼可想而知。
手中虽然只有百余众,沈哲子还是分成两部,一部六十余人由自己带领,另一部任务要更危险,则由徐茂带领。他们各自使命不同,沈哲子是打算将那十几个世家子都带在自己身边,然而包括庾曼之、谢奕等数人在内却主动请缨要加入到徐茂的小队。
“今次已是行险,左近并无援军。你们要清楚,一旦行动开始,无论是谁,包括我在内,都有可能丧命在乱军之中!”
沈哲子神色凝重道。
“将军无须再言,我等既随将军至此要为不世之功,岂会再作惜命之想!”
谢奕挺直了胸膛,铿锵有力回答道,望着沈哲子的眼神已有几分狂热。而旁边的庾曼之也是连连点头,相对于旁人创建事功之想,他的心情要复杂得多,入军之前父亲便对他有交代,他们家如今所做一切都是在赎罪,如果他敢有阵前怯战的表现,哪怕没有战死,事后父亲也会亲手杀了他!所以,庾曼之心内不乏死战捐国之念。
“今夜作别,明晨侥幸不死,此生不负诸君!”
临行之际,沈哲子让人送上酒来,瓦瓮分食痛饮,满身酒气先行上马,率众而去!
0342 王师回攻
浓如墨汁的夜色下,荒野中悠远静谧,偶有一些虫鸟鸣声响起,反衬得这夜晚更有几分祥和。
然而这一股静谧的祥和未能维持太久,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只打破了宁静,更惊起诸多飞鸟,让这夜变得不寻常起来。
这一行七十余名骑士,身被夜色疾驰向南,目的地则是龙都渡口西面少许的下都塘。
历阳军跨江东进,虽然也有一部分战船,但如今都在姑孰大营中用作与荆州水军作战,真正用于运输的船只却不多,还是在攻破建康之后,征发各种民船停驻在龙都渡口不远处的下都塘。因而各军若要前往龙都取粮,首先要来下都塘提船并征用民夫。
下都塘附近的营垒规模要比龙都渡口大得多,倒不是因为这里守军更多,而是因为大量被征发的民夫被集中在这里,作为转运米粮的人力全天候命。至于真正的守军反而要少一些,尚不足千人之众。
那一队骑士们很快就冲入辕门,熊熊火光之下,营门处守军们被惊动起来,近百人手挺长枪匆匆行出来将这一众骑士围在当中,其中一名头目怒喝道:“什么人敢在此放肆?不做通传竟敢擅闯营地,找死不成?”
骑士队伍中一名年轻将领拨马上前,两腿一夹,那战马便陡然一个跳跃冲至头目面前,吓得那头目转身疾退,模样甚是狼狈。骑士们见状已是哄然大笑,浓烈的酒气在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那年轻将领手中马鞭一抖,高踞马上指着那头目喝道:“你给我滚上来!再说一遍,谁在找死?”
“豫、豫州军……”
听到那将领的口音,再见这些骑士们所穿的戎装,营中守军们脸色便蓦地一变。他们被派来守夜,自然不可能是此部历阳军精锐,不过是一群趁势作乱的强人被收编而已。如今在京畿周边诸多军旅,最跋扈的还非历阳军而是豫州军。历阳军总还有所收敛,豫州军却是行事肆无忌惮,谁如果惹到了他们,那真是要自求多福了。
那头目这会儿气焰全消,被那年轻将领马鞭指着,心中更是惶恐,两腿一软已是跪在地上:“小民该死,小民该死!求将军恕罪,实在是夜色太浓难做分辨……”
“少废话!速速放行通传,准备三艘船五百民夫,天亮前要出发前往龙都!若是误了时辰,再取你狗命!”
年轻将领乃是谢奕,他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和善之人,此时扮演一个骄横将军也是入戏得很。一边喝骂着,他一边将徐肃弄来的豫州军手令抛至那头目面前。
头目听到这话后,额头却是渗出冷汗。类似这样紧急的调令,哪是他能作准,但眼看着一众豫州军悍卒骑士们望向他不善的眼神,当即也不敢说什么,连忙吩咐兵卒放行,安排人将他们引至营中,然后才持着手令匆匆去禀告上官。
豫州军是最难伺候的,已经成了这些杂兵们的共识。眼看着那些骑士们连马都不下便往营地中冲,兵士们也不敢有所阻拦,只是埋怨自己晦气,当值时遇到这一群瘟神。
这些军士几乎每一个身上都散发出浓烈酒气,入营之后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