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1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劳家令了。”

沈哲子一边说着,一边对门外的刘长说道:“进来吧,那位杜君可曾安顿好了?”

刘长趋行进房中,笑着对沈哲子说道:“杜君并其家人已经住进了长干里宅中,宅籍也已经过户。早先他家在都中售卖先人之物,也都派人赎买回来,等待过几日便送去。”

一边说着,刘长又将杜赫接受馈赠后的种种反应都详述一遍。

沈哲子一边听着一边微微颔首,相对于那些泛泛空谈的世家子弟,这杜赫确是一个难得人才,因而沈哲子对他也非常重视。南渡未久,门庭中衰,若利用得好,其人能发挥出远超其才能的效果来。

沈哲子是准备将杜赫招揽过来有所大用,才能之外,对其品性也要有所了解。所以他才抽出时间来,用手段将这杜赫逼到绝境再将之拉起,一方面凸显施恩之重,另一方面则是考验一下这个人的品性。

若是杜赫为了前程而轻易抛弃自家忠心耿耿的部曲,可知此人薄幸寡恩,豺狼之性,饱则远飙,甚至来日会为了利益转头相噬。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再去大力扶植,随便一份礼货将人打发了就是,不结恩亦不结怨。

好在这杜赫通过了考验,为了解救自家部曲,敢于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这样的品性才值得施恩更多,施恩越重,便越能将之捆缚得更加牢固。

小节上沈哲子并不在意,若此人真有伯夷、叔齐之纯,反倒不好驾驭,困境中懂得变通,危急时能守住大义,这样的性格,哪怕是中人之姿,只要给其机会,就能顺势而起!当然在真正起用之前,沈哲子还要将人放在身边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沉吟少许后,沈哲子又吩咐刘长道:“这几日你勤往杜君家中去几次,若还有什么困难不便之处,只要不是太过分逾礼,都帮忙解决一下。”

刘长虽然不理解郎君为何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伧子如此关照,但既然吩咐下来了,便也点头领命。

接着,沈哲子又转头对任球说道:“能者多劳,还有一事要麻烦家令。稍后请家令多邀都中名流,越多越好,过几日我要在沈园宴请杜君。我要在一宴之后,杜赫之名,都中无人不知!”

任球听到这话,心内不由得都隐隐有些妒忌这个杜赫的际遇,虽然早先被刻意为难了一下,但随后却能得到自家郎主发力力挺,扶摇直上,只在须臾之间!

沈哲子也不是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就罔顾旧人感受,又笑着对任球说道:“今岁注定多事之秋,诸多事务我一人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再勉强家令担当一段时间。行过此节,来日任君或是外任,或是归朝,无论要去何方,我都会鼎力而助。”

“郎主不以愚之粗鄙而简拔显用,此恩已是难偿,岂敢再有进望!郎主若是不弃,愚愿长附骥尾。”

任球闻言后,却是肃容表态道。早年间他确有将公主府当做一个踏板,担任几年家令而后谋求外任的想法。但随着在这执事上待得越久,眼见着沈家越来越兴旺,想法却渐渐发生了变化。

家臣之名终究不及廷臣来得好听,但既然冠以“家”字,那么与主家自有一种不须言的默契。任球虽然只是公主府一个卑品家令,但如今在都中也算是风云人物,无论旁人心中作何想,见到他总要以礼相待,因为他身后站的是沈哲子乃至于整个沈家。

任球本就是着重实际之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是长于交际,真正的实务非其所长,只有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才能发挥出优势。若是真的外任一方,未必能够有什么善治事功。凭他的门第,不能寄望什么方镇大员,哪怕是离开公主府,同样要依附于沈家才能宦途通畅。既然都是依附,还不如待在一个更亲近的位置上。

听到任球不打算外任,大有在公主府养老的架势,沈哲子也颇感欣慰,毕竟任球长袖善舞,这几年在家令位置上做得也不错,换一个人未必会这么称职。

但只要有功劳,就要褒奖,略一沉吟后,沈哲子又笑道:“令郎应该也足龄进学,不妨送去吴兴我宗家学。我家学中有会稽大儒虞喜虞先生并江表儒宗贺氏饱学之士常年驻留,令郎潜心进学,应会有所成就。”既然任球不再有大的抱负,不妨把前程送给他儿子。

任球听到这话,已是激动得伏地而拜:“犬子何幸,竟得郎主如此厚爱……”

0263 玉树生于江东

如今的沈园,已经是建康城内秦淮河畔最负盛名的园墅建筑,整个园墅横跨秦淮河,北面主要是游园亭台休憩之所,南面则就是著名的摘星楼所在。

摘星楼乃是都中时人俗称的名字,取自沈哲子那五言绝句。这座楼还有另一个称呼,名为嗣圣承箓师君楼,里面供奉着道尊老子以及天师道的上三代祖师师君。

这也是无奈之下所取的一个变通之策,毕竟此楼太过高耸,若身临顶点可俯瞰全城,甚至就连苑城都能远远观望。为了不至于过分撩动台中那些敏感神经,沈哲子只能为之加以一层宗教色彩。也正因此楼的建立,沈哲子这个不信天师道者,已经成为江东天师道大祭酒以下品级最高的受箓道官。

而且他早先面驳竺法深的事迹又得以传颂开来,被江东一众天师道信众视为守卫道统、抵御番教的旗帜人物。声势一时无两,以至于江东这些各派系的天师道大祭酒们争相交好,各种别出心裁的道官称谓不要钱的往沈哲子身上扣,以期能获得他的声援支持,从而在一众派系中脱颖而出。

对于天师道,沈哲子向来是敬而远之,不亲近也不打压,彼此相安无事。本身在这时局中浮沉已经不容易,更不想沾染天师道那些复杂的派系学说倾轧。虽然借了天师道的便利建起高楼,但也给他们迎来了许多民望好处,彼此仍是不拖不欠。而且从摘星楼建起之后,他便已经开始着手抹杀此楼的宗教色彩,并不过分强调渲染。

整座摘星楼,楼高三十丈,共分十二层,采用的是沈哲子所知后世已经发展成熟的楼阁高塔建筑。虽然随着时下佛教的流传,南北都有不少佛塔建筑,但风格仍然趋向于天竺异域,塔身臃肿且低矮。

虽然主体取自后世的高塔,但在细微处仍有差别,飞檐取代了密檐,并不过分庄重,反有活泼之感,更适合于时人的审美观。飞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