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先前的话都吓不住她们,阿姊,你再教我一些好不好?”

“我自己都被母后困在了殿里,还有什么话可教你!阿琉,你要自己生出念头来,以往父皇怎么对待旁人,你都要学起来,哪能事事都强问旁人!”

公主感慨一声,也有一些无奈。

“可我也不知父皇要怎么待旁人啊……”

小皇帝忧郁道,继而又望着公主充满歉意:“阿姊,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睡梦里说漏了嘴,也就不会被母后听见,知道我在丧期贪食,还连累到你受母后责罚。”

公主听到这话,神态便是忿忿:“人伦亲爱,是要让老幼得宜,哪有自戕自残的道理!难道真要让人饿得头昏眼花,才算是真正的孝义?假使父皇尚在,也不会这么苛待子女!渴当饮,饥当食,这是寒庶小民都明白的道理。母后以此苛待你我,本就不是我们的错!”

“可是、可是……”

听到阿姊直言母后之非,小皇帝心内不乏认同,可是却不敢出言附和,实在是母后在他心目中积威太重,加之稍有悖于母后之意,母后便哭泣不止,让他心烦意乱。

“阿琉,我已经是旁人家妇,有自己的家苑,也不能常常进苑中看到你。以后你在苑内,自己要聪明起来。女诫上都讲,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可见男儿应该刚强起来,不能随便向人屈意!就算是自己做的不对,也要气壮三分。你自己有了气势,旁人谁还敢再小瞧你?”

若太后在这里听到公主一本正经曲解《女诫》道理,来给小皇帝灌输,大概也要后悔早先为何要让这女郎将《女诫》抄了无数遍。

“阿姊,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小皇帝听得一脸专注,凝重点头道,旋即便又笑语道:“只有在阿姊你这里,我才能听到这些道理。大舅教我读《诗》,总讲一些‘文王在上,於昭於天’,我根本就不懂,还要每天诵读。”

接着,他又不乏感慨道:“阿姊,你今次归苑,懂得的道理好多,这都是姊夫他教你的吗?”

兴男公主听到这话,神态便有几分羞涩,略显忸怩道:“有一些是吧,但我自己也不是全都不懂道理,听他讲许多,自己也能想得明白!”

小皇帝听到这话,禁不住露出神往之色:“姊夫他真是个了不起的貉子,居然能将阿姊你都教得明理起来。我真想见一见他,听他讲讲许多道理。”

“我又不是似你这样的朽木,变好有多艰难?”

公主虽然不忿于小皇帝对自己的贬低,但听到他对自家夫郎的推崇,心中亦有几分窃喜。

“是了,阿姊!我今日听大舅言道要为我置师、友、文学,你归家让姊夫来任职好不好?”

听到这话,公主也是颇为意动,她因担心小皇帝性情软弱才留在苑中打算言传身教,但也觉得由沈哲子教导似乎更好。她也希望沈哲子能与自己的兄弟相处愉快,就像她在吴兴多帮阿姑照看叔子一样,只是嘴上还要说道:“我总要归家问过他才能答复你,他每天诸多事情忙碌,也未必肯陪你这小娃娃读书。”

这姊弟俩在苑中闲谈,却不知苑中另有一对兄妹此时也在谈话,只是话题要比她们之间要严肃得多。

太后看着大兄近来颇多清减消受的脸庞,心内便涌起诸多感激:“若非大兄你担当外廷之事,我母子真是难得安静。皇帝他年幼,颇多无状任性,若有冲撞冒犯,大兄你千万不要介怀。”

虽然只是兄妹独处谈话,庾亮仍是正襟危坐,谨守臣礼,闻言后便欠身道:“皇太后陛下言重了,臣家世受两代先君之恩,肃祖临终有托,岂敢懈怠!”

太后也知大兄脾性向来如此,而非是以礼节疏远自己,闻言后突然蓦地叹息一声:“皇帝有大兄教导,我是不怎么担心。今日请大兄入苑,还是为了兴男那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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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后这么说,庾亮下意识挺直腰背,尽管他已经坐得很端正了:“请皇太后陛下直言。”

“室内并无外人,我与大兄所言也仅只家事,大兄实在不必拘礼如此。”

尽管已经深知大兄脾性,但庾亮如此恭谨仍让太后感觉到有一丝压力。但见大兄仍是未有放松,太后心内禁不住一叹,继而才言道正事。

“大兄你也知道,兴男那小女配于吴兴沈氏,我是一直都不甚满意。只是当时先帝与大兄你都……”

讲到这里,太后眼眶已经隐隐泛红起来:“若那沈家真是守礼门户,肯善待我家小女,是这女郎一生安稳所系,那也不必再说什么。纵使门第有差惹人非议,只要这女郎能过得舒心,我心内些许屈意,也不必再提。”

庾亮听到这里,眸子便微微一凝,肃容道:“皇太后陛下可是听人风言沈氏有苛待公主之举?还是公主与沈家子彼此不睦?”

“这倒不曾。”

太后摇了摇头,继而脸上渐渐流露怒色:“可是我之所见,较之大兄所言更劣。兴男那小女,性情本就颇有不逊。今次归苑,较之先前……唉,我自己养女无教,本不该以此更添大兄烦扰。可是我、我对这小女真是不知该怎样教!”

“以往她居阁中时,纵有错处,尚肯认罚。可是今次归苑,胆气壮了太多,益发难以管束。如今这形势,本就维系艰难,我已经精疲力尽,又被这小女……”

见太后一副愁眉不展状倍言公主劣态,庾亮眉头微微一锁,沉吟半晌才低语道:“公主本性至纯天真,非是怙恶之人。如今已为人妇,太后本不宜苛责太多。”

太后闻言后却更忧愁:“我所虑者,还非仅只这小女。她去吴中未久,性情便更顽劣,可见沈家绝非知礼门户,不能导善行之。如今时局晦暗,昭日不明,就连大兄都要谨慎应对。我家结此恶亲,真的是好?我恐怕因此悖礼门户招惹祸端,害了眼前的局面……”

庾亮听到这话,不禁有哑然失笑之感,肃祖临终仍要将公主配于沈家,不乏为其家结恩引援之意。可是如今太后居然担心与沈家结亲,或会受到连累殃及,真的是有些杞人忧天。

太后见大兄神色沉凝并不表态,便索性直接言道:“大兄,我希望将这小女留在苑中,再耐心教导几年。等到此事冷落下来,再为其另择良配,此事是否可行?”

“万万不可!”

庾亮听到太后这话,神色已经蓦地剧变,疾声喝道。

太后本就担心庾亮不会同意她的想法,因而铺垫良久才道出目的,却没料到大兄反应如此激烈。她错愕片刻,旋即眼眶便渐渐红起来:“若非我实在没有了办法,哪会跟大兄说起这些……大兄你难道就不担心?早先历阳临江而唱《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