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丹阳两县的庞大封邑。
不过对于沈哲子这种脸面可以随时装起来揣兜里的人而言,失落只是片刻,既然不能在财力上压倒公主,那么就快速转变心态,靠老婆不丢人,尤其老婆身份既高、财力又雄厚。须知就算倒插门的赘婿,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但被皇帝这么哄抬一番,沈哲子再看自家准备送入宫中的聘礼,则不免有些寒酸。原本他是有些顾忌物议他家以财力而幸佞帝室,因而处处遵循礼制,不敢逾越。但既然皇帝都不理这些了,他也没有什么可留量的。
于是除了礼器、衣帛这些定制之外,沈哲子也大笔一挥,像嘉兴的盐田、吴兴那些私设的渡、埭、栈库之类产业,统统置于公主府名下。这些聘礼不走官方礼书,自然也就不尽为外人所知。这样一添加,账面上瞬间便压过了公主的嫁妆。
沈哲子这么做,其实也是有些不妥当的。如今他老爹还健在,他就公然吞没家产去填自家小金库,幸而老爹根本就不管这些家事,而能跟他争家产的小兄弟沈劲还没断奶,未来会不会再有别的兄弟分一杯羹也未可知。况且这些产业账目早就捏在沈哲子自己手里,这么做倒也不会引发什么兄弟阋墙的人伦悲剧。
之所以这么做,面子上的因素倒是不大,他本就是个没有廉耻的人,更不会做无谓攀比。主要的意图,第一是为了让皇帝安心,自家也是下了血本,皇帝可以不必担心自家日后苛待公主。另一方面的原因则就有些难以启齿,沈哲子是为了避税。
他可是知道,庾亮当政执权之后,可是大力推行察察之政。像沈家如今在吴兴这么搞,有虞潭施加包庇,眼下问题不是很大,但日后换了一任跟沈家不对付的吴兴郡守后,如此规模则不免要受到苛责打压。随便一次土断,就要让沈哲子手忙脚乱的调整许久布置。
也是张家搜罗沈家罪证给了沈哲子提醒,把这些产业置于公主府,可以多加一层庇护,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纠纷麻烦。
这么一想,沈哲子感觉这个老婆娶得太值了,不只给他家带来政治上的利益,还有大笔的嫁妆,居然还能帮他洗钱。兴男公主,真的是一个值得一生守护的女人啊!
0186 女儿心事
诸多准备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大婚的礼仪章程也终于讨论出了一个结果。
太常华恒乃是曹魏时期太尉华歆的后代,当世礼法大家,本身亦是中朝驸马都尉,尚武帝之女荣阳公主。有了这样一个权威的人坐镇,制定出来礼仪虽然不能说完全遵循古法礼节,但起码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争执诟病。
按照这一份礼节章程,沈家要在六月初择吉日备雁礼上表请婚,然后等待苑中下诏赐婚。纳采之后,由太常执节与宗正同来沈家取录族籍阀阅,然后将公主名讳生辰赐下。来日沈家将名帖与聘礼一同送入苑中,继而再与苑中共议婚期。
婚礼议定后,公主由宗室命妇陪同出宫先居公主府。到了婚礼正日,沈哲子带领卤簿仪仗先往台城,入宫接受训话,傍晚前往公主府,先行夫妻却扇小礼,然后宴请宗室勋贵。在公主府中等待皇帝苑中下诏,才允许离京返乡举行正式的婚礼,拜谒公婆入祭家庙,至此礼成。
虽然这章程仍是遵循六礼的脉络,但却将周期大大缩短了。这样的话,应该能赶在七月前离都返回吴兴。
为沈家帮忙草拟奏书的乃是会稽虞潭的族人虞喜,这位老先生在吴中也颇享盛誉,名望比肩于庐山大隐翟汤,同样是屡征不仕,真正旷达物外之人,除了才学渊博之外,还是一位名留史册的天文学家。今次如果不是虞潭面子,根本请不动这样的方外处士。
奏书雁礼备齐后,沈哲子在几名族人陪同下再往台城去呈交。到了第三天,太常华恒与宗正西阳王携带赐婚诏书来到沈家宣读。
华恒还倒罢了,跟沈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今次也是领的苑中旨意,礼待即可。至于西阳王,早先听沈哲子谈起隐爵之事,近来又多召侨人询问详情,对于加入这个颇有钱途的组织早已急不可耐。今天终于有机会再见到沈哲子,诏书宣读完之后,当即便拉着沈哲子商讨此事。
沈哲子眼下正为自己终身大事劳心不已,哪有闲情逸致再跟西阳王讨论这些事情。况且听这家伙言外之意居然还打算将其兄弟南顿王一同拉入伙,俱由沈家出资一部分以升级。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想得实在太美妙,沈哲子当即只是冷笑不语。
拉西阳王入伙,诚然是因为这家伙尚有几分价值,加之为了婚事方便。至于南顿王则实在不必,南顿王可是因为反迹确凿而被庾亮干掉的,沈哲子才不会与之有什么过于密切的财货往来。如果南顿王想加入进来,掏出真金白银的财货沈哲子也不会拒绝,但想像西阳王这么便宜则绝不可能!
原本公主的名帖八字是要送回吴兴在家庙中占卜吉凶,但眼下事从权宜,加之兴男公主已是笃定的旺夫相。于是在家中放了两天之后,沈家便又将之与聘礼一同送回苑中。
虽然聘礼的一部分已经先行送往公主府,但剩下的部分也尤为可观。单单各种礼服衣箱便有几十口之多,加上羽葆礼器,几十辆大车浩浩荡荡的驶入苑中,由礼官内侍接收后送往公主的寝宫。
而沈哲子也得到了确切的婚期,就在十天之后。
因为要操办公主的婚礼,苑中大半宫人都集中在这里,出出入入,忙碌非常。
虽然对这个女婿不甚满意,但女儿总是自己的,加之又得大兄诸多开导,皇后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对这桩婚事太过抵触。近来更是常居公主宫内,主持操办各种事宜。但其实她对这些事情也不甚精通,只是舍不得女儿小小年纪便要出嫁离开父母身边,常常独坐垂泪。
沈家的礼箱送来后,苑中更是忙碌。许多婚日前后要用到的衣装首饰,都需要一一试装。兴男公主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聘礼,初时还有几分新鲜好奇,在房中任由宫人侍奉摆布。
可是这些衣裙配饰繁琐得很,每试穿一套就要将近大半个时辰,小姑娘的好奇心渐渐消散,继而变得不耐烦起来。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