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1 / 1)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前道出,同样也是一种示好。

要知道庾亮在外界的面目,虽然是一个深伏礼法之人,但也出入玄儒之间,乃是一个极擅清谈玄言的风流名士。对于竺法深那一类的高僧,同样不乏礼遇优待,可见此公对于手段和现实同样分得很清。

庾亮随口感慨一句,然后便望着沈哲子:“此前我召你不来,如今却主动求见,应该不是无事,直接道来吧。”

沈哲子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汗颜,不免自辩两句:“早先终究有些意气,冒犯庾公,幸得庾公雅量不予计较。今日求见,确有一事困苦难决,想要求问庾公。”

说着,他便将整个木匣都放在了庾亮书案上。其中那些罪状内容,就连张家都能搜罗到,也实在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况且其他这些枝节问题本来就不是什么重点。

庾亮打开那木匣取出一个卷宗,略一细览,眸子便沉凝下来,依稀有些明白沈哲子来意。卷宗中的内容,他倒没有太大感触,侵田荫户,触犯朝廷禁令,乃是时下大族惯为常态,并不好过于深究,否则便是时局不稳、南北人心动荡。

只不过这卷宗中所言沈氏所为,较之其他大族尤为严重一些,这让庾亮隐有不满,继而望着沈哲子沉声道:“兴家立业,终究要德泽乡里,才是长存之道。”

沈哲子颔首应是,选出那个重点所在的卷宗,推给庾亮,描述了一下张兰将木匣交给自己时的情形,然后才说道:“张氏欲以言谤杀我家,罗织污蔑,实在让我不能心安,因而求问庾公。”

庾亮闻言后便冷笑一声,卷宗中内容或有一些夸张,但若说完全污蔑,那也不可能。除了对沈家的不满之外,庾亮对于张氏此举也有一些不悦。在他看来,张氏清望门第,为此罗织之举构陷别家,未免有些失了气量。

他倒不知此事乃是沈哲子先撩,但如今张氏、沈氏可以说都是他这一阵营,彼此不能相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麻烦事,需要认真安抚双方。

他一边翻看着沈哲子递上来的卷宗,一边思忖该如何处理此事,可是当视线落在那一行的时候,动作即刻便是顿了一顿,继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虽然愿意在帝婿之事上帮助张家,但并不意味着就放弃了沈氏方镇力量。张家居然连这样的言辞都用上,实在是不识大体!

“先说说你的打算。”庾亮不动声色的合上卷宗,继而问向沈哲子。

沈哲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此恶评,我家实在不敢承受,我本意是即刻传信家父入都自辩……”

“不可如此!”

庾亮听到这里,便断然否定道,如今中枢情况本就微妙,若因此而令方镇动荡,后果是哪一方都不能承受的。

沈哲子闻言后却是冷冷一笑,对他家而言,卷宗中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兰众目睽睽下将之交给自己的举动,以及其后那种势在必得能逼退沈家的姿态。这一幕太多人在场目睹,沈家要凭什么归咎张氏,简直不需要理由。沈哲子本意就是要展示一下方镇臂膀,让张氏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差别,只能说他家这个配合打得太好。

至于里面的内容,其实是为庾亮准备的。庾亮愿不愿意凭此而放弃张家,从而示好方镇、流民帅以重归台城,就要看他自己是如何决定了。

0175 台城风起

庾亮手捧卷宗沉吟不语,不禁暗恨张氏愚蠢,这样一个时节,他家甚至还得提防沈家以此陷害他家。可是他家非但不知避嫌,反而将此把柄授予旁人,这是唯恐自家过得太安逸!

然而在看到沈哲子阴郁的脸色后,庾亮便意识到沈家在这件事情上要如何反击,实在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若沈充真的执意再次入都,要置张家于死地,那事情就严重了。

虽然沈哲子将这些东西拿来自己府上征求自己的意见,显示沈家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愿意顾及他的立场。但庾亮并不因此而感觉轻松多少,他既然否定了沈哲子的打算,则必然要给沈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早先帝婿之选,庾亮因为支持张氏而与沈家有所疏离,彼此之间关系蒙上一层阴影。如今两家为选帝婿已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这样一个态势下,庾亮若再偏帮张氏而罔顾沈家诉求,则无异于将沈家推得更远。

而且,庾亮也并不觉得他有继续偏帮张氏的理由。早先他愿意支持张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但并不意味着张家就是他最满意的合作对象。尤其近来其家昏招迭出,甚至越过自己而与皇后有所呼应,无形中将他逼到一个进退失据的尴尬局面,致使大好形势被一朝倾覆。

近来庾亮迫于物议,自台城而退居家中,若说对张氏没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在这件事情当中,皇后的因素更大,但他又怎么能归咎于皇后?

与张家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沈氏,通过一点点的努力将自家劣势渐渐扭转,甚至不惜硬撼琅琊王氏,除掉这一强大的竞争对手。庾亮感触最多的还非沈家的手段,而是这其中流露出来的决心。为了迎娶公主,沈家是愿意付出极大代价的!

有感于沈家的决心,加之张家自己所犯下的愚蠢错误,庾亮已经意识到张家已经绝无可能得幸帝宗。就算这与自己的意愿相悖,但他眼下自身处境都有些尴尬,也根本没有余力再对张家有所声援。

权衡良久,庾亮才渐渐有了决定,他将那木匣合上摆在了书案,沉声对沈哲子说道:“你父离都未久,会稽诸事繁忙,不必再以此事予他烦扰。此事我来处理,你归家静待消息吧。”

见庾亮已经做出了决定,沈哲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笑道:“若得庾公主持公义,小子心内再无彷徨。早先庾公所责隐爵隐俸之事,小子近来常记于心,如今诸事皆安,倒有余力细思一二。”

听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无耻口吻,庾亮心中更是抑郁,漠然道:“此事你与幼序所为,我已不再干涉过问。你们最好能得始终周详,若因此生乱,我亦不会留情!”

沈哲子闻言后心内一哂,见庾亮沉吟似在思考该如何运作眼前这一桩事,便也不再打扰,告退出来,出门后便见到颇有忡忡之色的庾条。

见沈哲子行出书房,庾条连忙迎上去,脸带苦色道:“大兄近来颇多抑郁,若是言辞有所冲撞,哲子郎君可不要放在心上。”

沈哲子闻言后笑道:“庾君